第一百六十八章 他的矛盾
涼小意根本聽不見蘇涼默的話，一個勁的喊著「我要去找賽維，我要賽維」，蘇涼默長臂緊緊抱住她的腰身，把她往沙發上一摁。神色陰沉難看，「閉嘴！不許提這兩個字！」
「涼小意，不許再去想其他人，更不許提『賽維』這兩個字！你聽到了沒有！」
粗重的呼吸，噴在涼小意的臉上，蘇涼默死死摁住身下的涼小意。
說不出是什麼感受，嫉妒香噬了他的理智！
涼小意發瘋地捶打蘇涼默，哭喊著：「你還我飛機票！你還我護照！你還我還我！」最初的嗚咽聲化作嚎啕大哭，她幾乎使出渾身力氣，狠狠捶打蘇涼默，一拳又一拳，「嗚嗚嗚……你還我還我！……你把賽維還給我！」
男人死死扣住女人手腕的大掌僵住，猛然睜大眼眼睛，看著身下劇烈掙扎的女人……他眼底閃過不可置信！
就在他僵住發愣的一瞬間，被身下女人找到空隙，一下子從他的肩窩下鑽出去，涼小意一邊哭叫一邊逃走：「你還我賽維！你這個殺人兇手！」
男人深眸漆黑，痛苦地捂住胸口……為什麼，她的每一句話，都讓他刺痛到無法呼吸？這也是後遺症……嗎？還是說，他對她真的……
蘇涼默眸光複雜……不！不可能！他怎麼可能會愛上涼小意？不會的！絕不會！他蘇涼默愛上男人也不會愛上涼小意！但是……蘇涼默可以不愛涼小意，涼小意卻必須愛蘇涼默！
蘇涼默沒有想一想，為什麼涼小意必須愛蘇涼默……他根本不明白，他要涼小意愛他，是因為他早已愛上這個女人，否則，只要他願意，這個世上這麼多的女人愛他，他蘇涼默為何偏偏只要涼小意這個女人的愛？
「夠了！」男人陰沉著臉，倏然拔高聲音，猛地朝蹲在地上撿拾碎紙片涼小意喝道：「別再撿了！」長腿朝著涼小意急匆匆奔走過去，一把扣住涼小意蹲在地上撿拾碎紙片的手腕：「你沒聽到嗎？我說夠！別再撿了！你就算把這些廢紙全都撿起來了又能如何？碎了就已經碎了！」
涼小意一隻手被他死死扣住，自由的另一隻手繼續撿拾地上的碎紙片，她一邊抽泣一邊一張一張撿地上的紙片。
蘇涼默眼底有暴風驟雨即將來臨，森然的眼死死盯著仿若無知無覺，痴痴傻傻的女人……她就這麼在乎那個賽維嗎？那個混賬傢伙就那麼重要嗎！
蘇涼默的心情說不出的酸，他看著呆木的女人，狠狠一拽，將她整個人拽起，涼小意被他大力拽的腳下不穩，顛顛晃晃。
「我不管之前那個賽維對你而言有多重要！從現在你，你給我忘了他！」
磁沉的聲音含著冰渣，凍的人徹骨冷疼！
回應他的是涼小意轉過頭來獃獃木木的眼神……這一瞬間，蘇涼默瞳孔驟然收縮！心臟難以言喻的刺疼！
蘇涼默的人生字典中，第一次有了「後悔」這個詞眼。
然而，這感覺來的太快，去的太快，快到還沒有讓蘇涼默體會到就消失無蹤了。他只知道，這該死的女人是他的！哪怕他不要，她的心裡眼裡整個世界都只應該只有他！
「涼小意！你不是愛我的嗎？你不是只愛我的嗎！那又為什麼要去在乎別那個賽維！」蘇涼默厲聲大吼，他不知道胸口那異樣的沉悶是怎麼回事，他不舒服，他就是不要她眼中有其他人的存在！
涼小意卻被蘇涼默這話點醒，恍然大悟后，仰天無聲地瘋狂大笑……
眼淚順著淚溝滑下來，涼小意嘗到了絲絲咸澀的苦味，第一次，她明白了，原來這世上大部分的人都說著「我後悔了」，卻沒有幾個人真正嘗過悔不當初的感受！
「是我，是我害死了賽維。如果賽維真的死了……那都是我的過錯！」淚眼朦朧，透著一層淚紗，涼小意心如死灰，她以為她的愛情是她一個人的事情，她以為她愛蘇涼默這個無心的男人，最壞的結果就是她痛徹心扉抱憾而死。可是當有一天，因為她的愛情，賠上了另一個人的Xing命，她不能原諒自己！
吸一口氣，她看蘇涼默的眼神帶著瘋狂的執著：「蘇先生，我可以用我的整個生命去愛你，但那只是我的！不是別人的！……不是賽維的，不是其他任何一個人的！」涼小意很痛苦，賽維因她丟了Xing命，她到死也無法原諒自己：「蘇先生，你也殺死我吧。」濃濃的愧疚，她只有用她這條不值錢的Xing命，去給賽維陪葬，去給他賠不是。
嗖！
蘇涼默猛然睜大眼睛，面前的女人認命地閉上了眼睛露出等死的絕望。似是一下子抽光了她身上的精氣神，蘇涼默有一瞬間以為他面前站著的，是一個沒有生命的布娃娃。
她就這麼在乎那個賽維嗎！在乎到要為他殉葬嗎！
一瞬間，男人眼底閃耀著嗜血的狠辣，憤怒怒吼：「涼小意！你愛的人，是我！」
閉著眼的涼小意，唇角露出一絲微不可查的苦笑，隨即冷然的說道：「蘇先生，從你給我一個畢生難忘的婚禮開始，這份愛，我累了也倦了。你殺了我吧。」
面對一心求死的涼小意，蘇涼默陰騭的眼中帶著偏執的感情，一字一句，幾乎是從后槽牙里迸射出來的！
「涼、小、意！你想逃嗎？想都別想！這場遊戲，我沒說停，你沒資格喊『不』！想死？等我厭倦了再說！」
惡毒的話語，從那張菲薄的唇瓣中吐出，陰騭的眼睛，帶著偏執的獨佔欲，他絕不放手！
蘇涼默不知道他為什麼胸口那麼沉悶，為什麼他聽她要逃走，要替賽維陪葬，他的心臟就劇烈的疼痛……這一切，他都不知道原因！他只知道一點，也只認清一點：涼小意是他蘇涼默的，也只能是他蘇涼默的！想從他身邊逃走，想都別想！
涼小意顫抖著嘴唇，「你是惡魔！……不！你是我的惡夢！我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你！我要忘記你！讓你從我的記憶力我的人生里消失無蹤！即便我死，我也不要帶著你的記憶！」
這話徹底觸怒了發怒中的男人，男人狹長眸子森然，死死盯著身下女人，她說什麼？不想再見到他？要忘記他？
蘇涼默的眼中熊熊火焰燃燒，既然不愛，那就恨吧！就算讓她恨，也要恨到這輩子都別想忘記他！
「你做夢！」那雙落在涼小意身上眼眸，陰騭而可怖！
男人高大的身軀壓了下去，毫無溫柔地進入她，恨吧！恨吧！恨吧！恨到這輩子都別想忘了他！
男人殘忍的對待，事後漠然從她身上起身，垂眼看了一眼一潭死水一般，神情呆木的女人……她的身上，活力徹底消失。
看著她的呆木的神情，蘇涼默心臟劇烈的收縮，疼的連呼吸都發疼。
看了一眼沙發上的女人赤著遍布青紫吻痕的身體，蘇涼默狠狠咒罵了一聲「Ｓｈｉｔ」，匆匆撿起地上的睡袍蓋在女人身上，轉身三步並作兩步，狼狽地奔上三樓。
書房裡，蘇涼默一支接著一支的抽煙。
一支，一支，又一支。
透明水晶的煙灰缸里，已經裝下一大半煙蒂。書房裡，煙味瀰漫，霧氣繚繞，不多時，能見度低到有人進來，都不能第一時間發現沙發的人影。
蘇涼默俊美的面容上寫滿了矛盾。
不該這樣！蹂躪她羞辱她，不都一直是他想做的事情嗎？
為什麼，真的這麼做了，他一點都不開心。
為什麼，看著她了無生氣的模樣，他的心臟會那麼疼痛？
殘酷地對待她，他並不快樂。相反，為什麼他覺得他根本不是在虐她，而是在虐他自己？
這一天，涼小意安靜地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睜著無神的眼，看著客廳的吊頂，眼神遠到彷彿她的魂已經飛走。
蘇涼默一直呆在三樓的書房抽著煙，一支接一支。
直到太陽西斜，夕陽透過書房的落地窗灑進來，煙霧裊繞中，隱約可見一點煙頭的紅光閃爍，還有被白色煙霧包裹遮擋住的淡淡身影。
蘇涼默安靜地坐在書桌后的真皮靠椅上，大口大口的抽著煙，面前的煙灰缸里，煙蒂，早已堆積如山。
水晶的煙灰缸化作九層妖塔，煙蒂一層一層，排滿了一層，下一層又疊加上去。堆疊的高高的，隨時有崩塌的跡象。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在這間書房響起，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掌握成拳頭，抵在唇邊，一陣低沉壓抑的咳嗽聲。
這已經不是他今天第一次咳嗽了，確切的說，在這間書房裡呆著，他已經咳了整個下午。
他靠坐在那裡，深深皺著眉頭，也絲毫不掩他的俊美。
蘇涼默不解，矛盾。看了眼窗外，眼中一絲恍然……原來都已經這麼晚了。
這麼說，他……在這間書房裡，枯坐了大半天？
心中一動……不知道那個女人現在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