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闊別五年的第一面
許園
陸沉敲響了許園的大門,許辰一看到陸沉的時候大吃一驚:「怎麼來了?」
陸沉不吱聲,許辰一抓了一把亂糟糟的頭髮:「進來吧。」
轉身,不管陸沉有沒有跟來,許辰一先朝著園子里走,陸沉眯了下眼,看了一眼前面久未見面的好友背影,隨即,抬腳跟了上去。
許園的待客室,偌大的客廳,許辰一先走進去:「坐吧,沒打掃,有些亂,你自己找地方坐下。」
他自己走到吧台,拿起馬克杯:「咖啡?」
「大半夜喝咖啡?」陸沉挑著眉:「你想讓我一夜無眠?」
許辰一這才放下手中的杯子,半個身子挨著吧台的邊緣,半轉過身,瞟了一眼陸沉。隨即從吧台上拿起煙盒,取出一支香煙,沖著陸沉舉舉手:「來一支?」
「不了,你的東西我不敢亂吃。萬一被催眠了呢?」
許辰一正舉著打火機的手微微一顫,半秒之後又恢復自然,「咔擦」一聲,打火機躥出火苗,許辰一叼著煙,湊到火苗處,不多時,吸上一口,吐出白煙,這才放下手中的打火機,看向陸塵:「我以為五年不見,我們兄弟見面,應該擁抱一下。」
五年不見……陸沉眸子微微爍了爍。
「涼小意回來了。」
陸沉突然丟下一顆Zha彈。
許辰一僵住了,像一個雕塑。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刺啦」一聲,皮肉燒焦的味道,許辰一乍然一驚,低頭一看,指間那支煙,猩紅色光已經燃燒到了煙屁股,燙到了手指。
「你……說,誰回來了?」許辰一開口,才猛然覺得自己的喉嚨乾澀難忍,沙啞的厲害。
「她。」陸沉沒有坐,就站在茶几旁邊,與許辰一隻隔了三四米的距離,薄唇微抿,眼神遊戲犀利:「你虧欠的人。」
許辰一突然沉默,垂著頭,專註的看著地下,好像地下有什麼金子一樣。
許辰一的沉默,激怒了陸沉。
陸沉再也不忍,朝著許辰一衝了過去,一把揪住許辰一的衣領,陸沉額頭青筋迸跳,瘋狂朝著許辰一怒吼:「說話啊!你以為沉默能夠解決問題?你倒是給我說話啊!你不是催眠師嗎!你不是一直愧疚嗎!現在是你贖罪的時候!你給我說話!」
許辰一任由陸沉揪住他的領子狂吼,就是一聲不吭。
「許辰一!你以為不說話就沒你的事情了?」陸沉惱怒,「許辰一,你這個孬種!」
許辰一聞言,肩膀微微一顫,卻是硬生生把這口氣給耐住了。
「好!好好好!」陸沉氣極反笑,「你厲害啊,當初是你覺得好玩兒,現在你又當起縮頭烏龜。但你知不知道,有些人,因為你的惡作劇,一個玩笑,活得生不如死!」
許辰一面色一白,觸電一般抬起頭,「你不要說了。」
「不說?」陸沉笑了,眼中憤怒升騰,點頭,再點頭:「許辰一,你跟老子走!」
陸沉單手就揪住許辰一的衣領,不顧許辰一此刻就穿著睡衣,就揪住許辰一的衣領,憤怒的朝著門外走。
「陸沉,放手!」許辰一用力掰開陸沉的手,無奈陸沉氣頭上,力氣出奇的大。
陸沉猛然一回頭,狠狠咒罵道:「放你麻痹!」
一路兩人拉拉扯扯就朝著許園大門走去,許辰一無心真的傷陸沉,只能無奈被半拖著走,陸沉也正在氣頭上。
五年不見,他沒有想到,闊別五年,第一次見許辰一,是這般情形,更沒有想到,當他提及涼小意的時候,對方會是這樣的反應……分明就是閃躲不明的態度。
陸沉心寒又心冷……五年而已,原本熟悉的朋友,連這點擔當都沒有了嗎?
陸沉不明白,許辰一之所以沉默,之所以不吭聲,並不是不夠擔當,而是無法面對。太突然……突然有一天,有一個人告訴他,他愧疚了五年的人,明明死了五年,五年後,卻突然活了。
許辰一在聽到陸沉那句「涼小意回來了」的話之後,第一反應就是腦子「嗡」的一下,不清楚了。
死人活過來?
後來,就是有些難以置信和難以接受,還有,雖然許辰一愧疚了五年,但是,他從來沒有想到,如果有一天,當年他愧疚的人,重新出現在陽光下的時候,他該怎麼補救。如今,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陸沉把許辰一用力塞進車子里。恐嚇道:「你給我坐好!」就綳著一張臉,坐進了駕駛室。
夜色下,清凈的小路上,引擎轟鳴的聲音,打破夏夜的蟲鳴蛙叫。
車子在夏夜的高架上駛出120馬的速度。
許辰一看著路,眸中閃過疑惑:「這是去蘇氏大樓的路吧。」
旁邊陸沉瞟了許辰一一眼,就重新將注意力放在了前面的道路上,專心開車。
許辰一有些困惑……他以為陸沉是帶著他去見涼小意,讓他把話跟涼小意說了。但是陸沉卻是把車子看向蘇氏的大樓。
一到蘇氏,陸沉停了車,拉上副駕上的許辰一,就乘坐電梯直達65層。
「涼小意在這裡?這麼晚?」
許辰一終於問出心中疑惑。
陸沉唇瓣隱隱有一絲冷笑,白了許辰一一眼,什麼話都沒說,徑直拉著許辰一,大步走到蘇涼默的辦公室前。
「你到底帶我來這裡做什麼!」許辰一皺眉,既然不是帶他來見涼小意,大半夜,陸沉發什麼瘋!
「我要回去!」許辰一轉身就要走。
「我帶你來見一見活在地獄里的人是什麼樣子!」陸沉一把拽住轉身要走的許辰一,另一隻手,同時推開了面前的門。
許辰一被陸沉拉著,一轉頭……瞪大了眼睛,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地獄,是什麼樣子!
就是這個樣子!
「他……涼默……怎麼……」
許辰一斷斷續續地吱吱嗚嗚,眼前的場景讓他震撼!
那還是辦公室嗎?
最愛乾淨的蘇涼默,躺在各種各樣的酒瓶堆子里,紅的綠的白的藍的……各種顏色的酒瓶子……空的實的,而酒瓶子堆里的那個人,白襯衫髒兮兮,染上酒水和地上的黑灰,一頭永遠乾淨利索的長發,也亂糟糟的被他揉成鳥窩。
這個人……是蘇涼默?!
震驚!
恰是這時,酒堆里那個男人聽到聲音,緩緩轉過頭來。
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