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黎明前夕一
保姆好久才緩過神來，「哦，您說的是幀幀啊，他還沒醒過來。」
她的聲音很大，又吸引不少人看過來。
杜月默盯著地板，不做聲。
卸掉了往日的張揚和明艷，低調內斂的她看起來十分清瘦，保姆瞅出了一絲寂寞。
她以為自己眼花了，不由得揉了揉眼睛。
杜月默收拾好心情，便直起了身體，抬腳就走。
看她朝著反方向走，保姆以為她走錯了，忙喊道：「杜小姐，是這邊，你走錯了。」
杜月默腳步一滯，而後轉身，走到保姆身邊，在包里一番，拿出一張名片。「有事打給我。」
那是一張素潔的名片，邊上描著蘭花，正中央是她的名字和電話號碼。意外的，她沒用藝名，杜月默三個字寫得工工整整，字跡娟秀，竟是她親筆所寫。
保姆不敢相信這會是她的名片，本以為會很花哨，至少也是鑲著金邊，才符合她一貫的作風。
杜月默見她收下，又叮囑道：「見到我的事……先別告訴杜悅。」
「為什麼呀？」保姆不解，面對她的眼，明白過來。這些年她也見過一兩次杜月默，每次她都和杜悅不歡而散，母女倆似乎有什麼誤會。
以前她也責怪抱怨杜月默狠心，但今天……她有不一樣的看法了。「杜小姐不想修復你們之間的關係嗎？」
杜月默眼神閃閃，紅唇卻不在意的翹起，「不可能的事，又何必去做呢？」
保姆不贊同的搖搖頭，「不去做，怎麼知道不可能呢。」有句話她遲疑了很久，還是下定決心說了出來，「悅悅，和你很像，都很倔強。」
這回，輪到杜月默愣住了。
……
杜悅靠在沈家琪懷裡，有一肚子話要和他說，猶豫了半響還是決定坦白。余家的事，她不想再一個人扛著了。
「三哥，我有話要和你說。」
「我有話要和你說。」
兩人同時道，說完不約而同笑了出來。
經過這麼一鬧，事先做好的準備崩塌，杜悅道：「你先說吧。」
沈家琪大約猜到她要說什麼，點點頭，抬手揉揉她的頭頂，然後開口：「奶奶告訴你，後天小姑回來的事了吧？」
「嗯。」杜悅朝他懷裡又靠了靠，心口堵得慌，直覺害怕和抗拒他接下來的話，卻不阻攔他說下去。
「小姑是二婚，當初和五姑父結婚時家裡人強烈反對。可畢竟是血濃於水，鬧僵了那麼多年，還是慢慢接受了。只不過……」
「只不過沈老爺子脾氣倔，又拉不下臉。」杜悅介面道，想起沈老爺子，不由得笑了兩聲。「所以，沈老爺子早已原諒她了吧，我倒是挺佩服你小姑的。」
在他們那個年代，二婚不是什麼體面的事。為了追求心中摯愛，義無反顧，杜悅是真的佩服這個女人。
沈家琪哭笑不得，「悅悅，要是你知道他是誰就不會那麼說了。」
門咔嚓響了一聲，林熙敏喘著氣進來，「悅悅，聽到高雄的電話，我立馬就過來了，幀幀醒了沒？」
沈家琪皺眉，這樣子的確不適合再坦白，只能稍後找時間了。
杜悅從沈家琪懷中出來，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幀幀需要靜養。」
林熙敏臉騰的一紅，輕輕合上門，踮著腳尖走了過來，向沈家琪打招呼：「學長。」
沈家琪點頭，她才移開目光，落在杜幀的臉上，那張英俊的面龐上毫無血色，有什麼在心尖戳了一下。「是誰欺負了幀幀？」她咬牙切齒，握了握拳。
杜悅看她那樣子似乎準備衝上去干一架，忙拉住她，「這事以後再說，現在最要緊的是等幀幀醒來。」
林熙敏不甘的放下拳頭，「悅悅，你不肯說我不勉強你，但是一旦我知道了，絕對饒不了那個人。」
這些年，她早已把幀幀也當做自己的弟弟來寵愛的。她家裡就她一個獨女，有了杜悅和幀幀，生活豐富了不少。
杜悅明白這個朋友的作風，也為幀幀感到高興，又這麼多真心對待他的人，所以余家帶來的那些不快很快就消散了。不想再糾著這個話題，杜悅問道：「熙敏，你說是高雄告訴你的？」
「這個……」林熙敏支支吾吾起來。
見此，杜悅眯起了雙眼，「某人最近真在走桃花運了。」
林熙敏憤憤地舉起拳頭，「他？老娘寧願孤獨一生。」
杜悅挑挑眉，憑著這些年她對林熙敏的了解，反而覺得這兩個人有戲。
一道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沈家琪看著來電顯示，在杜悅的臉頰上親了親，「我出去接個電話。」
杜悅眼角的餘光撇到上面的名字，愣了愣，裝作沒看到一樣「嗯」的應了一聲。
沈家琪靜了音，出了門。
林熙敏沖杜悅擠了擠眼，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
杜悅朝她一笑，目光深沉起來。打給沈家琪的那個人是余清仁，剛才沒仔細去想，似乎……他們是一起去環信大廈的，再加上余潔出現在那裡，也和屈潤澤認識……
杜悅眼皮跳了幾下，心裡隱隱有什麼將要浮出水面，她似乎忽略了什麼。
「悅悅，怎麼了？」林熙敏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我沒事。」杜悅搖頭。
「你臉色不太好，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杜悅繼續搖頭，驀地，她身體僵住了。「熙敏，你幫我照看幀幀，我出去一會兒。」說話間，她已經抓起了包包朝外走。
「悅悅，你去哪裡？」林熙敏喚了她一聲，可惜杜悅已經沖了出去。
杜悅直奔電梯，拿起電話撥通了一串號碼。可笑的是，她明明最討厭那個女人，沒有保存還是記下了她的號碼。
鈴聲響了三下便接通了，那頭，杜月默好聽的聲音傳了過來：「怎麼突然想起來打給我了……」
「我現在要見你。」杜悅打斷她的話，「別跟我說你沒時間那種屁話。」
聽她有些慍怒的語氣，杜月默怔了怔，「好，我在馬海路上島咖啡等你。」
「我很快就到。」杜悅剛要掛斷，那邊，杜月默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
「女孩子家說那種話顯得粗魯沒禮儀，你可是我杜月默的女兒，說出去別人會笑我沒有教好你。」
杜悅怒火中燒，剛要反駁，她已經掐斷了，只留下嘟嘟的聲音，氣得她跺了跺腳。
那邊，沈家琪正和余清仁通話，對於乍聽到的消息，眉頭緊緊皺成了一團。「她怎麼知道的？」
「她聽到我和小潔的對話了。」余清仁腦仁突突的跳，「對了，你們在哪個醫院？」
「市醫院。」
「什麼？」余清仁大叫了一聲，感覺到周圍的人不贊同的目光，背過身，壓低了聲音，「你們在幾樓？」
沈家琪明白了什麼，簡短意賅：「七樓。」
「天哪，只隔了一個樓層。」余清仁深吸了一口氣，「但願不會碰到……」
余清仁回憶，那時候他和余潔的談話被沈佩林聽到。沈佩林再三追問，他們都沒有說。
最後招架不住她的追問，余潔就把杜悅的事情說了出來。
當場，沈佩林聽到這個消息，急火攻心暈倒了，直接送到了醫院。
可是誰曾想，兩個人竟然是在同一家醫院了，要是碰到的話……
余清仁覺得，事情越來越大條了。
……
劉家。
屈潤澤回來直接進了屋子，連晚飯都沒用。
劉雨欣叫廚房做了一碗蓮子羹，親自端到了樓上。
敲了幾下門，裡面沒有反應，劉雨欣試著扭動門鎖，沒想到屈潤澤真的沒關門。
室內很暗，劉雨欣借著走廊的燈走了進去。把餐盤放在桌子上，朝床上看去。
屈潤澤呼吸很沉，她回身關了門，上鎖，然後輕手輕腳的返回了床邊，最後拖鞋爬上了床。
這些事早些年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也做過，所以無比熟練。這張床上還有過兩人曖昧的痕迹，又要防著劉家其他人發現，兩個人既忐忑又興奮……想到那段過往，她的內心蠢蠢欲動。
鑽進被子里，屈潤澤有所感一般，下意識的就把她圈進了懷裡，然後在她的頭頂上一吻，把她擁得更緊了。
劉雨欣覺得很甜蜜，今日的一切彷彿是個美夢一般。安靜的在他懷裡呆了一會兒，聽著他沉沉的呼吸聲，內心躁動起來。
小手開始在他的身上不安分的動了起來，沒有任何人比她還要清楚屈潤澤的身體。
暗夜中，屈潤澤呼吸漸漸加重。
劉雨欣勾唇，眼光流轉，抬起頭吻在他的喉結上，然後伸出舌頭舔了一下。
直觀的感受到肚子上方的異樣，雖然隔著衣服還是能感覺到它在不斷的變化，劉雨欣嘴角邊的笑容越來越大。此刻，她就是獵人，是妖女……而屈潤澤，就是她囊中獵物。
對自己的獵物，她向來都有辦法，再次把他牢牢的綁回自己的身體。
夜，更沉了。
室內，輕輕的喘息聲慢慢響起，就在情意最濃的時候，劉雨欣耳邊突然傳進來幾聲呢喃。
「悅悅，悅悅，你是我的，杜悅，你是我的……」
那一刻，她全身如墜冰窖，恨意勃發，手指緊緊的扣住了床單。
但是下一刻，她用最柔美的嗓音回應他，「阿澤，我在，悅悅在……」一字一句，換來屈潤澤如暴雨般瘋狂的愛撫。
劉雨欣心如刀割，也同時，把恨意漸漸的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