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醫院受罵
杜悅支吾半天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倒是沈家琪開口了，語氣淡然地說：「爸，您不是一直跟我說不要偏聽偏信嗎？現在只是葉馨的一家之言，事實到底是怎樣的，總有真相大白的時候。那時候，某些人的謊言自然會不攻而破。」
沈勇毅看看沈家琪，又看看杜悅，最後沒有再說話。畢竟，他是不相信杜悅會做出這種事的，因為她根本就沒有理由去害葉馨。
來到醫院，拎了大包小包的東西，就往病房走。
杜悅並沒有見過葉馨的家人，還以為會和沈家或者是高家一樣，有一個明事理的家長，但是沒想到從她踏進病房門的那一刻，葉遠航的斥責聲就不絕於耳，而且句句罵得都很難聽。
葉馨的父親葉暉和沈勇毅還是戰友，這時候也幫不上忙，只能看著他們挨罵。還好他妻子出去旅遊沒有回來，不然這醫院指不定要亂成什麼樣子。
礙著葉遠航年紀大，身份又高，沈勇毅也不好說什麼，只能等他罵完，才上前道：「葉司令，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你這樣劈頭蓋臉的罵孩子們有些不太好吧？」
「沒弄清楚？還要怎麼清楚？馨馨都說了，是你兒媳婦把她推到馬路中間，才害她被車撞的。你看看頭上那個洞，不是你的家人你不心疼。從小到大，我都不捨得她受一點傷，現在都腦震蕩了，你說我能不氣嗎？」葉遠航用拐杖在地上亂戳以發泄自己的憤怒。
沈勇毅這麼多年也沒被人這樣說過，當下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不過他記住了陳鴻跟他說的，要他一定要剋制住，不要發火，不然傳到軍區裡面，沈安邦的臉也掛不住。
其實他生氣的倒不是因為葉遠航的態度，而是他不分青紅皂白就罵人，罵得不僅是他的兒媳婦，還有他的兒子也包括在內，他就不能忍了。
「葉司令，您先消消氣，要真是我兒媳婦的錯，我絕不姑息。不過話說回來，這件事畢竟性質惡劣，我們單聽一方的話就斷定另一方有錯，是不是有些太武斷了？」沈勇毅耐著性子說。
葉暉也趕緊說：「對啊，爸，咱們葉沈兩家交好這麼多年，可不能因為一些誤會就斷了情分，還是先聽聽沈家兒媳是怎麼說的吧。」
葉遠航很不滿地看了一眼葉暉，估計是在責怪他怎麼胳膊肘往外拐，但他沒把話說出來，只是很不滿地瞪了一眼杜悅，說：「你就是杜悅吧？我也不是那不講理的人，馨馨也不是那胡編亂造的人，那你就說說看吧，馨馨發生車禍的時候，你做了什麼？」
葉馨一聽他的話瞬間就無語了，這哪裡還有讓她解釋的餘地？他講理？他要是講理就不會一進門一句話都不讓她說劈頭蓋臉就一頓罵。葉馨要是說的是實話，那才真的是笑話呢。
不過她還是露出了一個柔和的笑，說：「我不知道葉馨是怎麼描繪我們當晚見面的情形的，但我首先聲明一點，我沒有推她，更沒有任何想要加害她的意思。那天晚上我們在一起聚會，她提出要和我單獨聊聊，我們就來到了會所外面。至於我們具體聊了什麼，您想知道嗎？」
葉遠航不屑地說：「馨馨都告訴我了，你污衊是她故意燙傷了你兒子，她覺得很委屈，就和你爭辯。但你不聽，最後你們吵了起來。你一生氣，就把馨馨推到了路中間，讓她被車撞了。」
杜悅不覺扭頭看向病床上可憐兮兮的葉馨，看到她蒼白的臉色下隱藏的陰冷，還有她嘴角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看來她不僅惡人先告狀，還很會刪減信息，讓這一切聽起來好像很順理成章，就連自己都快要相信她的話了。
杜悅看著她，平靜地說：「的確，我是懷疑過葉馨燙傷了我兒子，但這不過是一個母親正常的心理活動。我兒子受傷的時候，只有葉馨在場，我自然會先想到是她。但這其實已經無所謂了，因為我兒子並沒有受太重的傷。但是我不追究不代表我會容忍這種行為，我只是想告訴她，作為一個女人，起碼的仁慈要有，尤其是要加害的對象是一名嬰兒的時候，她的內心就不會有一點點的罪惡感嗎？」
葉遠航不滿道：「馨馨連一隻螞蟻都捨不得踩，怎麼可能去害你兒子？就算你要懷疑，難道不該先想想你懷疑的對象嗎？」
「正是因為想了所以才不敢貿然指責誰。葉馨，這件事你有沒有做你心裡清楚，如果我真的錯怪你了，我向你賠禮道歉。」杜悅義正詞嚴地說。
葉馨抓著被子，可憐道：「悅悅，我已經跟你說過了，元寶被燙傷的時候我剛好在洗手間，出來的時候還碰到了三哥，不信你可以問問三哥。」
沈家琪點頭，說：「我的確看到了你從洗手間出來。其實這個問題很簡單，那個杯子是悅悅剛剛拿出來用的，上面應該只有她的指紋。我們只要對比一下有沒有葉馨的指紋，整件事就很明了了。」他一隻手摟著杜悅，自然而然地說道。
杜悅其實並沒有想到他會這麼說，事實是那隻杯子已經被用了一段時間，只是被清理的很乾凈，看起來像是新的一樣，不知道葉馨會不會上當。
葉馨的表情果然一下子就僵硬了，拽著被子的手指收縮的越來越緊。然而她飛快地盤算了一下，露出委屈的表情，說：「悅悅，你是不是忘記了，你讓我倒熱水的時候，把杯子遞給我了呢？」
杜悅笑也懶得笑了，看來葉馨果然難纏一些，這麼快就把局勢逆轉了。
「到現在再糾纏這件事並沒有意義，我們還是來談談車禍吧。」沈家琪輕描淡寫地扭轉了話題。
葉馨暗自鬆了口氣，還以為自己會露餡呢，看來他們並沒有實質的證據，只是在猜測罷了。一想到這些，她的底氣就足了，說：「其實我也不想糾纏的，但不是我做的事情我堅決不會承認的。孩子那麼小，我再怎麼都不會傷害他的。不過我沒想到悅悅已經認定我就是壞人了，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
杜悅一聲冷笑，沒有說話。
葉遠航站起來說：「你這是什麼態度？馨馨冤枉你了嗎？她被你害成這樣都沒想過要告你，要不是我打電話去了交警隊，我還不知道馨馨是被你故意推出去的。杜悅是吧？我告訴你，做人可不能這麼沒有良心。」
杜悅實在聽不下去了，況且她現在並沒有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只是說：「如果您覺得這件事真的是我做的，那我再怎麼解釋也沒有用。我不怕被告，因為我問心無愧。」
「小丫頭倒是好厲害的嘴。」葉遠航輕蔑地看著她，「犯了錯還這麼理直氣壯，也不知道你家大人是怎麼教的。」
杜悅說：「不好意思，我家大人什麼都教給了我，就是沒教給我怎麼忍氣吞聲背黑鍋。」
「你……」葉遠航還是第一次遇見敢這麼頂撞他的人，氣得吹鬍子瞪眼睛的，看著沈勇毅說：「這就是你的好兒媳婦？」
沈勇毅面色平常，說：「她是那種有什麼就會說什麼的人，葉司令不要見怪。而且我覺得她說的沒錯，如果您真的覺得我們私下裡調解不成的話，我們完全不介意走法律程序。」
葉遠航還想再教訓兩句，葉暉趕緊來打圓場：「好了，大家都少說兩句，這是幹嘛呢？讓別人以為我們要怎麼樣呢，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話好好說，上法庭幹什麼？」
「我們什麼時候成一家人了，我怎麼不知道？」葉遠航看了一眼沈家琪搭在杜悅肩上的手，感覺滿心的不舒服。明明是他先看好的孫女婿，怎麼轉眼間就被人搶走了？而且現在這個杜悅在他面前還理直氣壯的，一點謙卑都沒有，讓他更生氣了。
葉暉拉拉他的胳膊，小聲說：「爸，你這是幹什麼？」
葉遠航故意大聲說：「我幹什麼？我就是要為馨馨討回一個公道。我們馨馨哪裡不好了？從小就在一個大院里長大，對彼此都很熟悉，長得也很般配。」
「爸，您現在說這些幹嘛呀？」葉暉這才懂為什麼葉遠航一定要打電話到沈家去的原因了，看來還是放不下這麼一個優秀的孫女婿，就算知道人家已經結婚了也還是想為孫女討個公道。可是不管怎樣的出發點，現在說這些都沒有任何意義了，人家不可能再和葉馨結婚了。
葉遠航的目光從沈家琪的臉上掃過，像是賭氣一般地說：「我今天就是來看看沈家娶了個多好的兒媳婦，能把馨馨比下去。不過看起來也就那樣，嘴皮子很溜，沒點禮貌。」
杜悅對他的話只當是耳旁風了，她也算看出來了，這位分明就是沖著她來的，八成是為了給自己的孫女出氣。這讓她覺得很好笑，果然老一輩人的思想她不懂。
杜悅沒有說話，沈家琪倒是開口了：「葉爺爺，您怎麼說我都可以，但杜悅是我的妻子，也是我最愛的女人，我希望您能對她尊重一些。我娶悅悅不是因為她比葉馨好多少，而是我因為我愛她，我認定她就是這輩子能和我過下去的人。我不娶葉馨不是因為她不好，而是我覺得我們不合適。結婚就是要安安穩穩過日子的，相信您也一定很希望她能找個疼愛她的丈夫，但很抱歉，那個人真的不是我。所以在這件事上，我們都沒有錯。我很感激她能喜歡我，但我只能祝福她，以後找到真正愛她的人，幸福地過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