飼養314:一把火燒了(一更)
蘇北辰目光上移,看向張榮頭頂,或許是他的目光太過詭異,張榮不得不順著他的目光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頂,拿下來一看,除了一手的油,其他什麼也沒有。
蘇北辰不發一言的模樣讓張榮漸漸失去耐心,他把手上抹到的油往身上衣服一擦,將身體朝蘇北辰靠近了一些。
「你看,哥哥現在才知道你在帝都已經是個大老闆了,哥哥卻一直窩在雨市這個小地方,比起你來,哥哥混得差啊。」
他重重吸了口煙,朝蘇北辰面部噴去:「我知道,松哥的人還在外面就等著上來給我開瓢呢。阿布,哥哥當年對你不錯吧,你難道真打算當只白眼狼把哥哥往死地里推嗎?」
「阿布,哥哥很是珍惜我這條命,我可是誠心誠意請你來,只要你幫我向傅先生求情,你以前那些事所存的檔案,我會把它銷毀的。」
眼見一直說不動,張榮開始威脅了。
然而蘇北辰一直盯著張榮頭頂,唇輕啟:「三。」
張榮皺眉:「什麼?」
同時手往書桌下面一扣,那裡,放著一把槍。
蘇北辰緩緩勾唇:「二。」
張榮心中不安升起,他瞪著蘇北辰,強裝的一副好人面孔瞬間消失殆盡,他唰的把槍拿出來指著蘇北辰:「你做了什麼?」
冷汗順著后脖跟冒,張榮直覺有不好的事在發生。
「我告訴你阿布,如果我一出事,我的心腹立刻會把你的那些事兒曝在網上,到時候你就等著身敗名裂並且坐牢吧!」
張榮握住槍的手不住抖,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抖,抖得他的槍口幾乎都對不準蘇北辰。
蘇北辰目光終於從他頭頂撤下,看向他。緩緩一笑,說不出的絕代風華。
「一。」那張勻稱的唇輕輕吐出最後一個字。
伴隨著蘇北辰這個字的吐出,張榮忽然覺得背上開一陣劇痛,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背上鑽來鑽去,引起他痛苦的痙攣。
這股痛意並沒持續多久,大概三秒后,他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自己背裡面飛出去了。
掙扎著抬頭,張榮看到一個金色的東西飛了出去。仔細一看,是一隻金色的蒼蠅!
那隻金色蒼蠅飛到蘇北辰跟前,蘇北辰手臂一抬,金蒼蠅便鑽進了他的袖子里。
張榮駭然,他的背裡面為什麼會有隻蒼蠅,還是一隻金色的!
然而這些念頭剛剛閃過時,他看到無數的黑氣從蘇北辰身上湧出,那一刻,對方就像一個死神般,目光憐憫的看著自己。
張榮張大嘴尖叫,卻什麼聲音也沒發出,縈繞在蘇北辰身上的黑氣盡數湧入他的嘴裡。
接著,張榮陡然瞪大眼睛,用力的眼角都裂開,浸出絲絲紅色的液體。額頭、太陽穴的青筋根根爆起,詭異的不停跳動,彷彿下一秒就會爆裂似的。
他的眼睛,中間的瞳孔被黑氣侵染,旁邊的白仁一點一點爬上紅色,很快便被紅色給點據。
他整個人張大嘴,像是離了岸失水的魚大口大口喘著息,卻呼吸不進任何新鮮空氣。
四肢無意識的在上抽搐刨拉,持續了有十多分鐘之久。這個過程,蘇北辰一直靜靜的看著他。
眉目無波。
「當年我就該殺了你。」
對著他圓睜的眼,蘇北辰淡淡的道:「可我一時心軟,饒了你。為什麼要來招惹我呢。」
直到最後,張榮停止了抽搐,身上散發著只有死人才會出現的氣息,然而,蘇北辰手一抬,金色的蒼蠅從他袖子出來,精準無誤的從張榮眉心鑽了進去。
片刻后,一身死氣的張榮眼裡的黑氣突然翻了翻,血色也跟著褪去,身體開始間歇性的抽搐抖動,又過一會兒,胸膛開始起伏。
這一幕,與當初巫宗把賀之謙做成高級屍奴的動作有著驚人的相似。
然而——
終究是不同的。
*
「給我好好守著!」
「好嘞,榮哥!」
一樓會廳的各兄弟看著張榮和那個叫『阿布』的男人離開的背影,一個個面面相覷。
有個男人說:「你們有沒有覺得,榮哥笑得有點太滲人了?」
「我的關注點是,榮哥不是對我們說,必要的時候幹掉這個阿布嗎,來個魚死網破,結果……你看剛才,榮哥對那個阿布是不是特別友好?一點也不像他平時的樣子。」
「對啊,昨晚還打打殺殺的,然後今兒個殺虎幫的人莫名其妙跑過來堵我們,結果他們又莫名其妙的撤出去,榮哥又莫名其妙的說拿好傢夥對那個阿布動手,現在又莫名其妙的和阿布好的像穿一條褲子似的,而且我能看出榮哥沒有裝!」
所有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上了車,避開了人群,張榮臉上生動的表情沉了下去,蘇北辰坐在後面閉目養神,由張榮開車到了他心腹的家。
心腹也姓張,叫張有田,住在一棟舊小區,他當然有更高檔的地方,但張榮為了安全,讓他這幾天都不要回新家,就在老家待著。
舊小區的大門都有兩層門,其中一層是防盜門。
打開門,看到是張榮的時候,張有田驚了一驚:「榮哥,您怎麼來了?」
趕緊拉開防盜門門,引張榮進去。
結果開了門才看到,在張榮旁邊還有一個人。
看清蘇北辰時,張有田立時頓住呼:「阿、阿布?」
然後轉向張榮:「榮哥,這、這……」
張榮擺擺手:「沒事,我就是來解決這事兒的。」
張有田看了看張榮,再看了看張榮,總覺得有點不對勁,但張榮都這麼說了,他也只有照做。
隨後按照張榮所說,把那些檔案全部拿出來,紙質檔、電子檔都有,都是當初張榮自己做的。
把東西放在茶几上,張有田有些不安的搓了搓衣角:「阿布,榮哥他不是故意的,大家都是兄弟,你可別介意。你現在回來了,也發家了,做為兄弟,真心為你高興。」
蘇北辰把從進門就開始打量他家的目光落回他的身上,那目光冷冰冰的,刺得張有田不由自主抖了抖。
然而他卻鼓足勇氣看向蘇北辰,發現,當年瘦骨嶙峋的小少年已經長成一個俊美的青年,這讓他想起……
張有田不知怎麼的,一個強烈的意願讓他把散發開來的思緒止住了,等他再回過神來時,就對上蘇北辰似笑非笑的臉。
「田哥和當初沒什麼變化呢。」蘇北辰的聲音輕輕的響起,但不知為何,愣是讓張有田起了身雞皮疙瘩。
他乾笑著:「都說女大十八變,我看男大十八變也說得通,阿布現在長得是越來越英俊,哪像我。」為了應和這句話,張有田還捏了捏自己肚子上的肥肉。
蘇北辰仍然保持著那個表情,沒增多一分,也沒減一分,也正是如此,才更讓人心中泛涼。
張有田迅速撤回目光,低下頭打算和張榮一起銷毀這些資料。
銷毀的時候,張有田不著痕迹的去碰張榮,打算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猜測是張榮跟蘇北辰談成了交易。
但是,如果把這些東西銷毀了,到時候蘇北辰不遵守約定可怎麼辦?
這些東西再怎麼也不應該全部銷毀,他本來都做好只銷毀電子稿的。結果剛剛張榮一進來就說把所有的資料都拿出來,包括紙質的,不給張有田任何一點思考的時間。
可他又看不出張榮有哪裡的不對勁,如果張榮受威脅了,他肯定會給他做一些示警。
然而,沒有。
此刻,在碰到張榮的手背時,冰冷的觸感讓張有田心中的不安再度升級。
現在是四月份,雨市的天氣暖得早,加上今天天氣好,許多人都脫下了厚厚的棉襖,換上了悠閑的春裝。
張榮明明穿了一件羽絨服,可他的手卻仍舊冰冷,這與素日的他完全不一樣。
一般來說,胖子都抗冷怕熱。
張榮每到夏天就恨不得天天泡在空調房裡,到了冬天,因為身上皮脂厚,抗凍,所以除了最冷的那幾天穿一下羽絨服,其餘時候他從來不穿。
現在,他為什麼會穿上羽絨服來找他?
為什麼手這麼涼?
當然,也有可能是生病了。
可張榮的身體一直就好,從小到大幾乎就沒生過什麼病,怎麼可能生病。
除非眼前這個張榮是假的。
這個可能性又很小,如果是個假張榮,怎麼會知道他們倆之間當初商量的細節呢。
張有田心中焦慮不安到了極點,既然心中已經有了疑惑,張有田便不留痕迹的打量張榮。
這一打量,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
張榮的臉色太白了,他剛剛還以為是燈光問題,可現在是大白天,客廳里採光極好,他哪裡開了燈。
其次,張榮的眼角好像有裂痕。
那種輕微的撕裂傷,混跡道上這麼久,張有田對一些傷口還是能夠清楚的認識出來。
第三,張榮身上有股特殊的味道,他一時分辨不出是什麼味道。
潛意識中,他覺得第三個才是解決他疑惑的最終答案。
究竟是什麼味道呢。
後來他才發現,這個味道,明明就是死人的味道。
可惜,當他明白這件事時,已經晚了。
蘇北辰看著所有的,有關於當年的他做的事的資料全部被燒毀在火盆,電子檔的U盤也扔進了火盆,眸光微閃,忽然出聲:「你回去。」
張榮老老實實的從沙發上站起來,還和張有田打了招呼,縱使張有田心中疑惑,也只得按捺住,打算等會兒打電話說。
他現在更疑惑的是,為什麼阿布要榮哥先走,他留下是要對他說什麼嗎?
張有田送走了張榮,回過身來,用一種老友般的語氣問:「阿布,我很好奇,你和榮哥是做了什麼交易嗎?」
「對啊。」回答他的,是蘇北辰清冷簡潔的聲音。
張有田有些尷尬,但他絲毫沒有表現出來,他轉身去拿杯子,準備泡兩杯茶。
「我這兒有上好的綠茶,我給你泡一杯。」
走向茶櫃時,張有田手軟了一下,他想起來張榮身上是什麼味道了。
他曾經在許多人身上聞到過。
而那些人,已經被他埋在深深的地底。
張有田深吸口氣,強迫自己把劇烈跳動的心臟頻率給壓下去。
一想起張榮已經死了,張有田就毛骨悚然,在他的認知里,死人怎麼可能再活過來呢。
可他剛剛明確感覺到了,張榮說話沒毛病,呼吸也正常,除了渾身上下散發著死人味道外,其他和正常的人沒什麼兩樣。
張有田無論在道上身手有多好,可到底是個普通人,遇到這樣非人事件,他能保持現在的狀態已經很不容易了。
他甚至來不及糾結張榮死了為什麼還活著這個可怕的事,此刻,他擔心著他的命。
蘇北辰既然能毫無痕迹的殺了張痕,自然也能毫無痕迹的殺了他。
可他還不想死。
他的茶櫃里有一個手檑,這是一次偶然得來,他一直沒找到地方用,最後覺得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便把手雷放在茶櫃里了。
如果蘇北辰真是要來拿他命,他便和他一起同歸於盡。
然而,在他藉助著拿茶葉的動作去拿手雷時,一個淡淡的聲音在後面響起:「是在找這個嗎?」
張有田瞳孔驀地一縮,他僵硬著轉身,蘇北辰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身後,而他手中拿的,不正是他想要找的手雷嗎?
「你是誰?」張月田咬了咬嘴,瞪著蘇北辰,「你不是阿布,阿布才不會像你一樣會妖法!」
他可以用自己的人頭做擔保,蘇北辰不會有去他茶櫃翻他東西的機會。
那麼,手雷是怎麼到蘇辰手裡呢。
那隻手雷,他認識得很清楚。
眼前的男人,還是一個人嗎?
不知腦補了什麼,張有田有些瘋狂:
「阿布,我就知道你會回來。」
「早在你離開的時候,就有兄弟打賭,賭你肯定會回來,只惜,回來的只是空有阿布皮囊的怪物!」
蘇北辰呵笑一聲:「想像力還挺豐富。」
「張有田,知道嗎,比起張榮,我最討厭的人,是你。」蘇北辰終於走到張有田身前,他微微傾身,離張有田耳邊二十公分處講。
「你為什麼覺得我當年就不是怪物呢?」
在張有田陡然緊縮的瞳孔中,蘇北辰笑得很肆意。
忽然有風吹過,房間內所有的窗戶被關上,窗帘被拉上,明亮的室內頓時灰暗下來。
張有田被蘇北辰露的這一手駭得張大嘴,一時三刻說不出話來。
他和張榮,到底招惹了一個什麼樣的小孩?!
十分鐘后,蘇北辰下樓,他明明走得很慢,彷彿上個世紀的閨中小姐般,邁著悠閑的小步往小區外走。
在他身後,某處住樓,緊閉的窗身似乎倒映著火光,然而再一看,卻發現什麼也沒有,有許多人都覺得是看錯了。
直到火越來越大,玻璃燒碎,有濃烈的煙嗆出來,小區里的人才發現,那戶住房出火了。
大火卻詭異的沒有涉及樓上樓下用戶,最後消房隊員破門而入,把大火滅掉后,在客廳里發現一具燒焦的屍體。
一番檢查后,警察得出系死者自殺的結論。
同一天的晚上。
雨市最大的地頭蛇,在自己家裡發現呼吸停止,身上除了眼角有點外傷,其他沒有外傷,最後經過法醫檢查,死者系中毒而亡。
同時也在他房間里發現了毒藥。
雖然沒有人願意相信張榮會自殺,但在他胃裡檢查出毒藥是事實,他家中沒有外人闖入的痕迹,他床頭的毒藥瓶上只有他的指紋。
雨市地下勢力的頭頭死了,他的那些地盤等全被殺虎幫啃了。
媒體大肆報道張榮的死,雨市的人聽到他的死訊后,無數人大快人心,大罵『死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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