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蠻族的王
樓輕舞醒來的時候,后脖頸還在痛,眼睛睜了睜,半天沒睜開。她先讓自己靜了一會兒,腦海里很快清晰的閃過昏迷前的那一幕。她重生之後,信任的人不多,嵐白算是其中之一,其二就是師兄。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有一天,嵐白會對她出手。
可是,為什麼?
眼睛適應了之後,她依然沒睜開眼,她能感覺光亮在眼皮上跳動,身邊有人,沉穩的呼吸淡定從容,而且內力雄厚。車軲轆的聲音從身下趴著的狐皮下傳來,身體輕微的晃動,樓輕舞目前唯一能確定的是,自己在馬車上。
她這才睜開眼,先是用手遮了一下,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手腳未被束縛住。
等適應了光線,樓輕舞才看向馬車裡的另一個人。男子臉上戴了面具,眸色極深,身材高大,即使馬車裡很寬鬆,他的存在讓馬車裡的空間少了很多。樓輕舞慢慢撐著狐皮坐起身,身體虛軟,她撐了幾次才勉強倚著馬車坐起身,探手檢查了一番,自己果然被下了軟骨散。
很普通的葯,平日里對她來說,絲毫看不上眼。
可沒有解藥,就算是這樣普通的葯對她來說,卻成了威脅。
「你是誰?」她的眉眼落在男子的面具上,半晌,目光向下一移,落在一處,虛眯起了眼:「是你。」
男子詫異地挑挑眉,順著她的視線看向腰間,那裡掛著一枚玉佩,上面的一個「淳」字,剛好暴露在樓輕舞眼底。他扯了一下嘴角,冷峻的臉上帶了兩分淡薄的笑意:「倒是我自己不小心了。」頓了頓,繼續道:「多日不見了,夜王妃。」
樓輕舞掀起眼皮掃了他一眼:「我們剛見過不到十日。」
「可對我來說,卻是等了很久。」男子深深在她臉上掃過,才抬起手,慢慢掀開了臉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張冷酷的臉,赫然正是兩次救她於危難的韓於淳。
樓輕舞淡漠地抿了下唇,開門見山:「蠻王抓我,想做什麼?」
蠻王兩個字一出,韓於淳愣了下,隨即笑開:「夜王妃果然聰慧,也不枉孤廢了這麼多的心思引你上鉤。」
「蠻王可真有心。」樓輕舞嘲弄地睨了他一眼:「為了抓小女,竟然隱忍了這麼久,不過,我最想知道的是,你是怎麼說服嵐白的?」以嵐白對她的忠誠,她絕對不相信她會輕易就背叛她。
「這……就等夜王妃有機會見到她的時候,親自問了。不過,孤好奇的是,你是怎麼猜到孤的身份?」畢竟任誰也想不到,他堂堂南蠻的王會出現在東昱國的都城。
樓輕舞身乏,倦怠地閉上了眼,「韓於淳,淳于寒,這會兒看到你出現在這裡我再猜不到,就真的死的不冤。」因為她是蠢死的。只是因為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所以才大意了,從嵐白出事,直到發現夜姬不正常她只察覺到了怪異卻並沒有多做懷疑,因為太過自信,所以才敗得這麼慘,也不冤,至少這一次算是一個教訓了。
她現在只是擔心師兄得到她失蹤的消息,會不會……
淳于寒望著樓輕舞的眸色極深:「你倒是可以放心,孤抓你來,不會殺你。只要你乖乖聽話,一切都好說。」
樓輕舞沒有睜開眼:「你的目的是什麼?」
她可不認為堂堂一個蠻王從不認識她會專程跑到京都只是為了抓她。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樓輕舞也就沒再問,耳邊聽著馬車軲軲而動的聲音,心底卻莫名煩悶了起來:「我們離開京都幾天了?」
淳于寒道:「一天一夜了。」
樓輕舞:「……」她竟然睡了這麼久嗎?
突然感覺到淳于寒靠近,樓輕舞眸色深了幾分,「你要做什麼?」
「也沒什麼,只是你這張臉太過顯眼,幫你易容一下而已。夜王妃,應該不介意吧?」
樓輕舞嘲諷:「我介意蠻王就會不動手嗎?」
淳于寒並未出聲,可那意思已經顯而易見。樓輕舞也懶得爭論,她現在受制於人,除了暫時自保之外,想要在這人手裡逃走,恐怕極難。別說這人能夠忍了這麼久才動手這一點,就不可小覷。更何況,從記憶里的消息來看,淳于寒好勇鬥狠,卻又驍勇善戰,而且足智多謀是個將才。而且,從現在來看,除了好勇鬥狠,恐怕別的都符合,更何況,他比想象中的要聰明很多。
如今靜觀其變才是上上之策。
她雖然閉著眼,卻能感覺到淳于寒的手指在她臉上游移,不多時,一張輕薄的人皮面具戴在了她的臉上。
被抓走她並不怕,她擔心的是,師兄和千面不會想到自己到底是被誰抓走的,畢竟沒有任何人知道蠻王來過這裡。以淳于寒這麼縝密的Xing子,恐怕早就把那些蛛絲馬跡都銷毀掉了,如果只是憑空想象,根本難以想象,而唯一能夠得到消息的,恐怕就是夜姬了。
只希望,夜姬能夠開口,如果她不說……
樓輕舞第一次後悔自己沒有對夜姬乾淨殺絕。指腹不經意落在肚子上,她現在除了擔心師兄的狀況,就是這肚子里的孩子了。淳于寒現在很明顯想把她帶回蠻族,從京都到蠻族,一路行來,恐怕至少要一個月,這一個月時間,只希望孩子不要出問題。
淳于寒給她戴了人皮面具之後,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閉目養神。到了正午時分,馬車還在郊外,他拿出一些乾糧,遞給了她。樓輕舞睜開眼,接了過來,可只吃了兩口,就覺得胃裡不舒服,不願意再吃。
淳于寒看她的確不舒適,就把她手裡的乾糧接了過來,拿過水袋給她讓她喝一些水,樓輕舞勉強喝了兩口之後,等把水袋遞過去的時候,發現淳于寒竟然拿著她剛才吃了兩口的乾糧吃了。樓輕舞的眉頭皺了起來,也許是她的視線太過明顯,淳于寒冷酷的臉轉向她,順著她的視線看到自己手裡捏著的最後一口乾糧,冷癱著臉收回目光,直接扔進了嘴裡,香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