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因果
老道長和小白暫時還看不到那些手,便向我看了一眼,我微丟了個眼色給他們,示意校長現在的確被怨靈糾纏著。
大隊長問:「怎麼樣,你們看出些什麼沒有?」
我們自然不能說自己真實看到的東西,老道長就試探著說了一句:「他已經被抓,如今只要等著判刑就可以,我們現在已經無能為力了。」
大隊長嘆了口氣,話裡有話的說道:「是啊,他只要等著判刑就可以了,只不過,於他現在的精神情況來看,精神簽定的時候,一定會給他帶來些好處。」
也就是說,如果校長被判為某種精神疾病,那他就有可能不用判死刑。
我們三人面面相覷,如果連這樣的都不判死刑,那可真是天理不容。
「哎呀,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點重要事情沒有辦,你們幾個先跟他好好聊聊,看看還能不能為我們問出點什麼來,半個小時后,你們可以自行離開。」大隊長突然一拍腦門,找著一堆理由轉身走了出去。
我看著他高大的背影,不由得欣慰一笑,他這是在給我們時間呢。
校長見大隊長走了他也高興,像只賴皮狗似的討好著我們說:「仙人,只要你們救了我,別說錢,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們。」
小白冷笑一聲:「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殺了人被抓,還怎麼救?」
「能的,能救,你們道家不是有一種秘宗法術叫紙魂夢嗎,你們可以給我變出另一個我來,到時候回去,我立刻把房子賣掉把錢給你們,然後我消銷聲匿跡,永遠不再出現。」
校長的話讓小白和老道長一陣詫異,要知道這種秘宗術,連大多數道士都不知曉,他為什麼會知道?
老道長臉色一沉:「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校長這時候哪裡還敢說慌話,就說:「有一天我在街上無意之中遇到一個黑衣道人,他一語道破我殺害阮小清的事實,後來我給了他一些報酬,他就教我怎麼控制阮小清,並且無意之中說漏了嘴,說了有紙魂夢這招。」
「黑衣妖道,又是他。」小白看了我一眼。
我更是恨得咬痒痒:「這個妖道既然早就發現你謀害別人,不阻止你不算,竟然還教你控制他們的靈魂,真是可惡之及。」
老道長問:「如此說來,女廁所里的那束黑頭髮也是他教你下的咒?」
校長一臉慚愧:「沒錯,那束黑頭髮其實是阮小清的,等她死後,我利用她的頭髮下咒,再次找到了另外三個女生。」
「怎麼樣她們會中咒?」我急忙問。
「如果頭髮選中一個人,它會自動掉下來落到那女孩子的脖子上,就會中咒,會不由自主的自動找上我的門。」
我聽完校長的話臉色一白,那天,頭髮也掉到了我的脖子上,難不成我也中咒了嗎?
小白和老道長自然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兩人都不由得給我使了個眼色,小白小聲說:「放心,你的體質和一般女生不一樣,沒那麼輕易中咒。」
我這才強行鎮定下來,用力穩了穩心神。
而這時候,跪在地上的校長身後,出現了一雙赤Luo裸,骯髒的雙腳。
校長大概也感覺到了身後的陰冷之氣,不由得轉過頭去看,一下子嚇得嚎叫著再次縮回了牆角落裡:「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阮小清一點點的現顯出來,依然是那條臟髒的白裙子,依然是一頭黑髮,粉白的臉,直勾勾的眼睛看著校長,一步步往他靠近。
我急忙叫了一聲:「阮小清,住手。」
阮小清便猛然一下子轉過頭來看著我們,那眼睛彷彿兩潭幽深森林裡的泉水,不由得引人跟著一塊兒往裡墜。
我只覺得一下子頭暈目眩,急忙伸手扶在小白肩上。
那邊老道長打了幾道訣:「阮小清,你枉死他人之手實屬可憐,今天他被抓,將來會得到他應有的懲罰,你們不如放下怨恨,早早去投胎重新做人。」
「我不要。」阮小清突然大吼了一聲,她的眼睛里隨著這一吼,兩行汩汩的血水流了出來:「他害我們害得那麼慘,我不會讓他死得這麼痛快。」
老道長怒斥:「你執念太深,已經殺了教導主任,再下殺手,會墮入地府永遠不得超生,你想落得這樣的下場嗎?」
阮小清的身後,又齊刷刷的出現了三個穿著白裙子的女孩子,她們都一般高,都長著長長的頭髮。
可每個人的臉,都陰沉慘白,每一雙眼睛里都流著血淚。
她們一起,向我們陰森森一笑,然後轉身撲向校長,校長嚇得大叫一聲,急忙抬起手來擋。
可是撲下去的四個女孩子,突然間消失不見了。
校長也覺得困惑的放下手,驚恐地看了看四周:「她們走了?」
話完就發現自己身上好像有些不適,他扭了扭身子,目光瞬間變得驚駭,低下頭一看,只見自己的胳肢窩下,肩膀上,分別伸出四顆雪白流著血淚的人頭來。
四個女孩,像四條柔軟的蛇,一右一右緊緊地纏在校長身上。
「啊……。」校長的慘叫響徹夜空。
老道長看著這一幕,長長的嘆息著打了個道訣:「所謂因果報應,這一切,都是他自做孽不可活。」
校長艱難地爬到門欄邊,氣息虛弱的叫道:「仙人,救……救我。」
我手腳早就一片冰涼,那四個女孩子這樣纏著校長的這一幕,實在是太驚悚了。
小白說:「我們走吧,他這樣子,判不判刑已經不重要了。」
老道長便念了幾句咒語,這才將拂塵一甩,轉身離開,身後,響起校長的驚叫:「仙人,救我救我……。」
我只覺得頭暈乎乎的難受:「我們就任那四個怨靈這樣留在那裡,不知道她們會不會傷害其他人。」
「不會的,她們等把事情辦完,就會自行離開了。」老道長嘆了口氣。
出了局子后,道長安排小白去把舊教學校女廁所里阮小清的那束頭髮拿下來燒掉,並用凈水灑在我的後頸上,念了幾句咒語。
我只覺得整個人身體上一涼,頓時神清氣爽了許多。
老道長欣喜的說:「丫頭果然是天生奇骨,否則要是一般女孩子的話,早就三魂失了兩魄了。」
我正想要說點什麼,突見局子大門口追出來一個,來人看著有些面熟,等他叫了我一聲:「明月姑姑,是你嗎?」的時候,我瞬間就熱淚盈眶了。
「阿貴?!」
阿貴是杜家村的村民,歲數比我大很多,快三十了,可是輩份小,所以他還要反叫我聲姑姑。
一直以為杜家村的人都全失蹤掉了,誰知道會在這裡遇上故人,我一時間激動得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