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釘在額頭上的眼珠
我才知道,原來先前聽到的那聲『撲通』,是她跳進了院里。
那院外吹哨聲的人是誰,我來不及多想,一把扣了大師兄的手腕:「走。」
話完大師兄已經被我拉出了屋門,我們急匆匆跑到院子里,正準備去拉開大門追出去,誰知夜空中突然響起數聲撲騰撲騰的聲音,抬頭看去,只見黑壓壓一在片蝙蝠向我們撲了過來。
那東西相貌長得猙獰,對我來說比看到鬼還害怕,我瞬間嚇得尖叫。
及忙用手臂去擋住臉,可短短的時間裡面,只覺得手臂上像被倒剌劃到似的,受了蝙蝠的無數下抓,大師兄還算是有男人氣魄,一邊揮著道袍袖子去打蝙蝠,一邊將我擋在身後,只可惜那些東西小而靈活,我還是躲閃不及。
「喵」混亂之中,湯圓的叫聲綿長響起來,比起平時,它這一聲叫好像帶了些凌凜的音調在裡面,我慌亂之中看到走到院子里的湯圓抑頭對著天空,貓眼像兩顆藍寶石似的發出璀璨亮光。
只一瞬間,那些蝙蝠就好像中了魔咒似的,撲通撲通,一個接一個的掉到了地上,肝膽俱裂地抽蓄著四肢,再也無力再飛起來了。
終於,等最後一隻掉到地上,我看著這偏地顫動中的蝙蝠,萬分驚訝:「湯圓,你竟然還有這等本事。」
「喵。」湯圓撒嬌似的低哼了一聲。
大師兄說:「原來這湯圓竟然是蝙蝠的剋星,真是天助我也。」
說話間剛剛躲在裡屋的阿貴出來了,他手裡舉著火把說:「明月姑姑,你們快去追你三嬸,這裡交給我。」
我應了他一聲,急忙轉身拉開大門跑出去,可是四下一看,已經再也沒有半點三嬸的影子了。
杜家村的小道四通八道,一時還真不知道要往哪裡追。
幸好大師兄眼力了得,指著遠處的一個小條小道說:「看那,那裡有個紅色的身影一閃不見了。」
那小條是通往果園山的路,三嬸選擇往那方去,也是情有可言。
我和大師兄追了上去,黑暗之中只見三嬸走得很急,可是卻走走停停,好像在找什麼東西似的,那哨聲,一直在她前面響起來引著路。
「想必前面那個就是黑衣妖道了,我們一定要把他給抓住。」大師兄在我身邊小聲說道,見我一臉詫異,他便說:「師父每次在外面有什麼奇異,他都會講給我們聽的,所以我才知道有黑衣妖道的存在。」
原來是這樣,想像著在餘音道觀裡面,一群小道長圍在老道長身邊聽他講故事的情景,還真是挺溫馨。
就在這時候,那哨聲突然變了調,由先前有節奏的吹響到此時,變成尖銳而亢長的一聲,走在前面的三嬸驀地一下子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瞧她那樣子,好像是看到了什麼喜愛之物似的兩眼一瞪。
很快我們便反應過來,她眼裡的喜愛之物,竟然就是我和大師兄了。
「不好。」我心裡一緊,遠在幾米之外的三嬸突然一下子發了瘋似的向我們跑了過來。
隨著她的跑動,她手裡有樣東西閃著白森森的光茫,那是一把短刀。
此時的三嬸完全沒有一絲人Xing,跑到我和大師兄跟前,一句話不說,手裡的刀便虎虎生風的向我們划拉過來,大師兄急急拖著我的手左躲右閃。
「大師兄,快點用符咒打她。」我嚇得兩腳發軟,三嬸力大如牛,我們讓過她劃過來的那一刀,竟然被她生生將一棵小樹給劈斷了。
大師兄急得滿頭大汗,他也想拿符咒,可是手急腳抖,那道包又太大,他伸進去的手一時摸不到符咒,反而把自己的行動給牽絆住了。
而就在這電光火石間,三嬸的刀子已向他脖子上劃去。
「大師兄小心。」情急之下我推了他一把,可自己的身子卻被毫無保護餘地的暴露在三嬸面前,我幾乎已經感覺到了三嬸刀子上帶著的涼風,刀子向我腦袋上砍了下來。
「嘭」一聲沉悶的巨響,我下意識的嚇得閉了下眼睛,緊接著臉上一陣冰涼地被噴了好多液汁,趙欽的聲音就在我耳邊響起來:「沒事了,別怕。」
我心裡一暖,我就知道,他不會不管我,他會來的。
我緩緩的睜開眼睛,看到大師兄怔在原地,而三嬸的頭已經像個開了瓢的西瓜爆炸了,此時,整個身體正毫無生氣的慢慢向後倒去。
趙欽抱歉的看著我:「她已經不是你三嬸了,所以……。」
我搖了搖頭:「沒事,其實這是她最好的歸宿。」
這時候的大師兄才緩過勁兒來,從道包里拿出一包紙巾遞給我:「杜姑娘,快擦擦臉吧。」
紙巾被趙欽接過來,他抽出一張為我細心的擦掉臉上的血漬,我卻在心裡對大師兄大大的翻了記白眼,怪不得慌亂之中摸不到符咒,這道包,是用來給他裝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嗎?
就在這時候,前面響起了一陣呼呼喝喝的聲音。
大師兄最先聽出來:「是小白和師父。」
我們一行人急忙上前去看個究竟,只見夜色下小白和老道長手裡分別拿著柳條,邊走邊抽打著走在前面的一個人。
等走近了才看到這人長相斯斯文文,是那種單位上人的打扮,只不過此時的他,似乎受了很嚴重傷,因為天黑的原因,我只看清楚他的眼鏡掉了一邊,只有一邊掛在耳朵上。
小白和老道長看到我們三人都在,自然是高興,說就是這王八蛋吹的口哨,我給你們看看這其中的奧妙。
老道長說完吩咐大師兄點燃打火機湊近了照他的臉
大師兄聽話的點開打火機伸過手去,才照了一下,就嚇得手一哆嗦,打火機掉到了地上。
「我去,怎麼這麼慫?」小白罵罵咧咧從地上撿起打火機一照,我看清后,同樣的嚇得不輕。
只見這個年輕人的兩顆眼珠子已經被挖了,此時只剩下兩個血窟窿,可是他的兩眉間,卻有一顆眼珠子長在那裡,仔細一看,是用一根細小的釘子定在上面的。
我只覺得胃裡一陣翻騰:「什麼人會把一顆眼珠子釘在他的額頭上?」
老道長說:「這是他自己的眼珠子。」
自己的眼珠子被挖了出來,又釘在自己額頭上,那就更不可思意了。
小白說:「這也叫入冥眼,只是跟你修鍊的那種不同,你修的是看死人的世界,而這種,是通過釘眼法在看活人的世界。也就是說,此時我們幾個,正被不知身在何方的某人監視著呢。」
我不由得打了個寒戰,經小白這一說,還真覺得對方額頭上的眼珠子,正在直勾勾的看著我們,老道長說這人一定就是官家派下來的人,不知道他們一共來了幾個,不過看樣子,恐怕都沒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