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金線吊葫蘆
「大師兄,別進去。」我一把拉住想要邁腳進去的大師兄,他的腳下,正有一撮黃黃的新芽:「別進去了,我們走。」
大師兄被我拉住急忙縮回腳來,笑道:「也好,我還說進去看看內屋裡有沒有長這種草呢。」
「不用看了,隨他吧。」我暗然和他一起轉身,再把房門給拉上,現在,心裡竟然有一半相信了麻子說的話,如果,如果這些小草真的是壞人派來的,正在監視和跟蹤他們呢?
走出屋后,我回頭看了小屋一眼,這才發現小屋和別家的不同,只有麻子家這間的屋頂瓦片下,長滿了密密麻麻的黃色新芽。
回到住處我就把這事情跟老道長說了。
誰知老道長和小白聽完后,只是搖了搖頭:「不可能,草沒有生命,他們怎麼可能受別人的差使?」
趙欽悠悠說道:「誰說小草沒有生命,按照法論來說,萬物偕有命,所以世事難料。」
老道長說:「真這麼論的話,也極有可能。」
小白撲哧一笑:「連一根草都能聽他的話,那這位黑衣妖道那天晚上,也不會被趙王爺一掌給打飛了,再說,如果真這樣的話,他怎麼不讓這些草來監視我們?」
小白邊說邊轉過身去,差點和恰好進屋的大師兄撞在一起,大師兄手裡拿著一根黃色的小草新芽,很高興的說:「你們看,我在樓下發現了這根小草,和先前我們在麻子家裡看到的一模一樣。」
倏地,我們全都愣住了。
最後還是小白一句:「大師兄,別鬧了。」將那枚新芽草拿過去扔出了窗子,這才打破了時間凝結般的沉默。
老道長唉了口氣。
我卻心裡有些發毛。
大師兄抓了抓頭:「我又做錯了什麼?」
此事,我們幾人再也沒有提起,當天下午就在王墨的引導下,租了輛大點的車子,直接去了倒流村。
倒流倒流,名字取得奇怪,連村子看上去也有些古怪。
我們走到的時候,已經接近黃昏了。
只見村子西邊的山上,西沉后的太陽把光線投到天際邊,遠遠看去,山和天際相聯,使整個村子映上了一圈神秘的色彩。
老道長看著這一幕若有所思:「這村子風水不錯,竟然是個金線吊葫蘆。」
經他這一說,再看出去還真像,只見這整個村子和周圍的山相連在一起,竟然真像一隻倒放在地上的葫蘆。
王墨問:「風水好就可以長生不老,這些人就永遠不會死?」
老道長笑了下:「怎麼可能,你說龍脈的風水好不好,可是,有哪一個帝王是萬世千秋的?」
我看了趙欽一眼,他正看著車窗外,薄薄的唇緊抿,不知在想什麼,不過,手卻一直扣住我的五指沒有放開。
我們的車子停在村口,只見村子口的大秋樹底下,有幾個小孩子正蹲在地上玩石子遊戲,看到我們的車子來,他們只是抬起眼睛,很淡然的看一眼,又低頭繼續玩去了。
因為有了上次那個布偶靈兒的事件,所以這次來村子里,為了討好小朋友們,我特意準備了些糖果。
大家都下車后,我拿著糖果去發給那幾位小朋友:「小朋友,姐姐不是壞人,這是我給你們買的糖,喜歡嗎?」
我的手心裡,捧著一些五顏六色的糖果,臉上近乎是討好的神情。
因為在醫院的時候,我曾經在兒科呆過一年,所以知道小孩子其實心思單純,只要你對他好,他們自然也不會討厭你。
誰知道,這些小孩卻跟我想像的不一樣,他們愣了一下,而後紛紛毫不客氣的從我手裡搶走所有的糖果,最後沒有搶到糖果的一個,驀地在地下抓了把灰撒到我頭上。
呃,我正想跟他說,糖果還有,在車上包里,可他就這麼憤憤的撒了我一把灰後轉身撒腿跑了。
「阿月。」趙欽急忙過來,拿出紙巾幫我擦臉上的灰塵,我很狼狽的站在那裡,苦笑一下:「看來,我不會哄孩子。」
趙欽溫情的幫我擦掉頭髮上的灰,再幫我擦一下唇瓣上的:「這裡落後閉塞,孩童們大概沒有受過什麼文學教育,我們突然來打擾到他們,他們心有不滿也很正常。」
我點點頭,苦笑一下。
轉眼見那邊來了個皮膚呦黑,身材瘦小的男人,大概四十來歲的樣子,國字臉上神情嚴肅。
再來之前,王墨說他在辦案的時候,結識了這個村子里的一個男人,名叫阿正,阿正因為近兩年出村去上海打過工,所以思想要開通一些,才會願意讓我們這次住在他家。
自然,我們是會給他一定報酬的,而且也說了些慌話,說來這村裡是來做些科學調研的。
「阿正。」此時王墨看到阿正,自然是熱情的打招呼。
阿正卻只是很木然的點點頭:「帶上東西跟我走吧。」
我們一一介紹自己,不過,他好像並不太感興趣,只是默默地幫我們收拾東西。
老道長因為新傷未痊癒,走得很慢,大師兄這實誠人便二話不說,蹲下身來將他老人家給背到了身上,這種時候,小白就只顧著抽煙欣賞風景了。
阿正的家在村子尾,也就是這個金線吊葫蘆的葫蘆底。
相比起其也家庭,他家的房子更寬敞一些,兩正三廂,雞豬圈在院子的西面,也打掃得乾淨整齊。
我們一行人,就被分配在三廂里,老道長和大師兄,王墨他們三擠一間,小白和趙欽這對死敵住一間,我自然是單獨住。
阿正說他老婆下地去了,廚房裡有米有菜,讓我們自便,他也得下地去。
一切,似乎都再正常不過了。
老道長嚷嚷著說肚子餓了,我和大師兄小白三個人悄悄商量好,一會兒包剪捶的時候出集體出捶,讓王墨輸,這樣,他就得給我們做飯。
果然,王墨敗下陣來,只能乖乖去廚房忙活去了。
老道長把我們的把戲看在眼裡,指著我們三,一副懶得罵的樣子,趙欽卻是淡淡一笑,湯圓趴在他腳邊磨蹭散嬌。
一個小時后,王墨就把飯給做好了,這廝大概一個人住時間太久了,自理能力還不錯,兩菜一湯很快上桌。
而這時候,天上已經點墜了無數繁星。
我們在院子里擺了張小桌,剛吃了幾口,院子門突然打開,一水進來四個孩子。
其中一個大約十二三歲的男孩子,正是今天往我頭頂上散灰的那個,而另外三個要小一些,一個十歲左右的女孩,另兩個更小,一個七八歲的女孩,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
四個孩子看到院子里的我們,都齊刷刷愣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