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我拿什麼還
嘭的一聲響,就好像是打在一面鼓上似的,姜魅兒著實被他的這一虛招打得不輕,驚叫之時,整個人輕飄飄地摔了出去,只不過她在摔出去的同時,手下還是沒有饒過女孩爸爸的陰靈,隨著姜魅兒的手,我看到一團黑霧似的東西隨著她而去。
「孽障。」一聲斷喊,剛剛落地的姜魅兒便隨著一聲斷喝,纖長的身體突然變成一條霧線,拉得變了形。
「老道長。」我又驚又喜,只見他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此時,手裡正拿著紫玉鎖魂罐,把姜魅兒往罐里收進去,同時還有姜魅兒掌心裡的那團黑霧,也一併收了進去。
一切發生在分秒之間,再看原地,只見客廳大門口,站著一個淺淡的影子。
這邊小白動作也快,上前去拿了張符咒,啪的一下貼到了那影子上。
趙欽緩緩地,收回道訣手勢,他身上的光茫逐消褪去,只見他俊美的臉上,掠過一層浮白。
「趙欽,你沒事吧?」我上前去扶他:「不要命了嗎?」
「如果不全力一搏,讓她逃掉的話,後果不堪舍想。」趙欽遞給我一抹安心笑意:「我沒事,到是小白,你得謝謝他,他先前化了元神救你,怎麼也得少活十年。」
我懵了,大腦一片空白,扭頭看向小白,他正在忙碌著和老道長一起取左峰的魂魄。
那邊,大師兄背著一個人匆匆跑來,走近之後才看清,背上的人正是昏迷不醒的左峰。
大師兄把左峰放到地上后,老道長將小白貼那符咒拿起來,貼到了左峰額頭上,再對著符咒比劃了幾下,嘴裡開始念念有詞,不一會兒,只見那淺淡的影子往左峰身上一躺,像睡覺似的卧了下去。
「好了,醒來。」老道長撕掉符咒,拍了左峰額頭上一下。
「咳咳咳……。」一動不動的左峰驀地大聲咳著醒了過來,緩緩睜開眼睛:「發生什麼事了?」
我們看著自己腳下一地的血水,真不知道該跟他從哪裡說起,只是,此時才感覺到空氣里飄浮著濃濃的血腥味兒。
老道長說:「小子,這裡可有得你收拾了,快起來寫報告去吧。」
左峰還是一臉懵地站起來,看了眼大廳里的駭人景像,抓抓頭:「我好像錯過了什麼。」
「對了,你們怎麼會知道要來?」我問老道長和大師兄,還虧得他們突然出現,否則的話,真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老道長說:「你們呀,這麼重大的發現,竟然不告訴我一聲。」看了大師兄一眼:「要不是這小子告訴我說,在四個不同的兇殺案現場發現了這姜魅兒的話,我還一直被蒙在鼓裡,聽他這麼說,我當下心裡就想到了母河童,河童雙修,在我祖師爺那一代曾經發生過,所以我們就匆匆趕來了。」
大家都語結的互看一眼,這件事情,的確是行事輕率了一些。
我心裡堵得慌:「小白他。」
話卻被小白打斷:「明月,我真沒事,別老把這事兒放在心上,你不知道嗎,我可以活幾百歲,棄了十年算什麼?」
老道長神情複雜地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而是拍拍我的肩:「走吧丫頭,想那麼多幹嘛?」
他們每一個人,都說得輕描淡寫,可我卻提不起勁來,小白說他能活幾百歲,那完全是怕我有心理負擔,所以胡亂說的話,沒有人能活幾百歲,那怕他是道行高深的道士。
在走出姜魅兒家的別墅時,稱著一片黑暗,我眼睛酸痛得難受,好想大哭一場,只是,卻又要故做輕鬆相信小白的話,這種難受的感覺,我一直忍到回了小院里,一個人在卧室里的時候,才埋頭大哭起來。
小白的十年,我拿什麼還給他。
窗外,響起趙欽悠揚的簫聲,也許這個世界上,他是最了解我心Xing的人。
湯圓喵的一聲爬到我枕頭上來,他用他小小的身體蹭著我的手背於示安慰。
隔天一大早,我頂著兩隻紅腫的眼睛起來給他們做早餐。
若是平時,那怕是我有一點點黑眼圈,趙欽都會問我怎麼回事,可今天早上,臉色明明慘敗,他卻什麼也沒問,只是沉默著,一遍遍寫他的毛筆字。
早餐過後,我把大姑娘叫來,告訴她:「爸爸的靈魂已經得到了安息,你和妹妹將會有一位伯伯資助你們成長,以後的衣食住行,你不用擔心。如果有什麼事情,可以直接打電話給姐姐,好嗎?」
大姑娘眼裡豆大的淚水滾落下來,扁著嘴:「他走的時候,交待什麼沒有?」
我兩眼一紅:「他說,你是姐姐,一定要堅強,一定要照顧好妹妹,他還說,他很愛你們,有你們做他的女兒,他很幸福。」
大姑娘哇的一聲,哭著撲進了我的懷裡:「可是,我很害怕,我怕我做不好。」
我輕輕拍著她的背:「姐姐也是一個笨手笨腳的人,我們一起努力,在未來的日子裡,一起把力所能及的事情做好,好嗎?」
她哽著聲音『嗯』了一聲:「請姐姐告訴爸爸,我會照顧好妹妹的。」
然而我卻無法想像,要她們姐妹兩獨自生活,怎麼能過得下去。
下午老道長打電話給我,說陸予聰準備把她們兩小姐妹送到最好的寄讀學校去,可是,周六周日,她們能去哪裡呢?
接完電話后,我帶著兩個小姐妹下了山。
去她家隔壁找到那位鄰居大嬸,我跟她單獨談了事情的經過,並請求她能不能在周未和周日過來照顧她們姐妹兩,讓她們也能感受到家的溫馨,報酬自然從陸予聰的攢助里付。
這位大嬸也算是通情達理的人,聽完后,只嘆兩個孩子命苦,不多說了,很爽快的一口答應下來,並說為了安全起見,以後兩姐妹上學放學的時候,她都親自接送,雖然只是周末而已,但,那也是她一片好心了。
就為這,我深深的向她掬了一躬。
兩天後,小姐妹兩如約去了寄宿學校,她們爸爸的屍體一直沒有找到,這是最大的一件憾事。
後來左峰跟我說,也許她們爸爸的屍體,就在城東河底,可這麼大的河要想找到一具屍體,談何容易。
整整一個星期,小白都沒有再到小院里來,只讓大師兄帶話來,他閉關十五天。
這整個星期,我都覺得蔫蔫地提不起勁兒來。
趙欽知道我心思重是因為覺得欠小白太多,有一天他突然問我:「阿月,如果小白這次還你,是命中注定的呢,你心裡會好受些嗎?」
我搖搖頭:「我和他,怎麼可能前世會認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