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兩難
「我不想記得你！」北木一把推開墨雪！「就當我已經死了！」
「北木！」墨雪悲泣，想要上前，但是又沒辦法上前，那個男人已經不要自己了！「那一天是我推開了你，今天換成你推開我了？」
「……」沉默量片刻，北木沒有說話！
「死了？」玉楔子忍住疼痛大喊一聲！
「死你大爺！」赤玉身上魔氣四溢，一伸手混鐵飛到他手裡，忽然暴起，衝過來，照著白骨頭顱，「磅！」就一棍！砸成骨粉！
玉楔子癱倒在殘破的金蓮上，「服了你了！厲害！還以為你不行了！」
「我說了挖了他的雙眼給你當泡踩！」兩個眼珠子從北木手心脫落，說完撲通一聲躺在了地上！
「這回真死了？」玉楔子抓緊調理氣息，感覺這次有點玩大了！
「死個屁！」北木一扭頭看見呆立在那裡的墨雪，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女人好可憐！
「快跑！」墨雪忽然飛奔過來，面露驚恐之色！
「怎麼了？」北木一愣，話沒說完，整個世界都靜止了，一道霞光照亮天地！跟著天空風雲變幻，一個青布麻衣鶴髮童顏的老頭緩緩降落！
「鴻鈞老祖！」北木不可思議的看著這一幕！
鴻鈞老祖如時光漫步，飄忽到三人面前，順手把捏住了玉楔子往空中一拋，單腳往下一踩，將北木和墨雪踩回了原形！
一株雜草和一根竹子被踩入了爛泥之中！
許久之後，天地已經恢復了寧靜！
老子手執一把拂塵，到了這片地方！
「鬼沌，你都看到了！所謂姻緣交錯就是如此！你想扯斷很難，一旦扯斷了又覺得有所失！於是患得患失之間蹉跎了萬年！現如今塵歸塵土歸土了！」
「老子聖人說的是！」鬼沌在浮沉的七零空間之中看著地上的雜草和斷竹嘆息，「我開始懷念那個少年了！」
「鬼夙？」老子笑笑，「不過是北木的一端凡塵罷了！你說我是救了他們？還是任由他們繼續下去？」
「老子聖人既然已經有了決定，何必再問我？」鬼沌明白老子的用意！「只是鬼沌有一件事不明，希望老子賜教！」
「問吧！」
「如果鬼夙是北木的一段凡塵，那麼那個玉楔子算不算呢？」
「玉楔子……」老子搖搖頭，我哪裡知道算不算，至少我們腳下的雜草肯定是北木！
「能不能了我一個心愿？」鬼沌嘆口氣，「我太懷念那段塵世的時光，那個猶豫的鬼夙，還有那個整天跟我鬥嘴的妖月！如果他們活著該多好？」
「你知道，這裡不是輪迴道！他們兩個的死跟北木完全不一樣，一旦死了，就再也復活不了了！」老子明白了他的意思，希望自己能夠復活那兩個人，但是自己根本就無能為力！
「如果能逆轉時空呢？」鬼沌忽然冒出這麼一句！
「逆轉時空？」老子心中一驚，「你別逗我，這怎麼可能？」
「在我的空間里就可能！」鬼沌傳出爽朗的笑容，「在這個器靈空間里我已經悟出了時空之道，那是一種奧妙！只是你怎麼才能把他們的東西放進來！」
「收集元神的碎片可不可以？」老子凝思了片刻，說道！
「當然可以！」鬼沌一施展法力，拂塵絲慢慢延長，纏繞成一個人形，猛然睜開了眼睛！「只是我們這麼做，你說他們會願意么？」
「不管他們願不願意，我想試試！」老子格外的好奇！「我先救活北木和墨雪！」
「嗯！」鬼沌飛到班控，看著老子！
老子將草根取下來，走到了晴雪峰頂，挖了一個小坑，扔進去！沖著天空一揮手，幾團烏雲迅速凝結出來，飛到了頭頂，嘩啦啦下去雨來！
「這次我問你，如果北木再活過來，你還要不要他記得你？」老子將竹子捧在手心，輕輕吹了一口仙氣，墨雪就變成一個小小的姑娘，蜷縮在他的手中！「你可知道北木為什麼一定要殺了准提？」
「為何？」墨雪的眼淚已經止不住流淌，最後那一刻北木推開自己的瞬間，她依然記憶猶新！
「為了你！」老子搖搖頭，「正所謂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你自己看吧！」老子一揮手就看見一副畫面開始了回放！
北木手中拿著一根混鐵，這混鐵是玉楔子的寶貝！
他站在准提的山門之前，用力一腳踢碎山門，「兩個老東西，趕緊給我出來！」
「你居然分離了出來！」准提走了出來，「你想幹什麼？」
「殺了你這畜生，那根竹子就自由了！天天聽你的安排這樣那樣的，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主宰她的生死情愛？」北木啐了一口唾沫星子「她是我的女人，我既然出來了，就再也不會讓她在你手上受苦！」
「你怎麼知道她在我手上是受苦？她在跟我修道！」准提冷笑，「你有資格做她的男人？你不過是一棵狗尾巴草，你也配？如果不是老子惡作劇，你到現在也是一株靈智未開的狗尾巴草！」
「我呸！將玄天靈竹據為己有煉化成器是你貪，對著我這麼一棵狗尾草大放厥詞是怒，修道修的不知所以一腦子執念是痴，對老子聖人的過往耿耿於懷是怨！唉，虧你佛門還說什麼戒律，感情上樑不正下樑歪！別廢話，我要剁了你，帶我的女人走！」北木將混鐵對準了准提的鼻子尖，衝殺過去！
「看來我今天要開殺戒了！」准提的臉色格外的難看，猛然迎住他纏鬥起來！
畫面戛然而止！老子收回了手！
「為什麼？」墨雪一陣心痛，「為什麼他還要推開我？」
「你還不明白？那是生死斗！他根本不知道結局到底是誰會死！如果他戰死了，他不想你為了他掙扎！」老子搖搖頭！「到死的那一刻，他想的還是保護你的周全，就像當年的鬼夙對你一樣，北木對你的心可見一斑！」
「北木，你這個傻瓜！」墨雪的心，疼……
「我問你，如果我救活他，你還希不希望他記得你？」老子嘆口氣，「我指引他修了情道，鬼夙求死！而復活的北木卻再次深陷情道！這一切都是因為你，你知道的，無情的才能長久！」
「如果他還能活下來的話，我只希望他能好好的活著，最好忘了我！」墨雪撲通一聲跪下，對著老子一個扣首！「就讓他忘了我吧，徹底忘了我！」
「那就依你！」老子將手指伸進土壤之中，夾住了一根白色的草根，整個的往外一抻，「這就是他的情根，徹底斷了，他不會記得任何關於你的東西，或許就算記起來，也不會再有任何的情感了！」
「多謝老子聖人成全！」墨雪再叩首！「我已經再也不忍心看他為了我瘋魔了！」或許此時再也沒有什麼人比墨雪更痛心了，忘了我，好好的做自己！
「那你呢？」老子嘆口氣，將情根放在手中，輕輕一攆，燃燒了起來！他現在反倒不知道怎麼安排墨雪了！「他忘了，他自由，但是你願意忘了他么？」
「我願意永遠記住他！自今日起去竹海深處終日為他誦經祈禱！」墨雪望了一眼那一團草根，已經慢慢地開始長出人性！她知道他會長成什麼樣子，就算不看這一眼，那個容貌也會永遠的印在自己的腦子裡！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再去看一眼！
「看完這一眼，請老子賜我重生！」墨雪三叩首！
「我賜你的只是這軀體！說到底還是鴻鈞老祖留了手，不然你們哪裡還有什麼活下來的機會？」老子從地上捧起一捧污泥，手指一勾，飛下一道靈光，直接穿入了污泥之中，污泥化為一身華麗的衣裳，披在了墨雪的身上！
穿上衣裳之後，墨雪感覺到一股很強大的靈力注入了自己的體內，終於重新恢復了生機！
「今日就是我們的永別了！」墨雪走到已經成型的北木面前，這個男人靜靜地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她伸出手去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你怎麼那麼傻？一次又一次願意為了我死！」
「你還不是一樣的傻？為了讓他好好的活著，一次又一次的壓住心中的情與痴？」老子無奈，這叫什麼？兩難！果然情兩難！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
北木的手指已經在一動一動了！
「我必須走了！再不走，他會看見我！」墨雪站起身，「忘了我，好好的活著！」說完飛入了竹海之中！
好像有個女人的聲音，那聲音好熟悉啊！北木終於撩開了眼皮，卻沒有看見人的女人，只有一個仙風道骨的老頭，「你是？很眼熟啊！」
「我是老子！」老子捋捋鬍鬚，「你還記得自己是誰？」
「我是北木！菩提朽木之北的那根狗尾草！」北木掙扎著站起來，「好像發生過什麼事情，但是我都忘了，我的頭好痛，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慢慢想，不著急！」老子輕輕一揮手，安排好的一段記憶已經飛入了北木的大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