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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局

  即使是盛夏,黑龍堂里也顯得如同秋天般的落寞,甚至是一種人心惶惶的恐懼。尤其在四番隊隊長白春秋自刎后,這種恐懼就如同一道揮之不去的陰影籠罩在整個黑龍堂的山上。

  沒人知道白隊為什麼會自刎,有人發現時,白隊靜靜坐在他處理四番隊事務的檀木桌前,像是在沉睡,然而那長劍,脖頸上的殷紅,卻是如此扎眼。

  半個多月時間連續死了三名隊長,讓黑龍堂的弟子們首次感覺到了長夜的冰冷,以及恐懼。

  這如同詛咒般的死亡,深深紮根在每一個黑龍堂弟子心中,並逐漸由恐懼,蛻變成絕望。

  即使是堂主譚雪歌還有一番隊隊長都阻止不了這種情況的發生,或者說,這兩人還沒有從失去摯友的情緒里走出來,各自緊閉著房門,足不出戶。

  這個時刻,是四番隊的副隊長徐聽站出來,在揮淚操辦著一切事務的同時,也在不斷鼓勵大家振作,甚至多次把自隊長以下的所有黑龍堂成員召集起來,一遍一遍鼓舞著士氣。

  這天,是白春秋隊長祭拜的日子。可能是因為徐聽副隊長的情緒也不怎麼好,自作主張把黑龍堂存貯多年的好酒全搬了出來,在祭拜之後,開始了不醉不歸的酒宴。

  在徐聽副隊長多次叩請下,堂主譚雪歌和一番隊隊長沐劍一終是出來了。祭拜過後,冷冰冰的沐劍一大隊長一拍酒罈,對著靈堂上的三個牌位,倒出小半壇酒水灑在地上,隨後高舉酒罈,仰著頭,高濃度的酒水瘋湧進嘴中。

  這一罈子的酒,就這麼灌完了。

  沐大隊長放下酒罈,又伸手拿起另一罈子酒,一拍,又開始了狂飲。

  「大隊長!」周圍的黑龍堂弟子眼睛紅了,跪下齊聲勸道:「請節哀!」

  然而並沒有什麼太大的用處,沐劍一還是照喝不顧。一旁的譚雪歌撐起搖搖晃晃的身子,病態的臉上同樣是面無表情,一把抓住了沐劍一手裡的酒罈,慢慢壓了下來。

  沐劍一目露疑惑地看著面前的黑龍堂堂主,譚雪歌咳嗽著,卻是很堅決地抓著酒罈,慢慢拿了過去。

  「要喝,我陪你喝。」

  因為常年病魔纏身,譚雪歌沒有多少氣力,雙手捧著這罈子酒都有些勉強,但他還是顫抖著抱起酒罈,咕嚕咕嚕就往嘴裡灌。

  沐劍一看著他不要命的灌著酒,終是回過神來,一把奪回酒罈,「你的身體,不宜多喝!」

  譚雪歌像是嗆著了,不斷咳嗽,有氣無力道:「我想喝就喝!」說著又要奪回那壇酒,卻被沐劍一靈巧躲開了。

  「娘的!就知道欺負我不會武藝!」譚雪歌罵道。

  「你是堂主!」沐劍一吼道。

  「堂主就不能多喝?我是堂主我說了算!」譚雪歌也不甘示弱吼著。

  兩人像是小孩一樣,對著一罈子爭搶起來。譚雪歌的身體不好,但這種流氓式的打架很有一手,猴子偷桃什麼的招式都能用得出來。沐劍一幾次要害中招,忍無可忍,抱著那酒罈就不停往裡面吐口水,氣得譚堂主哇哇大叫……

  「堂主和大隊長難道沒看到,這裡還有很多酒嗎……」坐在周圍觀望的一名黑龍堂弟子悄聲問旁邊的人。

  話音未落,忽然覺得有哪裡不對,回過頭去就看到兩人正目光詭異地看著自己。

  那弟子吞了吞唾沫,抱著酒罈喝了幾口,眼睛一歪就醉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譚雪歌和沐劍一回過頭來,又開始新一輪的酒罈爭奪戰……

  靈堂后側,

  角落,

  徐聽和明月隱藏在陰影里,看著大院里喝得伶仃大醉的眾人,默然無言。過了片刻,徐聽悄悄示意了下,就往山下走去。

  明月緊跟在他身後,直到走到半山腰,這才忍不住問道:

  「此時不是你收攏人心的好時機嘛,怎麼會離開?」

  徐聽點了根煙,看著山上通明的燈火,歪歪頭問道:「收攏人心幹嘛?」

  「現在黑龍堂就剩下堂主和一番隊長,但看他倆的樣子,也不像是想要權利的主,剩下的副隊級就我倆,只要你有心,收攏黑龍堂目前的三百人,也是一股極強的力量……」

  「然後呢?」徐聽又問道。

  「然後……然後找到暗中的那人,藉助這股力量把他殺了。現在連續死了三個隊長,甚至有可能的話,你連最強戰力的一番隊長都可以借到力。」明月理所當然道。

  徐聽笑了笑,帶著明月走下了山,在山下的酒樓里坐著,看著椿木鎮的百姓來來往往。徐聽點了些小菜,想了想,叫道:

  「小二!來瓶白瓷兒小酒!」

  明月托著腮,有些不明白她剛才有哪裡說錯了,直到飯菜都上來了,才大口吃了些。之前在山上,全是借酒消愁的,她實在是不好意思多吃。估摸著徐聽也是知道她很餓,所以點的菜也很多。

  「你剛才說的,其實沒什麼毛病,不過有四個難點。」徐聽喝著白瓷兒小酒,耐心地解釋道:

  「第一個,暗中隱藏的那人,怎麼找?他能隱藏這麼多年,演技估計都能得奧斯卡了,你確定我們就能找到他?而且就算我們找到了,其他人又怎麼會相信我們?」

  明月張了張嘴,卻是沒有反駁。

  「第二個,打草驚蛇。上次他殺聶文海的時候,你也看到了,他的輕功都快到凌空虛渡境界了,一旦我們逼得狠了,他不管不顧掀桌子,不論是跑路還是殺黑龍堂的成員,我們誰都追不上他,即使是沐劍一大隊長。」

  「至於第三個,則是……你確定三大隊長死後,只剩下沐劍一大隊長再加上黑龍堂的近三百成員,就能幹掉那人嗎?要知道《降魔功》的特性,殺一人就得一人的內力。到時他以戰養戰,誰打得過?」

  明月這次連反駁的表情都沒有了。

  「最後一條,」徐聽忽的詭異一笑,眼神冰冷,「就算運氣真的很好,集合眾人之力,把他殺了。但因為有劇情人物出手,爆出的東西品質也會下降很多,我唯一的目標可是傳奇武學,好不容易才集齊黑龍令來一次,就算爆出的是一本史詩武學,對我來說都是虧的。」

  明月眉頭微皺,還是想不明白徐聽在幹什麼,就道:「我是知道……你勸說四番隊長是害怕他被那人殺了,那人得到他的力量后我們打不過。但……你怎麼就確定死了四番隊長,我倆就打得過?要知道,那人現在身上可是有兩位隊長的內力,還有他本身的內力。這得多少年啊……」

  說到這個,徐聽臉上詭異的笑容才微微收斂,他默然片刻,嘆了口氣,舉起白瓷兒小酒輕抿一口,道:

  「我勸白隊離開,只是想讓那人有緊迫感……但是白隊他猜到我的想法,覺得他就算離開了,也很危險,為了我的計劃可以更好的進行,倒不如死了得了……他,是個挺透徹的人……不過也可能是心灰意冷了……」

  「心灰意冷?」明月一愣,忽的明白了什麼,急忙問道:「你猜到那個兇手是誰了?!白隊也猜到了?!」

  徐聽又喝了口酒,算是默認了。

  「你倒是說啊!誰啊?」明月著急道,秀拳握得緊緊的,青色的小筋兒如同小蛇般若隱若現。她顯然還沒有忘記二番隊長的死,一直惦記著要報仇。

  徐聽打著哈欠道:「別急,一會兒你就能報仇了。」

  「什麼意思?」明月有些跟不上徐聽的思維了。

  「我剛才說了,之所以勸白隊離開,還有一個原因是,讓那人有緊迫感。那人的目的不外乎是要湊齊四大隊長的內力,利用《降魔功》化身成『魔』,唔,雖然我不知道這個魔具體啥樣的,不過大都相差不多。不過若是白隊死了,少了這一個隊長級的內力,你說他會怎麼辦?」徐聽歪歪頭笑道。

  「他會……」明月臉色驟然一白,「把黑龍堂上下所有修鍊《降魔功》的人全殺光,用數量湊齊少的那份隊長級內力?」

  「沒錯。」徐聽點了根煙,深吸一口,眼眸在煙霧籠罩中看得不真切了。

  明月眉頭緊皺,像是不認識面前的人一般,打量了徐聽半晌,道:「若是,若是白隊死在他手上,他是不是就不會滅掉整個黑龍堂?」

  「是。」

  徐聽淡漠道:「這個副本名字叫【黑龍堂的覆滅】,其實死了四大隊長,黑龍堂就覆滅了,成員不一定要殺光。」

  「白隊死了……那人就會殺光所有人,你一開始就猜到這個了?」

  「是。」

  「你是故意逼那人去殺所有黑龍堂的人?」

  「是。」

  「你!」

  明月有些生氣,但又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她很清楚,徐聽這樣唯己是圖,才是一個真正玩家該有的心態,但這一代的玩家大多年紀尚輕,能做到這種程度的狠心,委實不多。

  即使是她亦或是第四區第一人的李沁然,也尚有不及。或許,也就只有那個被稱之為帶給所有世界瘟疫和死亡,讓玩家們聞風喪膽的新一代玩家第一強者洛丹,才是這種心性。

  只是……

  「這麼看著我幹什麼?」徐聽平靜問道。

  「你有沒有發現,自從你中毒醒來后,就像是變了一個人。」明月皺眉道:「你確定你沒被殺意和怨氣所影響?」

  「是你的錯覺吧。」徐聽拖著腮道,算了算時間,問道:「吃得差不多了吧?」

  「嗯。」明月收起了心思,點點頭道。

  「那就幹活了。」徐聽起身道。

  「什麼?」

  「給了他緊迫感,所以他會儘快行動。」徐聽淡漠道:「比如,我今晚把所有人都召集起來,再加上眾人都喝了很多酒,就是最適合的時機。我叫你出來,也是為了讓那人放開手腳把人殺完,當然,也是為了我倆能避過這個時間。」

  明月心裡一緊,急忙起身。

  徐聽已經開口道:「沒用的,現在趕過去已經殺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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