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我是一個么得感情嘞殺手
臉上有些火辣火辣的疼,徐聽下意識摸了摸臉頰,從多年的經驗上來,應該是被人抽耳光了。
正常情況下,會抽自己耳光的,都是女孩子。
大雪紛紛落下,院子里都積了厚厚的白雪,也就自己身處的這顆常青樹下,沒有半點積雪,和整個世界格格不入,相互排斥。
和這漫天飛雪相映的,是站在面前的女孩兒。
冉清竹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小臉微紅,發現徐聽還在愣愣地看著自己,這才微嗔道:
「看什麼看!不就是沒洗臉嘛!你幹嘛說出來!」
這裡,是家鄉?
徐聽恍然,這才想起來,前幾日給那個走陰的老人辦了靈堂,他和妹妹還有冉清竹就在家鄉這裡住下了。
可是,為什麼會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正想著,忽的,眼中多了一張美麗精緻的小臉,正好奇地盯著自己,那雙清澈的眸子,忽閃忽閃,宛如世間最美麗的寶石。
為什麼……
我的心,會這麼平靜……
徐聽有些茫然,面前的女孩兒越湊越近,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隨後開始打量起周圍一切。
「你在看什麼啊?」冉清竹微微嘟著嘴,眼神左右飄忽,「剛還說什麼很高興失去的人回到自己身邊,你這樣子,一點高興都沒有……」
徐聽摸著心口,心臟還是一如既往的跳動著,沒有半點改變。我見到她時,心跳的感覺不是這樣……
是哪裡變了?
我不該會變的,
那變的,
是什麼?
徐聽緊皺著眉頭,瞥見面前的女孩兒還在等著自己的回答。她是自己愛的女孩兒,是那個小時候的玩伴,是那個出了車禍靈魂還來從省城飄蕩著找自己的女孩兒,是那個數年不忘自己,從省城特意回來和自己讀書的女孩兒……
想著想著,徐聽覺得像是忘了些什麼,但面對這樣珍愛的女孩兒,還是溫柔笑道:
「我是很開心,因為我不再是一個人了,有你陪著我一起承受黑暗和恐懼……不再……」
說到這裡,徐聽又是一愣,這句話怎麼這麼耳熟?
「不再什麼?」冉清竹發現徐聽說到一半就停了,忍不住問道。
「不再孤獨……因為彼此……」
徐聽吶吶著把這句話說了出來,這段話,他很熟悉,但是誰說的,他不清楚,可是確實是有一個人給他說過。
這個人,他很熟悉,很重要,但就是不知道是誰。
唯一確定的是,不是面前的女孩兒。
「這話,說得凄苦了些。」冉清竹輕輕道,臉上的神情有些黯然,或許是她從徐聽的眼中,看到了其它的生命。
「是凄苦了些,我能感覺到說這話的人,和我一樣孤獨。」
徐聽深吸口氣,眼中出現了一抹紅色的幽光,片刻后,眼中的茫然已經完全消失。借著這段不知何時出現在腦海中,卻又一直陪伴著自己的話語,終是想起了一切。
直到此時,徐聽才驟然察覺,不知從何時開始,這偶爾在耳邊響起的聲音居然成了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也許,在天涯海角確實存在著這樣一個人,能理解我,也和我同樣承受著孤獨和恐懼,也和我一樣在這世間艱難地活下去。即使不相見,即使不知道她是誰,我還是會堅強的活著,為了有一天能找到這個人,為了在某一天茫茫人海中的一次對望,就能明白彼此,就能知道她是我要找的人。
也或許,找了五年,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輩子,都找不到這樣一個人。這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都得這麼堅持的活著吧……只要相信有這麼一個人存在,相信她也這樣苦苦等了五年,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輩子,那就再怎麼苦都能堅持了。
要堅持相信愛情哦,雖然我已經不相信了。
再次看向漫天飛雪,家鄉的院子,曾經深愛的女孩兒,徐聽長嘆了聲,原來我的美好時光,是這一段……
冉清竹還在瞪著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望著面前的男孩兒,忽的,男孩兒像是回過神來,一把拉住了她。
下一刻,
溫暖的懷抱襲來,冉清竹愣住了,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和喜悅,甚至連男孩兒身上不知何時出現的耀眼紅袍都沒有注意。
雪在紛飛下著,漫天的飛雪像是最歡樂的精靈在天地間起舞,常青樹下,一裘紅袍的男孩兒緊緊摟著身體僵硬的女孩兒,像是想用盡所有的氣力把她融進懷裡。
翠色的常青樹,把風雪都阻擋在外面,然而還是有不少雪落在女孩兒的髮絲上,就像是女孩兒本身就屬於外面的風雪一般。
至於常青樹里側的男孩兒,身上不沾半分雪跡,與外面白茫茫的雪景格格不入,與女孩兒格格不入。
「對不起,」
耳邊響起男孩兒平靜的聲音,語氣間,卻是有些坦然和直面。
冉清竹詫異間,緊緊抱著自己的男孩兒又開口了,
「等待了十幾年,相守卻只有三年……是我虧欠你了。」
「希望你以後能擁有等待短暫相遇漫長的緣分。」
「要一輩子幸福,安好。」
「我愛你。」
…………
再次睜開眼時,徐聽全身一個哆嗦,隨後索然……不對,隨後用力搓了搓手,手掌凍得鐵青無比,全身冰冷,就像是在冰天雪地中凍了好幾個小時一般。
此時才發現,眾人東倒西歪倒在地上,雙目緊閉。詭異的是,眾人身上都出現了不同的癥狀。
楊天的臉上還掛著笑,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像是被鐵球狠狠砸了一般。啪!又是一聲悶響,也不見得有任何攻擊,他的整個右肩就完全炸開,鮮血淋漓,深可見骨!然而他臉上還帶著淫蕩的笑容,配上這滿身的傷,徐聽看了兩眼,眼神頓時複雜了……以後要離這貨遠一些。
而北山小伙,臉上雖然也掛著笑,卻是正經得多,很溫暖的感覺。只是不知怎麼的,他全身冒著濃煙,像是被煙熏的臘肉一樣,那煙霧濃而不散,緊緊圍著他全身,徐聽揮了幾次都沒法把這煙霧驅散。徐聽估摸著,即使這貨此時是V4級別,窒息死亡也是遲早的事,只是堅持得比普通人久而已。
那煙霧徐聽聞得出來,是旱煙的味道,他不由得腹誹一句:北山看上去老老實實的,沒想到做美夢居然是抽旱煙,老煙槍啊這是。
明月和徐聽類似,全身凍得鐵青,但左手手掌通紅,像是被火燒過一般,焦黑無比,而且這焦黑正順著手掌往全身蔓延,估摸著是得燒死。但她的臉上,居然帶著天真和單純,這和成年後她時時流露出的嬌媚誘人完全不同。
至於謨,倒是比較奇怪。謨的神情很平靜,看不出喜悅或者背上,但他全身腫脹,有些像巨人觀,更像是被水浸泡了幾天幾夜,原本早就該嗝屁了。但謨是黑光病毒強化,病毒正本能地適應這種環境,即使意識不在,但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本能的根據環境不斷進化。若是沒有徐聽的相救,謨估計是幾人里唯一一個能活下來的。
找了找,在角落裡發現了李沁然,她全身都是傷口,這傷口細小而狹長,像是劍傷,更像是被什麼尖銳細小的東西劃過。就連她的臉頰上,也被劃出了一道小口。而李沁然臉上的神情,居然顯現出了掙扎和反抗。
又在四處找了找,最後在桌底下找到了沉睡中的伊。她身上沒有任何傷口,也看不出夢見了什麼,但她緊緊閉著雙眼,卻是在,哭?
伊,哭了?
這不是美好時光嗎?她為什麼會哭?
徐聽的胸口不知怎麼的,狠狠跳動了一下。試著叫了叫伊,和其他人一樣,沒有任何反應。
徐聽伸出手,輕輕擦拭了下伊精緻臉龐上的兩道淚痕。這淚水卻是怎麼都止不住,擦了又流,擦了又流。
對於這個性命相托的隊友,我了解的還是太少了……
長嘆了聲,徐聽輕輕把伊放在椅子上,也不理會倒在地上即將身死的眾人,徑直向院子外走去。
夜很深,漆黑的長廊上一點光都沒有,來的時候好歹有那老奶奶手裡的燈盞,此時一點照明設備都沒有,看上去就像是走進了饕餮的深淵巨口。
終於,看到了一絲光亮,徐聽緩步走去,
月色朦朧。
朦朧的月色下,這座深山中的大院里卻有著熒熒的藍色光芒。
是那些月熒花。
這些大瓣花蕊的藍色花朵,映著月光,發出的湛藍色光彩是如此的動人。也不知從哪裡吹來的風,把月熒花吹得搖曳不已,那大瓣的湛藍燈火也跟著高低起伏,如夢如幻,像是進入了一片湛藍的汪洋中,隨著海面的起伏,漂流到天涯海角。
在這片藍色海洋中,一位穿著樸素衣服的老婦人躬著身子,手持花籃,正一朵一朵摘采著月熒花。
徐聽深吸口氣,手中出現一把短刀,大步走向老婦人。
老婦人沒有轉身,還是背對著徐聽,伸手摘著藍色花朵。那花籃里的月熒花,散發著熒熒的光,隨著她的動作,灑落出大片大片藍色光點。
「那個女孩,不是你最愛的人嗎?為什麼你要放棄?你不該察覺的……」老婦人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困惑,和遺憾。
徐聽腳步一踏,高高躍起,手中的短刀於半空揮下!
狂龍降天!
「我是一個沒得感情嘞殺手!」 ——
(寫這段的前些天,也正好分手了。意料之中吧,只是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結束,那小妞又一次在我心裡剜了一刀后離開,到最後還是認為我不愛她。
感情這種事,本來就是一團亂麻,沒有對錯,沒有盈虧,也沒有怨恨。不過愛橫情仇隨風散,了結這段四年的感情糾葛,從此無牽無掛,也是不虧的。
要堅持相信愛情哦,雖然我已經不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