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夏夜 第十八章 我實力十不存一
「說真的，你比伊好養活多了。」
晚上吃飯時，李沁然就坐在對面，她的吃相很文雅，也很少說話，並不是冷漠，只是她單純不怎麼喜歡說話，也不會主動找話題之類的。
這在之前副本世界里，徐聽就看出來的，也早就習慣了。
估摸著劍魔也不是會好好養徒弟的師父，吃飯該是湊合湊合就行了，李沁然的日子也就清貧了些。反正到徐聽這兒，他做什麼李沁然就吃什麼，從來不挑，也不會覺得哪道菜慘絕人寰無從下口。
伊瞥了徐聽一眼，哼哼一聲，沒說話。
李沁然默默夾起一塊黑黑的肉，認真看了看，委實沒辨認出這是什麼肉，平靜道：
「你做的菜，味道一直很好的。只要不仔細看，那就能吃。」
說著，她重新把這黑黑的肉放回盤子，夾了個素菜放進嘴裡細細咀嚼。看來之前那肉是仔細看了，也就沒勇氣吃了。
合著你之前吃都是閉著眼的嗎……徐聽嘴角瘋狂抽搐，「話說，你好歹在這兒吃我的住我的，就不能說句好話聽聽？」
李沁然看了他一眼，認真說道：「我已經儘力了。」
「……」徐聽。
伊笑個不停，夾了塊肉放在桌上的盤子里，嘎嘎興奮地叫喚了兩聲，狼吞虎咽吃著。
「然然，你現在實力恢復得怎樣了？」伊斟酌了半晌，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這個問題就連明月、蓮生也悄悄問過，畢竟李沁然若是實力大損，對第四區來說是個極大的打擊。
李沁然毫不在意地道：「之前還剩一小半，住這兒后，一直在倒退，現在……十不存一。」
「哈，那我是不是可以找個時間把你為所欲為了？」徐聽笑呵呵問道。
「你可以試試。」李沁然面無表情道，徐聽訕訕笑了下，沒敢接話。
伊伸手在徐聽腰間狠狠掐了一下，看向李沁然，問道：「那可有辦法恢復嗎？」
「實力恢不恢復沒什麼的，我也好久沒有體會當普通人的感覺了，這次機會正好。」李沁然笑著道，看她的模樣，是真不在意實力大跌的事。
轉眼又過了一個星期，日子沒有多大變化，就是魔都這兒，又有兩個女孩兒失蹤了，鬧得沸沸揚揚的。
徐聽也聽說了，但一來這事兒沒看出任何靈異的跡象，二來這是警察的事兒，不歸他管，若是事事他都要插手，那不得累死？因而他也只是聽著當個新聞聽聽。
說到底，也就是懶得。
上次和他聊過後，夏秋這丫頭像是在生悶氣，都不怎麼和他說話，整天上課時一個人趴桌上寫寫畫畫，秀眉皺成個川字，下課鈴一響就背著她的紅色書包急匆匆離開。
就徐聽猜測，這丫頭不是個輕易放棄的主，即便徐聽不參與，她估計也是一個人在查女孩失蹤的案子。
這麼些年沒見了，也不知她是正常一些還是變本加厲……不過以她的智商，到現在都沒查出真相，這案子估計挺棘手的……徐聽心裡嘀咕兩句，旋即搖搖頭，不再考慮這件事。
下課鈴聲響起，大學生們打著哈欠睡眼朦朧地離開階梯教室。徐聽瞅了眼，果然，夏秋早就收好書本，提著書包就跑了。
對了，最近一個女孩兒是在昨天失蹤的，夏秋估計還沒去勘察現場，難怪跑得這麼急。
至於「夏秋一個大學生怎麼進入案發現場不被發現」這個問題，徐聽從沒考慮過，對夏秋來說實在不是問題。
剛出教室，趙紅已經在門口守著了。
「局長，前天蜀中出了點問題，情報科分析是一隻殭屍，等級不明，去處理的B4小隊失聯了。」趙紅低聲說道。
徐聽問道：「誰帶的隊？」
「廉子石，他的信號也消失了。」趙紅的聲音有些低沉。
徐聽眉頭一皺，廉子石是六隊的隊長，雖說不是玩家，但實力也不差，橫向對比應該是V3玩家左右的實力。
思索片刻，徐聽從旁邊的花壇里折了朵花，扔在地上，看了兩秒后，心裡略微推算，沉聲道：
「我去一趟吧，那東西不是你們能對付的。」
趙紅低頭恭敬道：「是。」
「同學！不要隨便摘學校里的花！」一個******的老師走過來，板著臉說道。
徐聽脖子一縮，訕訕道：「呃……下次不會了！抱歉！」
「都大學生了，還跟個多動症一樣，就不能愛惜花草樹木嗎？這些花好好的摘它幹嘛？」這老師像是說上癮了，哇哇哇一直說個不停，徐聽在那兒低聳著腦袋，不停認錯，就跟個小學生似的。
一旁，趙紅面無表情望著天空，嗯，今天的雲比昨天更白了。
……
徐聽這一走，就是兩天。
理論上早該回來了，也不知遇到什麼耽擱了，也沒個消息。
伊被她爸叫去了帝都，短時間也是回不來。於是乎，魔都這兒就剩下李沁然一個。
這妞也不是那種不會做菜的主，不過懶得弄，每天除了吃飯變成下館子，也沒什麼不同。就是嘎嘎被徐聽帶走了，說是可以殭屍能讓嘎嘎再進化之類的。
遛烏鴉好一段時間，現在嘎嘎沒了，李沁然倒是不太習慣。
又一次夜跑了十公里，香汗淋漓，呼吸都有些沉重。
李沁然穿著白色運動服，長發隨意束在身後，目光平靜地注視著街道上的燈火，隨著慢跑，眼前的燈火上下起伏。
實力大損的她，現在連這種級別的運動都吃不消了。
魔都的天氣還真是熱，晚上跑路還是熱得不行……徐聽還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下館子還是沒他做的好吃……師父要我多跟著徐聽學學，是讓我學他做菜嗎？不，應該不是，那種料理，不是主流的……
心裡不由得閃過些念頭，又在瞬間壓了下去。
李沁然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雙眸的焦距卻有片刻的渙散。
忽的，她停下了腳步，望向一棟建築樓。
那就一普通的居民房，三樓那兒卻是有根繩子從窗戶那兒直直垂了下來。
入室搶劫？李沁然抿了抿嘴，慢悠悠朝那邊走了過去。
這才沒走幾步，就見著一個嬌小的人影順著繩子沿著窗戶下來，那動作很是敏捷，平時應該常常練著的。
只見那人影用力一扯繩索，把勾著窗戶的繩索扯出，小心地收了起來。
……這年頭的女飛賊都這麼明目張胆嗎？繩鉤爪都出來了……李沁然躲在暗處，略感驚奇。
那人影臉上戴著黑色口罩和帽子，手上套著白色手套，儼然一副入室行竊的模樣。不過那凹凸有致的身材以及飄揚的長發，可以看出，這是個女子。
「好不容易推測到犯人的下一個目標，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又是這樣平白無故消失，沒有任何痕迹……」
「從消失時間看也就一個小時不到……」
「怎麼會一點掙扎的痕迹都沒有呢……」
那女子小聲嘀咕著，收拾好繩索，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發現后，就大搖大擺往街道上走。她不是沿著直線，有時會突然繞個彎，若是仔細就能發現，她的路線都是卡著監控死角。
「喂！警察嗎？又一個女孩失蹤了，在東坪街上22號……我叫什麼？我叫小黑帽……」
女子掛掉電話，順手把手機扔垃圾桶里，邊走還邊怨念滿滿嘀咕著些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女子猛地轉身，看向身後的黑暗！
黑暗裡，什麼都沒有。
「是錯覺嗎……」女子眉頭一簇，轉身快步離開。
好敏銳的直覺，即便是玩家，能發現我的也沒幾個……李沁然望著那女子離開的背影，心裡念叨了句。
身形一晃，李沁然已經來到了那屋子裡，左右查看了一番，卻也沒發現什麼。
實力大損后我連是否有邪物都感覺不到了嗎……
探尋一番無所獲后，李沁然輕飄飄離開建築樓，剛走到街上，就聽見一個沙啞戲謔的聲音。
「嘖嘖，原來是劍聖大人啊。「
黑暗中，走出一猥瑣的老頭，他臉上掛著笑意，眼神卻是絲毫不加掩飾的貪婪。
「傳聞劍聖李沁然被易難平一劍斬了道心，實力大損……我原是不信的，但沒想到劍聖大人已經虛弱到要捕殺無辜少女的性命恢復修為了。這真是讓小老頭我……失望不已呀！」
李沁然目光平視來人，語氣平靜道：「不是我做的。」
「嘿嘿嘿……劍聖大人，若不是您急需恢復實力，又怎會出現在這兒？這裡的鬼魂之力還未消散，不是大修為者驅使鬼魂行兇又是什麼？傳聞魔君大人是個鬼道大家，想來就是他用的法子來助你恢復修為吧。」那老頭還在嘿嘿笑著，背著手一步步走向李沁然。
李沁然眼眸微垂，順手摘下一根楊柳樹枝，慢條斯理地摘掉枝葉，淡淡道：
「你觀察我也三日了，確定徐聽不在才敢現身，現在又何必找借口，怕系統處罰？這年頭新晉的V5都這麼膽小？」
老頭的雙眼瞬間綻放出濃烈的殺意，身體佝僂，化為一片陰影，似乎與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頃刻間，那片黑暗都變成朦朧的陰影模樣，以饕餮之勢朝李沁然吞來！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即便他早已看出此時李沁然實力早就跌落，怕是連V3級的玩家都不如，他還是用出了壓箱底的實力，務必一擊必殺！爆了物品就立刻遠遁，到時即便是魔君也查探不出是他下的手！
倏地，那如同洪荒猛獸的陰影，化為巨口，一口吞下李沁然！
東坪街剎那恢復平靜，月色清幽，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