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來不及了
第25章：來不及了
「穆太，我想你誤會了。」
林清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想解釋。
杜雪芬看笑話一樣斜乜她，冷笑：「誤會？即便秦玥，西沉都沒有正式引見過，別告訴我，你一個女孩子家，就這樣和我兒子手牽手進了家門，只是為了製造誤會！」
秦玥？
這個名字在腦海中一出現，便引發劇烈震蕩。
這個名字，家喻戶曉。
「你是說，娛樂圈中的當紅影星，秦玥？」艱難的咽了口水，林清問。
杜雪芬眸子看向她上方，不經意間便流露出一絲蔑視：「正是。」
她的話外音，林清算是聽明白了：秦玥都沒能正式入我們家門，你小小林清，更沒資格。
本就有些小小自卑的林清，自信心不知不覺的便如同浸滿水的紙團，鬆懈並沉陷下去。
將這個女孩的落寞收入眼中，杜雪芬微微笑了，將切好的火龍果上點綴了幾顆綠色提子，似是安慰：「林小姐不必因此而感到難過，西沉身邊的女人，何止秦玥一個，看到剛才的葉小姐了嗎，她相貌如何？」
林清抿抿唇，垂眸回道：「很好。」
無論身材，相貌，還是氣質，都是女神級別的人物。
「那你覺得兩個人的區別是什麼？」
區別？林清木木的站在那兒，搖搖頭，兩個人同樣光鮮亮麗，看不出區別。
「葉小姐的父親，是現任市長——葉馳天！」杜雪芬笑著說出這個人的名字，林清愕然抬頭，把震驚寫在臉上。
難怪剛才看那個人如此眼熟，竟然是市長葉馳天！
「想進我們家門，要看的不僅僅是相貌……」
杜雪芬補充道。
這就是秦玥和葉淺語的區別。
秦玥即便是紅星，相貌出眾身價不菲，而論家世，葉淺語更勝一籌。
林清不得不佩服杜雪芬不是一般人物，包括她那雙多是清冷，而提及讓她心儀的人選瞬時便漾滿溫情的眸子，穆西沉時而冷漠時而體貼，定是遺傳她的良好基因。
她不會直接劈頭蓋臉如同市儈小民一樣揭露你的不堪，只是輕輕緩緩的將事實列出，然後任你自慚形穢。
這種人，殺人不流血，林清只覺得脊背發冷。
看來，想在寶馬車裡笑，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林小姐，其實你也是個很不錯的女孩子，如果嫁到一般人家，一定是很受寵的，人與人之間，還是要講究相配，就像這幾顆提子……站對了位置便是畫龍點睛，若莽撞從事的話，搞不好入不了眼，到最後，還落得被丟進垃圾桶的下場。」
杜雪芬只挑了幾顆大的提子作為點綴，將稍微小些的全部倒入垃圾桶。
被丟棄的提子是綠色的，落到林清眼眸底下，卻衍生出一派熾烈嫣紅，扎眼，刺痛。
猛然，心中不知從哪來的底氣，她昂頭說道：「穆太，我想告訴你，我很愛吃提子……」
杜雪芬看著她那雙突然變得堅定的眸子，有些意外：「哦？」
「我想告訴你的是，蘿蔔白菜，各有所愛，你所不屑的，或者正是別人所鍾愛的……」
林清越說思路越清晰，看到杜雪芬臉色再次被冷漠包圍，此刻卻不覺得惶恐和落寞了，反而生出一絲慶幸。
如果就這麼被打垮了，不就和踐踏進垃圾桶的提子一樣？
杜雪芬啪的將整個果盤的水果全都丟進垃圾桶，包括火龍果。
「看到了嗎，只要我不喜歡，就是這個下場！」
呵，本Xing暴露……林清聳聳肩攤開雙手，矜持而禮貌的笑笑：「水果是死的，可以沒有尊嚴的任人切割任人擺布，可我不會！」
挺胸抬頭，胸中甚是暢快。
而杜雪芬看幾經點撥而這女孩冥頑不靈，不由得失了耐Xing，蹙眉問道：「林小姐為什麼和西沉走到一起？」
這個問題難倒林清，冥思苦想也不知緣由。
難倒要說，誤打誤撞，都不知道穆西沉的身份就稀里糊塗的和他領證了？
「難以啟齒吧？」
杜雪芬顯然誤會成了另一層意思，冷笑道：「所以，我們不如簡化這個過程。」
林清神色一頓，爾後釋然。
現在杜雪芬無非就是一個念頭，看清楚這些，再也用不著惶恐，於是面對杜雪芬的冷傲逼人，她卻笑容綻放：「怎麼簡化？」
「我給你一百萬，你拿著這些錢，去找個高大的有些家底的帥哥，應該綽綽有餘了……這樣，你們年輕人眼中的高富帥，也算是成全了。」
林清笑而不語，搖頭。
「不夠？」杜雪芬凜然，凝思片刻，似乎做了重大決定一般：「翻倍，兩百萬。」
林清還是笑著，搖頭。
這時候，氣氛已經冷得像冰了。
進來端水果的傭人們怯然的看著對峙著的兩個人，走路小心翼翼，大氣不敢出。
目送最後一個傭人離開廚房，杜雪芬壓抑著怒火，咬牙道：「再翻一番，四百萬……」
而看到林清還是波瀾不驚的搖頭，杜雪芬怒火迸發；「夠了！你別告訴我你勾引我兒子不是因為錢而是因為愛，我勸你趁早收手！」
林清收了笑，認真的迎著她因為憤怒而變得沒那麼動人的臉：「穆太，來不及了……」
杜雪芬疑惑的眼神落到她平坦的小腹上：「懷孕了？」
林清滿臉黑線，有錢人的思維路數就是這樣不堪？
原來電視中上演的私生子狗血劇，並非全然是杜撰。
「既然註定是錯誤的，那就應該早點結束，我想，你也不想孩子一出生，便背負著私生子的罵名吧……當然了，我再多加五十萬，找個好點的醫院墮胎然後養好身體，應該足夠。趁早流掉，對身體的傷害還沒那麼大。」
可氣的是，杜雪芬說出墮胎的時候，居然雲淡風輕。
到了最後，還流露出與此情此景極不相符的憐憫神色。
若不是看在她是未來婆婆的份上，林清真想揮拳上去把她痛扁一頓。
而此刻，她只能壓著怒火強調：「來不及了……」
看著杜雪芬再次露出怒火迸射的表情，她面無表情的說出：「我們領證了。」
話畢，轉身離開廚房，徒留杜雪芬一人如遭雷擊驚愕當場。
雖是出了一口惡氣，可林清並不覺得杜雪芬錯愕的表情有多好笑，只是悲哀的認清一個現實，她與穆西沉領證於這個家庭而言無異於世界崩潰。
坐在游泳池邊緣托著腮發獃，空氣潤濕，夜色很美，卻無心欣賞。
這個環境很大也很陌生，以致於她像是無頭蒼蠅一樣不知何去何從。
可她並不想杜雪芬親眼目睹她倉皇亂撞的樣子，索Xing選了個幽靜的角落坐下來。
深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林清整理著心緒，心想著等情緒穩定了便找個傭人問問路，回到穆西沉身邊去。
正待起身，一道溫婉女聲從側邊傳來：「呀，這不是林小姐嗎？」
聲音輕輕淺淺的，落到粼粼波光上面再彈跳過來，正如跳躍的音符一般悅耳動聽。
只是話語間顯而易見的訝異，讓林清微微蹙眉，被硬拽出來失去了和穆西沉相處機會的葉淺語，此刻看到孤單落寞的她，應該是欣喜多於訝異吧？
「葉小姐，你好。」林清很不想與她說話，卻不能真的對她視而不見。
最後，只憋出了這麼一句話。
若換做常人，接收到如此冷淡的禮貌Xing問候，多半會知趣的中斷談話。
但葉淺語並沒有離去的意思，反而走近來，輕輕款款的提著白色裙裾，緊挨著林清坐下，動作矜持又親昵。
今天為了見穆西沉，穿上了出自名匠之手的限量版小洋裝，盡顯名媛風範。
當她坐在林清旁邊，依舊是脊背挺直的樣子，和林清的隨意自然非常不同。
即便在眼角的餘光里，林清都能看到她白皙昕長的脖頸高高的抬著，哪怕是坐著，依舊是一副白天鵝姿態，那是一種刻意保持著的高貴與矜持。
「林小姐和西沉認識多久了？」葉淺語溫婉的問。
呃——又是類似的問題。林清內心裡鬱結萬分。
「怎麼了，不好意思說嗎？我們都是女孩子，雖然心儀的是同一個對象，卻不一定是仇敵。」葉淺語不知緣由，為了化解林清的戒備之心，便補充了一句。
如果林清再不正視這個問題的話，反而顯得她小氣了。
於是，她垂眸想了想，照實回答：「三天。」
葉淺語矜持著的身體明顯震顫了下，轉而趕忙鎮定下來，淺笑道：「林小姐不是在說笑吧？哪有認識三天，就手牽手帶回家的？」
林清轉眸看著她，看她一副雖然高貴矜持卻似乎不喑世事的模樣，想必是被捧在手心裡慣了，如果讓她知道已經和穆西沉領證的事實，她又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呢？
罷了，還是不要刺激她好了。
「那個……葉小姐認為是笑話，那就當笑話聽吧。」林清回答的模稜兩可。
「其實我覺得林小姐挺可憐的……」葉淺語露出全然洞悉的表情，幽幽的嘆口氣。
林清不由得嚇一跳，木然的迎上她頗具同情心的眸光，竟然啞口無言。
可憐，這個詞，似乎用在她自己身上更合適。
「不過西沉也太草率了，就算拽個人回來做擋箭牌……那，也得找個和我平起平坐的，你看你在這裡，背景，人事，都極不相稱，不是故意讓你難堪嗎？」
葉淺語將玉手，觀音一樣按在林清肩頭，林清一陣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