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你是在...吃醋？
伴隨著一聲慘叫，蕭南城捂住鼻子連連後退，半晌還緩不過那錐心的痛來，褚綰綰揉了揉額頭，而後又舒爽的拍了拍手，「老闆，我很聽話的，你讓我做我就做了，不過……你沒事吧？」
「……」
蕭南城疼的抽氣，看著她一臉關切忍笑忍到肌肉抽動的得瑟樣兒，真是恨不得……！
看她還能不能笑出來！
他鬆手，兩道鼻血掛了下來。
這滑稽的一幕，看的褚綰綰立馬破功，一手錘著電梯，一手捂著肚子笑彎了腰，還不忘出聲表達著自己此時此刻的興奮之情，「老闆，你太搞了，等等，讓我拍個照發微博，一定能紅！」
說著還真掏出手機來了，褚綰綰笑得前俯後仰的，蕭南城也是氣，奪過她的手機高高的舉起，褚綰綰沒了手機，微愣過後趕忙上去搶回來，褚綰綰穿了高跟鞋，可他還是比她高了足足一個頭，她伸手去夠，夠不著，只好揪著他的衣服將他往下拉，「快還給我！」
「跟我道歉。」
「道什麼歉？我都是聽你的話做事的！」
「……聽我的話？那我讓你道歉你怎麼不道歉？」
「我又沒做錯事道什麼歉？做人還是要有原則的！」
「……」
褚綰綰說的底氣可足了，蕭南城流著鼻血，拿手指擦了下，而後惡趣味的揩在了她那張化著精緻淡妝的臉上，「你還是第一個把我撞出鼻血的，打了人不該道歉嗎？你的家教就只會吼人打人嗎？」
「那你還打過我呢！怎麼不跟我道歉？」
「那是因為你犯錯在先，該打！」
「……」
蕭南城句句在理，褚綰綰說不過他，矮身拿他的西服擦著自己的臉，而後，又直起身子跳起去搶自己的手機，「我不管，你先把手機還我！老闆要當得有風度，你別老跟我過不去行不行？」
「道歉！」
「不要！」
兩人爭執著，褚綰綰只管撲上去搶手機，夠不著的情況下，只差把他的身體當樹榦爬了，而蕭南城，跟尊佛似的站著，偏偏不順著她，兩人貼在一起，畫面別提多美膩了，直到.……
電梯門「叮」的一聲……開了。
到了總裁辦樓層。
外面，候著秘書艾曼達，還有……不請自來的……警官夏心悠。
因著前幾日的那一樁天台跳樓「自殺」案件。
……
艾曼達跟在蕭南城身邊很久，還從未見過他這般流著鼻血的狼狽模樣，當下也是愣了好幾秒，至於夏心悠，那英挺的眉眼間，也是充滿了不可思議，她很了解蕭南城這個人，在她的記憶里，他是不會……和除了她之外的女人玩成……這幅德性的！
心裡，莫名的堵了下。
很難受。
她強自撫平臉上任何情緒的流露，上前，以著最公式化的口吻道，「蕭先生，我今天代表警方來你公司了解一些情況，其他人的口供我已經記得差不多了，現在就差你了。」
蕭南城也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出現，低頭，睨了眼正默默縮回手腳的褚綰綰，「我很忙，沒空，艾曼達。」
「在！」
艾曼達慌忙遞上手帕，蕭南城接過，當著夏心悠的面，側身，將褚綰綰拉近了一些，抬手，輕擦著她臉上的血跡，動作，很輕柔，眉眼，也是溢著從未有過的溫柔。
褚綰綰有些懵，不知道他這又是在幹什麼，眼角餘光，瞥見夏心悠眸里的情緒時，她才赫然驚醒。
顯然，這是一出很狗血的言情戲。
這齣戲里，她是一顆棋子，被他用來氣夏心悠的。
這是她最直觀的感知。
儘管，她還不知道他們兩人的關係。
但她能感覺到，他和這個叫夏心悠的警官之間，肯定有故事，這個故事，還很深刻。
褚綰綰沉默，任他利用著自己，她心裡這般想著，然，蕭南城卻不是這個意思，他根本不屑於做那些戲碼去讓另一個人傷心還是吃醋，他給她擦臉，只是出於一種格外的關照。
並不存在任何目的性。
要真說有什麼目的，便是他想這麼做，就真的這麼做了，多少想討得她一點好感而已。
待擦乾淨她的臉，他才慢條斯理的去擦拭自己的鼻血，這一套動作下來，足以刺傷她的眼眸。
夏心悠暗吸了一口氣，一年的時間，她以為可以忘掉過去的一切，但，每當得知他的任何消息，她的心都會跟著動，直到，再見到他，她依舊還有那一份幻想，想著他的心裡還有她，縱使是恨也好。
可是，曾經以為心裡只有她的他，卻已經有了另一個女人。
當初的誓言，也成了一個笑話。
儘管，先毀的人……是她。
「我問幾句話就走，還請蕭先生給我幾分鐘時間。」
夏心悠不依不撓，蕭南城沒再看她，徑自往前走，「艾曼達，總裁辦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來的，下次注意點。」
「是，總裁。」
艾曼達被訓，低頭默默的認了這個錯，待褚綰綰跟了蕭南城過去，她才抬頭無奈的跟夏心悠攤手，「抱歉，夏警官，今天我們總裁沒空，到時再約時間談吧。」
蕭南城和夏心悠的關係，艾曼達是知情的，而且，也知道其中的緣由。
只是沒想到……總裁會如此不待見她。
想必，是真的情盡了。
畢竟受了那樣的傷害和打擊。
艾曼達按下電梯開門鍵，對著夏心悠做了個請的手勢，而夏心悠，根本沒打算就此離開，轉身，快步向著蕭南城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這裡的格局，沒有改變。
她輕車熟路的找到了他的辦公室，推門走了進去，撲面而來熟悉的氣息，讓她忍不住紅了眼眶，「南城，跟我談談吧。」
她的闖入，讓他皺眉。
蕭南城看著她，面無表情，只將脫下的西服掛在衣架上，而後，十分自然的拍了拍褚綰綰的後腦勺，「去給我煮杯咖啡。」
動作，親昵。
語氣，溫柔。
在他們的互動間，夏心悠嗅出了一絲寵溺的味道，而褚綰綰，壓根就不覺得這個動作有多寵，只當他是在打她，抿唇白了他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出去準備咖啡，「加多少糖？」
「不加。」
「……苦死你。」
「……」
褚綰綰毫無一點下屬身份的認知，蕭南城也聽習慣了，並不覺得怎麼樣，反而養成了一種如果她不說這話他倒真有點不習慣了的受虐體質，兩人打情罵俏著，夏心悠苦笑，等褚綰綰出去后，她才轉身合上門，且……將它落了鎖。
看，她對這裡，真的很熟悉。
連身體都忘不了它。
夏心悠揚唇，苦笑，在蕭南城落座翻開文件時，她折射，緩緩的走近他，「南城，我應該恭喜你找到了那份屬於你的幸福，只是……這個女人並不適合你。」
「她叫褚綰綰，別用這個那個女人的字眼形容她。」
蕭南城眉眼不抬，只糾正了她對褚綰綰的稱呼，夏心悠一愣，顯然對他所在意的點感到奇怪，他這番話，是真為了維護褚綰綰……還是為了繞開她提及的話題？
思及此，她微吸了口氣，繼續說道，「好，那我再重新說一遍，褚小姐根本不適合你，她在你身邊，只會連累你。」
「她不適合我，難道你適合？是這個意思嗎？」
蕭南城沉眸，唇角，噙著抹譏諷的笑意。
……
蕭南城坐在老闆椅上，眼眸輕抬，那目光，毫無波瀾的落在眼前這個曾經熟悉的融入骨血今時卻百般陌生的女人身上——
曾以為，這輩子，不會再相見。
無愛，無恨。
各自天涯。
而她，偏偏又撞了上來。
蕭南城從盒子里抽出一支雪茄，並不點上，反而夾在指間把玩著，「我和你的關係，沒有熟到談論私事的地步吧？夏警官，安城有很多員工，我做不到對每個員工都關懷備至體貼呵護，對於那位跳樓員工的自殺行為我感到很震驚，也很遺憾，後續的事我已經全權交給人事和行政在處理，你有什麼問題就問他們，如果沒有其他的事那就請回吧，我還要辦公。」
他起身，站在落地窗前，而後，利落的點了雪茄抽上，若有所思的深吸了口，微啟唇，緩緩得吐著青霧。
夏心悠看著他的背影，微微出神。
這是她真心愛過並還愛著的男人。
此刻，又怎能不心痛？
悄聲，走了過去。
她自背後抱住了他，唇上的紅，印在了他的白色襯衣上，「南城，我很想你。」
很想……很想……
熟悉的氣息，熟悉的懷抱，一年多了，還是沒有變過，這是她夏心悠的蕭南城啊，縱使放棄了，可……還是捨不得啊……
「我背叛了你，你恨我是應該的，可你們也殺了我哥哥，這筆帳，是不是該這麼算了？南城，如果我放棄我的仕途，我們還能在一起嗎？」
恨不能加減，又怎麼能抵消？
她哥哥的命是命，那麼，他幾十條兄弟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早在一年前，她便在她的愛情和仕途上做出了選擇，如今又回來做什麼？
「你還回來幹什麼？」
他終是問出了口。
既然走了，又何必回來？
嗓音，低沉，沙啞。
青霧繚繞下，他的表情，看不真切，但是夏心悠知道，他能質問她，是好事，只要別這麼冷冰冰的對待她就好，至少，還有一份可能，還有一條回頭路可以走。
「我的心要我回來。」
「……」
夏心悠抱著他不肯鬆手，蕭南城吐著煙霧，半晌，才再次開口，「我信你一次，不會再信你第二次，回去好好做你的巾幗英雄吧。」
「南城——」
「滾！」
「……」
他厲聲，對她說了「滾」字。
哪怕，在當年離開他的那一晚，他都從未跟她說過這個讓她最無法容忍的字。
夏心悠低眸，鬆開了手，「好，我走。」
……
她的離開，他再也不會挽留。
夏心悠走了，帶著不舍，帶著眷戀，而他，別說挽留的話語，就連轉身看她一眼也沒有，她苦笑，打開了辦公室那扇沉重的木門，遇上了正端著咖啡等在外面的褚綰綰。
四目相視，交織，誰也沒有別開。
「褚小姐。」
夏心悠率先開了口，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后才道，「你是南城的秘書？」
「助理。」
褚綰綰低言回答，不知為何，對她，她渾身充滿了戒備，這是潛意識的認知，這一次，她才仔細打量起了她的長相，夏心悠是個長得很純美柔弱的女人，要不是這身警服穿著，她覺得，她就是一個依賴男人的小女人。
那種……最易惹男人起保護心的小女人。
褚綰綰想夏心悠應該是個弱女子，但剛才經艾曼達這麼一提醒，她多少起了點防範之心。
因為艾曼達說，這個女人不簡單，心機特別深，能不接觸就不接觸。
至於具體的，她就不說了，只說給提個醒，其他的不方便透露。
也是藏著掖著的。
估計身份挺敏感的。
在這個風口浪尖上，夏心悠沒說什麼，只別有深意的笑了下便離開，褚綰綰有些莫名其妙，只覺得這笑特滲人，她搖了搖頭，端著咖啡走了進去，「咖啡來了。」
聞言，蕭南城轉身，叼著雪茄便走了過來，那氣質，就跟上海灘里的許文強似的，霸道魅惑極了。
褚綰綰看得有些痴，覺得他這個范兒才是個地道的男人！
直到，當他轉身走向辦公椅時，她看到了他後背襯衣上的紅唇印記時，那眸里的兩股火，瞬間化成了兩座冰山，陰冷的散發著寒氣，「無緣無故的把門反鎖了，盡幹些不幹凈的東西！」
在電梯里的時候還吻她呢！
轉眼就跟別的女人那個，她真的很！不！爽！
「哐當！」
咖啡杯直接敲在辦公桌上，濺出了一大半，灑的他辦公文件上都是。
這一響動，將蕭南城驚了下，他不知道這丫頭又在發什麼瘋，正想訓斥時只見她頭也不回的走出了辦公室，而後，「啪」的一聲將門甩得轟隆作響，只留得他一人在風中凌亂。
這什麼臭脾氣？
到底誰是老闆？
蕭南城氣不過，跟了出去，站在門口直接扯著嗓子喊，「褚綰綰！你給我進來！」
話落，整個秘書室的小夥伴都驚呆了！
她們自進公司以來，還沒見過這麼……氣急敗壞的總裁，平日里的總裁都是走高冷路線的，今兒個怎麼了？
難不成是新來的小助理笨手笨腳的將總裁氣成這個樣子？
眾美女面面相覷著，一致的將頭低了下去，免得城門失火殃及了他們這些小池魚，她們放輕了呼吸，埋頭認真得做著自己的事，而褚綰綰，聽他這麼指名道姓的吼她，倒也不怕，直接拍著桌子站起，那架勢大的，整得要跟他掐架似的。
撕逼大戰，正式開始！
艾曼達看得心驚肉跳的，這位新來的主兒，脾氣可真大，就算以前被總裁寵到骨子裡的夏警官，也沒敢這樣跟他叫板呀，這得有多大的膽子才敢這麼理直氣壯的跟總裁拍桌子呀！
震驚之餘又默默的為她捏了把汗。
嚇死個人了……
艾曼達雙掌合十，默默祈禱著，蕭南城被氣得不輕，全程黑臉，女人可以刁蠻，但不可以無理取鬧，像她這麼情緒多變到讓人摸不清狀況的，也著實讓人頭疼！
「我讓你進來，耳朵聾了？！」
蕭南城沉聲，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凶她，褚綰綰心裡的無名火被點著，這下又覺得丟臉，更是沒什麼好臉色，當即踢開了椅子走出秘書室，「沒聾，清楚著呢！」
她就這麼明晃晃的在他眼皮子底下走了進去，頭高仰的……跟老佛爺似的。
硬碰硬，就看誰更硬！
褚綰綰的架子擺的夠厲害，蕭南城盯著她，全身的細胞都在沸騰叫囂著，他那個氣呀，真恨不得把她吊起來再暴打一頓，又怕後續影響太嚴重，只能強自將這個衝動壓了回去。
他站在門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后覺得自己不會氣得將她掐死才決定抬腳走進去，然而，這時，艾曼達掂起腳小聲的在他耳邊說了一句，「總裁，你襯衣上有口紅印。」
「……？」
口紅？
蕭南城微怔，想到方才夏心悠抱著自己，估計是她留下的。
所以褚綰綰生氣……是為了這個？
難怪她剛才說什麼「盡幹些不幹凈的東西」的話，剛才他還覺得莫名其妙的，現在想想也是，一個男人一個女人，在辦公室里反鎖上了門，又有口紅印，任誰都會誤會。
等等——
這麼說……是她誤會了他？
然後生氣了？
所以……
她是在……吃醋？
褚綰綰在吃醋……
這個認知，讓蕭南城那張原本黑寒的臉，瞬時溢出了陽光明媚的味道。
亮的艾曼達閃瞎了眼。
男人，也是多變。
艾曼達很會看眼色，等蕭南城進去了立馬體貼的為他們合上門，轉身吩咐著秘書室里的姑娘們，「總裁在裡面辦公，盡量別去打擾，沒什麼急事的就讓他們在外面等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