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你就配這樣的對待。」
顧安歌突然笑了。
他笑的次數屈指可數,大多數都是因為路微深。
犯蠢、搞怪、賣萌……以及帶給他溫暖。
這一次,也是因為她。
只不過,那輕輕勾起的薄削唇角,弧度泠泠、危險,且毫無溫度。
像是刻染了深深的怒意,也像是緊繃了要將路微深徹底毀掉的絕情。
路微深的心臟被攥的鮮血淋漓。
那一刻,她彷彿看到了厲封擎。
那個總是潛伏在黑暗之中的惡魔。
路微深知道,自己剛剛的一番話會把小哥哥一下子推出自己的世界。
她以為自己不會絕望。
但是當她真正說出的剎那,害怕、驚慌、還有極致的悲傷排山倒海的襲來,快要淹沒了了她。
曾經無數次的告誡自己,萬萬不要將小哥哥置於危險的境地。
但是,她一次次的捨不得,卻是摧毀、傷害小哥哥的罪魁禍首。
不能再自私了不是么?
路微深低下了頭,全身濕透,手心冰涼。
顧安歌沒再說話。
他的沉默化作了一把鋒利的匕首,一刀一刀的將路微深凌遲著。
路微深抑制不住的渾身顫抖,卻始終不敢抬頭。
雨,愈加滂沱。
忽的,顧安歌緩緩開口。
「我還愚蠢的想要背棄……」
冷漠低沉,透著淡淡自嘲意味的話語,還未等路微深聽得清楚,就慢慢的消散在風雨之中。
路微深死死的咬著唇瓣,口中已經瀰漫了鮮血的腥甜味道。
後來……
顧安歌走了。
他的腳步聲像是重重的踩在了路微深的心臟上。
直到他的氣息再也無法感應得到,路微深像是突然失去了全部的力氣一般摔在了地上。
「深深……」
那個剛剛被路微深指著說喜歡的、一直在旁邊擔心的看著的大男孩兒快速的跑了過來,蹲到路微深的面前扶住了她的胳膊。
「靳榛哥,對不起。」路微深怔怔地說。
靳榛不停的搖頭,「沒關係、沒關係的深深,你快起來,再這麼淋下去會感冒的。」
路微深垂著眼睛,忽然,那身體好像被猛地挖空了一塊兒的感覺瘋狂的吞噬了她。
她再也忍不住,伏在靳榛的懷裡痛哭出聲。
遠處。
顧安歌靜靜的看著這一幕,濃墨色的眼眸里僅存留短短時間的溫柔倏地消失得一乾二淨。
唯獨剩下了陰霾和冷酷。
無情的彷彿能夠奪人性命。
……
路微深哭了好久好久。
直到靳榛把她送到家樓下,她還是止不住的抽噎。
以往琉璃般璀璨的眼睛,暗沉的如臟掉的玻璃。
「靳榛哥,對不起。」她又啞聲道。
靳榛笑容純凈溫和,「深深,你已經說過一次了,再說,我根本沒有怪你,我……」
他俊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眉心,剛想說話,路微深卻輕聲打斷了他。
「靳榛哥,我今天很卑鄙的拿你當做借口了,這本來就是對你的不尊重,可是,我沒辦法了,所以,抱歉。」
「借口……」
靳榛喃喃的重複了一聲。
他很受傷。
路微深永遠都不知道,當她指著自己說「我喜歡的是他」時,他有多麼的欣喜若狂。
但是現在,卻被她親口否定了。
「深深,你以前跟我說過的,喜歡了好久好久的人,就是他么?」
「對啊。」路微深費力的扯了扯唇,「我以後也喜歡他,一輩子只喜歡他。」
她輕輕的一句話,斷了靳榛所有的希望。
他那句哽在喉嚨里的話更不敢再輕易說出口了。
路微深有多麼的倔強,他很清楚。
在她跟著路辰良搬到了錦葵小鎮時,他們倆就認識了。
那時的路微深話很少,就連表情都是溫溫淡淡的,常常都是一個人縮成一團坐在哪裡,一呆就是一天。
他總是對這個漂亮的像是冰淇淋蛋糕一樣的女孩子好奇,想去跟她說說話,又不敢。
有一次,他抱著媽媽新給買的變形金剛要去找路微深玩,半路卻碰到了幾個初中生要搶他的玩具,他長得又瘦又小,一巴掌就被扇倒在地上。
是路微深像一個女俠客一樣金光閃閃的出現,掄起一塊兒板磚揪著為首的那個男生砸,只砸他,其他人連伸手都膽怯。
他覺得很丟人,很是又無比慶幸,因為自那時起,路微深就允許他跟在她旁邊了。
也曾問過她,為什麼仗義相助。
路微深是怎麼說的?
哦。
她說,因為小哥哥也是這樣保護我。
她還說,我想多做一些好事,給自己積善,這樣總會有一天,我一定還能找到小哥哥。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知道了,在路微深的生命里,有一個叫小哥哥的人不見了,但是卻像一棵大樹,在她的心裡深深的扎了根。
他和路微深,說是青梅竹馬不為過,只是他不是最早的那一個。
這麼久了,他都沒有勇氣去表白,如今好不容易有一個機會,也消失的如風一般,他都沒能伸手去抓住。
路微深明白他的心思。
但是不希望他說出來。
有些事不點破,他們還能是最好的朋友。
他也明白,路微深不是故意的吊著他,拖著他,在玩所謂的曖昧。
他喜歡的深深,不是那樣的人。
深深只是擔心,一旦他說出來,她定會拒絕,受傷的就是他。
「深深,你現在像一隻落湯雞。」靳榛也被雨水淋得夠嗆,但是他整理了一些難過的情緒,還是很懂事的笑了出來。
路微深也對著他笑,「你也好不到哪去。」
「我下個月有一個電視劇的試鏡,你鼓勵鼓勵我,不然我心裡沒底。」靳榛習慣性的把路微深當做依靠。
也許是小時候女英雄的形象太根深蒂固。
路微深輕輕彎了彎唇,她的悲傷很明顯,但是靳榛開了口,她就努力的去安慰他的心。
「男幾號都不用怕,穩紮穩打走好每一步,不驕不躁,不氣不餒,靳榛哥,你可以的。」
靳榛的心暖乎乎的,他用力的點頭,「我會的,我一定好好鍛煉自己的,咱們不是約定好了么,等有一天,你寫的書改編成電影,我就演男一號。」
「好。」
「那,你快上去吧。」
「你也回小鎮看看靳伯母,她很想你。」
「嗯。」靳榛很乖的很認真的又用力的點了點頭。
路微深目送他離開后,轉身,眼眸里那層淡淡的血色又抑制不住的浮了上來。
她捂著自己的胸口,那裡絲絲拉拉的疼著。
深呼吸了一口氣,卻牽扯的全身都痛苦萬分。
她好像是要挺不住了。
昏昏沉沉之際,忽然有幾道黑影沖了過來。
還沒等路微深呼救,乙醚的味道襲來,瞬間失去了意識。
……
當路微深頭痛欲裂的睜開眼睛時,她驚慌失措的發現自己的四肢竟然被繩子緊緊的捆綁住。
周圍是熟悉又令人畏懼的黑暗。
「厲封擎?」
她強迫自己鎮定,叫著那魔鬼的名字。
果不其然,鋒利刻薄的氣息慢慢的充斥著她所有的感官。
路微深掙扎著,「你為什麼綁著我?為什麼用這種方式把我弄來?」
厲封擎不發一言,依舊是猖狂肆意,卻增添了一抹恐怖的意味。
路微深剛感覺自己還潮濕的衣服被他冰冷的大手抓住,下一秒,布料撕裂的聲音在這寂靜中顯得格外的刺耳。
「厲封擎!!!」
沒有任何前戲,男人禁錮住她的腰就猛地一沉。
路微深疼的臉都白了,雙眸睜大,想叫都叫不出來。
一下比一下更猛烈的進攻。
一次比一次更兇狠的侵略。
路微深第一次感覺到,他沒有把自己當作一個人。
只是一個工具。
最後關頭,厲封擎掐著她的脖子,狠狠的咬住了她的肩膀。
路微深渾身顫抖,像是一個破碎的玩偶。
「你就配這樣的對待。」
濃濃嘲諷的話語在她的耳邊低而沉的響起,冷酷如寒冰。
……
生不如死。
路微深不知道厲封擎到底要折磨她到什麼時候。
只能恍恍惚惚的感覺到他們兩個人的身體糾纏在一起,始終沒有分開過。
她無力又心如死灰的承受著。
也是在這樣的時刻,她眼淚破碎,顧安歌三個字深入了骨髓。
厲封擎或許有一天會玩膩了她。
但是儘管如此,她的身體里還是存在他留下的痕迹,洗都洗不掉。
臟。
她對顧安歌說的時候還沒有特別明顯的意識。
但是現在,她真的覺得自己特別臟。
就像是被蹂躪過的慘不忍睹的布,哪怕你用無數乾淨的水去清洗它,也無法還原它本身的形狀。
有一天,你嫌棄它,丟了它,它就只能被叫做是破抹布。
而路微深,就是這塊兒布。
她唯一能夠堅持的是,無論怎麼樣,哪怕把她撕碎扯碎,那上面都固執倔強的刻上顧安歌的名字,永永遠遠,沒有期限。
……
以前的幾次,厲封擎做完之後就會抱著她睡著。
但是這回沒有,他將路微深摧殘的奄奄一息之後,就去洗了個澡,然後依然將她這樣束縛著,不去理會,走出卧室去忙他的工作,過了幾個小時之後再回來翻來覆去的折騰著她。
渾渾噩噩中,過了兩天兩夜。
路微深水米未進,眼眸輕闔,手腕腳腕都被勒出了血痕。
厲封擎突然覺察出她的不對勁兒,伸手朝她探去,只覺得潮濕粘膩。
有汨汨不斷的血,從她的身體里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