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橫豎，都是條賤命
甚至不敢抬頭去看他，慕暖支支吾吾開口：
「……一顆。」
嗯，就吃了一顆，本來是想吃兩顆的，可那店員說的話，她雖然不太懂，還是給自己留了個分寸。
可一顆，就把她疼成這個樣子。
見他不說話，眸色依舊冷凜，她才又道：
「真的就一顆。」
以為慕夜白沉著臉色，是要責罰於她了，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避孕，有什麼錯。
「之前裴聽風給你開的葯呢？」
「……應該是被傭人打掃的時候清理了。」
他問什麼，她就答什麼，生怕自己說錯，惹他動怒。
然而，慕暖這次好像想錯了。
那個男人，那淡漠的眸底閃過一抹沉暗，聲音中透著幾分無可奈何——
「以後別再吃那些傷身子的葯。」
「……」
慕暖沒點頭，也沒搖頭，只是定在那裡，自我沉思的時間，屏蔽了他的話。
不吃，難道任由自己懷孕不成么。他是什麼意思……
慕暖的那點小心思，慕夜白又豈會看不出，在她心裡，他是不是等同於變.態呢？
「我會做措施，就算是服藥，你也只能用裴聽風開的葯，知道么？「
這說話的語態，就好像是父親在教育自己的女兒，如何保護自己的身子似的。
什麼葯該吃，什麼葯不該吃，教誨中卻又帶著疼惜之意，這讓慕暖心裡不由得泛起了波瀾。
眸光動了動，抬眸對上男人深黑色的瞳孔，遲疑幾秒，復才點頭——
「知道了。」
她可以把這話的意思理所應當的理解為——
慕夜白沒想過，要她生孩子么。
如果是這樣，慕暖倒是真的從心底里舒了口氣。
……
慕夜白是在夜裡走的，因為她已經耽誤了原本的行程，看著她睡著后，他才離開的。
而這一晚，慕暖從未睡得這麼踏實過，許是太累了，疼痛散去后，便沉沉睡去了。
再次睜眼醒來時，已是陽光明媚的正午。
「怎麼，我來看看她都不許了？」
樓下傳來一道尖銳的女音，似乎是與誰發生了衝突。
「喬小姐，她還在休息，的確是不方便見你。」
卿姨自從知道了上次喬嫤帶慕暖去醫院的事後，便對這個女人有了忌諱。
尤其是現在，先生剛走，喬嫤就來了慕家，說要看看慕暖。
表面上是來探病的，可實際里，不知道想些什麼壞主意呢。
「這麼大脾氣啊，不會真把自己當這個別墅女主人了吧，呵！」
慕暖披上外衣，穿著拖鞋出來時，就站在樓梯口，冷眼睨著下面的女人。
喬嫤抬眼也看到了她，冷笑一聲，說道：
「還以為你是想躲著不見我呢。」
躲著她？未免自作多情。
慕暖沒有理會那冷言冷語的人，下了樓，看向卿姨，緩緩說道：
「我有些餓了。」
「粥已經準備好了。」
卿姨方方面面都做得很好，但這在喬嫤看來，反而是最不好的。
因為這些，都不是給她準備的。
慕暖繞過那紅唇冷艷的女人，兀自在餐桌前坐下，卿姨給她準備了甜粥，正好她也覺得嘴巴里苦澀極了。
被這樣的忽略，喬嫤已經習慣了，反正她也從沒把慕暖當做正常人來看待過。
「我知道你現在退學了，想著閑來無聊，就給你送個小東西來陪著你。」
小東西？
慕暖看著喬嫤手裡提著的紙盒子放在桌子上，看到那紙盒子動了一下，她眉目一蹙，就見紙盒子打開，竟然是一隻小貓。
黑白條紋，看著挺小挺精緻的。
「喜歡嗎？」
這三個字，以前只有他送給她禮物時，才會問。
喬嫤，有什麼資格扮演和他一樣的角色呢。
「不喜歡。」
冷冰冰的三個字，回絕的沒有半分猶豫。
卿姨在一旁看著，倒是真的沒想到，喬嫤會送來這個。
慕小姐從來沒有說過喜不喜歡動物，可是有一點，是大家都清楚的，先生厭惡這些小生命。
所以，慕家從來沒有出現過貓貓狗狗，即便家裡再空蕩，也是如此。
「反正我是送禮的，你要是不喜歡，讓人扔了就是了。」
末了，喬嫤冷眼睨著那低低嗚嗚發出聲音的小貓，譏誚一句：
「橫豎，也是條賤命。」
就像有的人一樣，就算是爬上了慕夜白的床，做了他的女人又如何。
別忘了，骨子裡那低賤不堪的命。
……
喬嫤離開后很長，時間過去了幾分鐘，慕暖餘光看著那用白色的小爪子給自己洗臉的貓，它像是餓了，吐舌舔著，卻又怯弱的蜷在盒子里。
「慕小姐，那我把它扔了吧。」
「……留著吧。」
慕暖想，就這麼把它扔了，要是死了，也是條生命。
「可是……」
「幾天後再把它送走。」
在慕夜白回來前，把這貓送走就是了。
許是覺得自己接下來這段時間會真的太過無聊，她雖然從未養過貓，但這小東西確定很可愛，打發打發時間也是不錯的。
只是，喬嫤為什麼會這麼好心，給她送來這個？
真如裴聽風說的那樣，她之前都是無心之過，並沒有要傷害自己的意思。
所以，現在可算是在討好？
……
酒吧里，喬嫤看著杯中的酒，一杯杯咽下，嘴角一直勾著冷笑。
慕暖啊慕暖，瞧瞧你現在多神氣啊，做了慕夜白的女人，就真以為自己不再是物品了么。
那個男人，是沒有心的。
總有一天，當他膩了你，覺得你對他而言再無用處時，就會被當做垃圾一樣扔棄。
而喬嫤自認為與慕暖不同，就算不再是慕夜白的女人，她也是他得力的喬總監。
至於慕暖，又會什麼呢？
除了勾引男人那些楚楚可憐的招數外，還有什麼本事跟自己比？
「怎麼喝了這麼多？」
裴聽風來的時候，就看到那空了的杯子，高濃度的威士忌，空了三杯。
「多麼……」
喬嫤眯著眼睛笑著，搖了搖頭——
「不多啊，我還沒醉。」
說著，她的手挽上了裴聽風的手臂，笑道：
「我今天，去看過慕暖了。」
果然，裴聽風在聽到這句話時，臉色驀地沉下。
「我是去給她送禮，又不是去害她的，至於這個表情么。」
也是哦，喬嫤是壞女人的形象，慕暖是乖乖可憐女的模樣，這些男人看到的，大抵都是這樣吧。
「你給她送什麼？」
「送了一隻小貓，怕她無聊。」
「貓？」
裴聽風也有所意外，喬嫤怎麼會送這個給慕暖。
「放心吧，就是怕她悶出病來，既然不敢去醫院治療，那就只能換個方式，讓她先開始接觸生物。」
喬嫤的話，聽著並沒有錯。
多接觸一些小生命，對慕暖的自閉症的確有好處。
只是裴聽風，倒真的沒有想到喬嫤會轉變得這麼快。
莫非，是真的想通了？
「聽風，我知道現在慕暖的身份，也清楚自己的處境。我試圖讓自己從那個迷局裡走出來，相信我，我可以的……」
喬嫤手心的溫度貼合在裴聽風的手背上，他喜歡她，她一直都知道。
所以，當他聽到，喬嫤願意試著讓自己不再去和慕夜白再有關係時，裴聽風的確是，有了念想。
……
「你不喜歡吃這個么？」
給那小貓餵了魚肉，可是它好像太小了，都不吃這個，還是卿姨有辦法，煮了些牛奶，它才喝下。
慕暖嘴角勾著淡笑，看到小貓把牛奶都喝光了，心裡的確是開心。
卿姨在一旁瞧著，自然也高興了，難得見到慕小姐這麼笑。
那貓吃完后，沒過幾分鐘，就開始吐。
慕暖嘴角的笑意猛的僵住，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而卿姨也迷茫，她不懂寵物這方面的事。
但那貓吐著還發出聲音，怪嚇人的。
「這貓不會是有病吧？」
卿姨的大膽猜測，讓慕暖僵了手上的動作。
「慕小姐，你還是離這貓遠一點，我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卿姨不放心，可是見那貓吐完后，又甩甩腦袋，回到了正常狀態，低低嗚嗚著，很是可憐。
「……是不是，撐了？」
也許是一時間喝多了牛奶，所以才吐的。
「晚上還是讓它別待在屋裡了，這畢竟是先生的房間，要是留下什麼氣味，讓先生回來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