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你別想著要成全誰

  顏葉舒把小哲哄睡著后，疲憊地走出房間。


  席承峰讓人給她在別苑收拾了客房，她可以選擇暫時住下來，也可以回去。


  這別苑也是在青園內，就是隱到裡面去，如果客人不進來，就不會知道她母子的存在。


  顏葉舒設想了許多，她如果想要帶小哲離開這裡，重新回美國，到底還有沒有可能。


  然而越想卻越是絕望。


  忽然一個人影走過來，顏葉舒轉身想走，卻發現她無路可去。


  「葉舒。」席慕雲高大的身影將她籠罩。「小哲睡了嗎？」他低聲問。


  顏葉舒不願意理他。


  席慕雲無奈，只得自己進去看。過了一會兒，他走過來，緩緩向她靠近。


  「葉舒。」他從後面抱住她，他的懷抱很溫暖，厚實，顏葉舒沒有掙扎。「你別生氣了。回來也好，我們結婚吧，以後一家人再也不要分開了。」


  顏葉舒怔住。結婚？他竟想跟她結婚？

  「我不知道我父親都跟你說了什麼。但是那些絕對不是我的想法。」席慕雲將她轉過來面對著他，低聲說，「葉舒，我愛你，我只要你。」


  顏葉舒心中震了震。


  他低頭吻她，耐心而溫柔。


  忽然感到她臉頰濕濕的，他抬起頭，看見她淚眼朦朧，在光影昏黃里，是那麼刺痛他的心。


  「葉舒！」他再次緊緊抱住她，痛苦而沙啞，「你就原諒我！求你！」


  顏葉舒的眼淚更加洶湧。


  原諒你，原諒你又有何用？只要還跟他在一起，她的人生一點改變也沒有。


  席慕雲緊緊抱著她，再次吻上她的唇，他想要她的回應，他渴~望她的回應。


  他的手探入她的衣內，「葉舒……」他吻著她，急切而含糊不清地呼喚著她的名字。


  顏葉舒的淚把他的臉都沾濕了。


  她在他密密的吻里快要窒息掉。痛苦和想念的浪潮從心底一波波湧上來，快要將她淹沒。


  她抽泣起來，意識彷彿退到了深處，她整個軟下來，落在他強而有力的懷抱里。


  席慕雲抱著她進了隔壁房間。


  差不多四年了，他再一次擁有她。


  她一直都在哭，他也是滿臉的淚。


  「我愛你，葉舒，我愛你……」他緊緊地抱著她，將頭埋在她的發里。那種感覺，就算她現在要他死，他也願意。


  一個人，要那麼明確心底的一份感情，竟用了這麼多年。


  顏葉舒抱著他，哭得肝腸寸斷。她想說她恨他，可是卻說不出來。而要說愛他，那更是說不出來。


  「別再哭了。」席慕雲抹著她臉上的淚，說，「你再哭下去，青園都要給你的眼淚淹沒了。」


  「淹沒了才好。」她抽噎著說。


  席慕雲將她攬進懷裡，撫著她的背。


  「我知道你也愛我。」他說。


  顏葉舒不吭聲。


  「別再走了，我做錯的我都改。」席慕雲攬著她，承諾說。


  顏葉舒低下頭，卻在心裡痛苦地嘆了口氣。


  ……


  清晨，小哲一大早醒來，爬下床鋪，揉著眼睛去找媽媽。


  卻在門口碰到昨天見到的小楠叔叔。不久前才滿八歲的小楠，現在可是個小帥哥了。


  「小哲，你媽媽在哪兒？」小楠跑過來，蹲下來拉著小哲的手問。


  昨天晚上他見到顏葉舒，驚喜地認出她就是他一直很想念的葉舒姐姐。


  小哲盯著他看：「小叔叔，你找我媽媽幹什麼？」


  「我有禮物送給她。」小楠向小哲張開手，一隻很漂亮的墨綠透亮的甲蟲。


  小哲驚喜地看著他掌心的甲蟲，好想伸手去摸摸！

  「你看到它尖尖的鼻子沒有？如果你用手碰了它的鼻子，以後它就會認你。」小楠得意地說。


  「真的？」


  「真的！」


  「那你送給我好了。」小哲眼巴巴地看著他。


  「那可不行。」小楠趕緊將蟲子收回來，「這可是要給姐姐的禮物！」


  「她是我媽媽，給我也一樣。」小哲說。


  「怎會一樣。你可別說了啊，我不會給你的。」小楠站起來，四處看，想去推開隔壁那個關著的門。


  「你喜歡我媽媽？」小哲跟在他的後面，問。


  「喜歡啊。」小楠說，「我最喜歡姐姐了，如果父親不讓哥哥娶姐姐，那等我長大了，我娶她就行了。」


  席慕雲推開門，黑著臉：「小楠，這話我可不愛聽了啊。」


  小楠嘿嘿笑著，撓撓頭，趕緊拉著小哲走開，「小哲，我帶你去找那個蟲子！」


  「小屁孩。」席慕雲嗤笑道。


  顏葉舒臉微紅，輕笑，也走了出來。


  「他們倒合得來。」


  「本來就有血緣關係，自然親切。」席慕雲笑，回頭攬住她親了親，「睡得好嗎？」


  顏葉舒不自然地偏過頭去不看他。「好。」


  「今天要去上班嗎？我送你去。」席慕雲又說。


  顏葉舒不敢相信地抬頭看他：「可以？」


  「嗯。你不用管我父親，他的想法太荒唐。」


  然而當他們到了門口，卻被攔住了。


  席承峰走出來，冷冷地問：「慕雲你要帶她去哪兒？」


  「她要回公司，我也是。」席慕雲平靜地說。


  席承峰：「她的工作已經沒了。」


  顏葉舒和席慕雲同時都驚了。


  「父親！」席慕雲憤怒地看著他，「我說過不要干涉我們！」


  「既然都在這，那我就當面說清楚吧。」席承峰面無表情地說，「我絕對不會允許你們結婚。你要娶的人是安嵐。」


  「父親！」


  「顏小姐應該也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出身什麼樣的家庭，你以前做過什麼事，這些只要在你跟慕雲談婚論嫁那一刻起，就會成為所有媒體都想要挖掘出來的爆炸新聞。父親酗酒暴力，母親離家出走，大學時就與蘇教授傳出曖~昧緋聞，為了錢成為慕雲的情~人，破壞了席家與蘇家的聯姻……」


  「別說了！」席慕雲吼道。


  席承峰面帶冷漠的笑，並不理會席慕雲的怒吼，繼續說：「哦了對了，還有個有趣的，親生母親還跟了慕雲的司機。」


  「父親你閉嘴！」席慕雲真的要瘋掉了。


  顏葉舒的臉已經白得像一張紙。她慢慢地看向席慕雲。


  席承峰卻還在那說：「這麼豐富的履歷和背景，你覺得你真的有勇氣走到公眾的面前？」


  「只要我不在乎，誰能說她什麼！」席慕雲兩眼都是火，憤怒得想要爆炸。「父親您就不能放過我嗎？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您才肯真正停止對我的折磨？」


  「折磨？」席承峰怒極而笑，「對於一個只會走偏路的兒子，我這是在盡一個做父親的責任！何況席家的臉面不只是你自己一個人的！」


  「我說過，你可以繼續跟她在一起，但你要娶的人只能是安嵐！」席承峰說完怒氣沖沖地拂袖而去。


  席慕雲痛苦地站在那，而顏葉舒卻漸漸沉靜了下來。


  「剛才你父親說的，我母親現在跟誰在一起？」她蒼白著臉，眼珠黑漆漆地看著席慕雲。


  席慕雲攥住她的手：「我本來早就想告訴你。她和陳叔一起生活，陳叔對她很好……要不要我帶你去見她？」


  陳叔……倒是跟了個好人。顏葉舒在心裡嘆了口氣。「過段時間吧。」


  「你先去上班吧，現在成了這樣，我也不能做什麼了。很累，我還是回房去休息一下。我們的事，以後再說吧。」她轉回身向別苑走去。


  席慕雲抓住她的手。


  她回頭看著他，疲憊之極。


  「我今天也不去了，我們在家好好聊聊。」席慕雲說。


  顏葉舒點點頭。


  ……


  顏葉舒躺在席慕雲的懷裡，心裡慢慢地思索著自己的人生。


  很混亂的過去，還有現在。


  她想，也許她真的做錯了什麼，不然不會這樣糾結在一團悲劇里出不來。


  從一開始就錯了。愛上席慕雲，應該就是她最大的貪心。


  她的自由和尊嚴全變成了代價。


  現在，她還要繼續下去嗎。


  想到帶小哲回來這個錯誤的決定，她的眼角漸漸又濕了……


  她不該對席慕雲留戀的。


  但小哲如果真的回到席家，對她來說就真的是那麼不可忍受嗎？

  她轉回身看向席慕雲，他也在默默想著事。


  「怎麼了？」他擔憂地撫著她，「你別擔心，是我操之過急了。我不應該跟我父親直接硬碰的。你給我點時間，我會把這些事都解決好的。」


  「我在想，也許真的是我太執著了。」顏葉舒淡淡地說，「其實小哲跟你也是好事，你以後會對他好的。」


  席慕雲聽她這麼說，感到很不安。


  「你別聽我父親說的。我不會放棄小哲，但也不會放棄你。你別想著要成全誰。」


  顏葉舒忽然輕笑。「我還真想成全你了。」


  「不許。」席慕雲緊緊將她摟進懷裡。


  「那些其實都是虛名。」良久，席慕雲才又說，「這四年我想了很多。一個人得到再多又怎樣，如果失去了最愛的人。那種感覺太寂寞了。如果父親執意要逼我，大不了我就放棄這一切，帶你和小哲走。」


  顏葉舒卻沒說話。


  太多的壓力讓她疲憊，她漸漸閉上眼睛，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