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兩個時辰過去，天色漸暗，林老爺帶著人，一臉疲憊蒼白的歸來。
李姨娘帶著林子瓊一臉焦急的從院子里跑出來，那模樣彷彿是自己的孩子出事了。
「老爺，逸兒和洛兒有消息了嗎？」
林太傅一臉失望的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不禁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額頭，被一旁的丫鬟攙扶著，向正院的方向走去。
跟在後面的幾個家僕小聲對李姨娘說道：「我們幾個游到水下，可就剩下一個空空如也的馬車，連一個人影都未見到，向著下游找了許久，依舊沒有！」
李姨娘連忙跟上，聲音擔憂：「那橋下的水可湍急的很，萬一這人要是被沖走了怎麼辦，你們有沒有仔細的找？」
她一邊問著，眼底隱藏著一抹驚喜和疑惑。
驚喜是因為沒人看到那兩個小的被救上來，疑惑是因為屍體居然沒找到。
林子瓊手指緊張的揪著袖子，萬萬害怕那兩人還會回來。
雖然在千涼寺沒有將那對母女燒死，不過現在，那兩個小的死了，家裡那個大的，也肯定好不了了。
那幾個家僕再三保證了幾番，李姨娘這才相信下來。
可是這屍體找不到，她有些不放心。
看到林太傅進了正院，林子瓊有些著急的拉了拉李姨娘的袖子：「娘，這人還會回來嗎？」
李姨娘拍了拍林子瓊的手，眼底一抹怨毒劃過，當初成為正室的人本應該是她，卻被那江氏硬生生竄了位。
如今，好不容易熬到那兇惡的沈婆子死了，她才有了翻身的機會。
她低聲說道：「瓊兒，你快回自己的屋子去，娘去探探口風！」
林子瓊點點頭，聽話的和丫鬟離開，就在她轉身走的時候，一道穿著丫鬟裝的身影，在人群中轉過身，也尾隨了過去。
李姨娘擋開幾個守門的小廝，踏步走進了院子。
林太傅一臉沉重，囑咐著幾個家僕：「若是有一點兒的消息，就儘快稟報我！」
「是，老爺！」
「夫人呢？」
林太傅低聲問道，跟在李姨娘身旁的趙嬤嬤連忙插嘴：「夫人也許不知道消息吧！」
林太傅的臉瞬間冷了下來。
「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們這群丫鬟婆子都幹什麼的，還不快點兒將夫人找來？」
李姨娘微微垂首，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那江氏恐怕此時已經從床上爬不起來了，若是被林太傅這麼一激，這人沒準就可以直接去了……
趁著這個機會，李姨娘走到林太傅身邊，柔軟的身體悄然挨近了一些。
「老爺別怪罪夫人，之前那些人都亂了套了，誰也不曉得夫人會不知道消息，恐怕這個時候夫人已經歇下了，就別讓丫鬟們打擾了，老爺要是不介意的話，有事就與妾身商議！」
不管任何時候，她只要找到踩壓江氏的機會，都不會放過。
李姨娘出來的時候，故意在臉頰上多撲了一層粉，此刻在燭光下看起來，倒是有幾分蒼白。
林太傅對江氏多少有些惱火，平時萬事不管也就算了，如今竟然連自己兒女出事都不管不問的。
在李氏的心底，林江逸和林江洛已經是死人了，林江逸落下水的時候是被打暈的，而林江洛，李姨娘根本沒放在心上。
一個十三歲的女娃娃而已，竟然敢跳進成人都不敢下去的急流裡面，自己找死，也不怪別人。
林太傅掃了一眼李姨娘，忽然覺得眼前那張貌美如花的臉分外順眼起來，當初兩人自小相識，也可算是青梅竹馬。
「好吧，找逸兒和洛兒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得到允許，李姨娘心中大喜，她轉過身，眼底閃動著一抹惡毒，別說那兩個小的死了，就算沒死，她也要他們死。
「你們幾個還不快隨我去瞧瞧？」
李姨娘吩咐下去，出了正院，瞥了一眼不遠處那座梨花院，嘴角的笑越來越濃。
用不了多久，這個家就沒有那人的立足之地了，一個小小的商家之女，滿身銅臭，根本就不配坐在太傅夫人的位置上。
……
林子瓊剛走到海棠院不遠，一陣倉促的腳步聲傳來，一個小丫頭低眉順眼的給林子瓊行禮。
「二小姐，姨娘有要事找您！」
「什麼事？」
林子瓊驚疑的問了一句，心中有些緊張，難道那兩個人找到了？
「奴婢不清楚，姨娘只讓奴婢帶著小姐到湖心亭等她！」
小丫鬟低聲說著，一抬頭的功夫，林子瓊見到，丫鬟的額角處，長著一塊小小的紅斑。
林子瓊愣了愣，卻沒有多少遲疑：「帶路！」
很快，林子瓊帶著身邊的大丫鬟紅錦急匆匆的來到海棠院不遠處的湖心亭，可是整個亭子也沒一個人。
別說人了，水花都沒一朵。
林子瓊在園子里等了一會兒，也沒有見到李姨娘的影子，頓時氣的瞪圓了眼珠子，想要回身質問那個小丫鬟。
轉過身，林子瓊瞪大了雙眼，驚恐的看著一個方向。
就在此時，她后脖頸微微一痛。
「額……」
同時中招的，還有紅錦。
看到昏迷在地的兩個人，小丫鬟將手中的銀針收了起來，隨手擦掉額頭上的紅印，對著湖心亭旁邊的一處柱子後面，輕輕的行了個禮。
「大小姐，這兩人要怎麼處置？」
林江洛邁步從柱子後面轉過身，來到那丫鬟面前。
她嘴角一勾，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
「沈姐姐，真是辛苦你了，別人怎麼對我大哥的，本小姐當然也會如何對別人！」
林江洛眼底，閃過一抹冷意。
若不是半路被沈嬤嬤當年在舅舅家收養的乾女兒救了，恐怕她和大哥的命，今日都要交待在這裡。
前世，沈如意也是這個時候入了府的，不過卻硬生生被李姨娘帶走，留在了府內低等的雜院子里。
就算沈如意再有能力，她不過是個小丫鬟，也敵不過強權，再加上那年的她年紀小，沒多久便將她忘記了，如今想起來，她恍惚覺得，若是那年她身邊有個像沈如意這樣的人，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了。
沈如意就舅舅派來幫助她的嗎？可是為何母親和大哥出事那麼久，舅舅都不來看她呢？
收回思緒，林江洛重新將視線落在了林子瓊身上。
林子瓊做夢也不會想到，那些家僕口中失蹤的她，會出現在林府之中。
「小姐，要殺了嗎？」丫鬟的語氣有些森然起來，在瑟瑟的秋季夜風中，讓人心口發冷。
林江洛笑了笑，微微搖了搖頭：「本小姐若是手上沾了血，和她們，又有什麼區別？」
丫鬟的眼底閃過一抹亮光，低低說道：「奴婢明白了！」
面容普通，身穿丫鬟裝扮的沈如意伸出手，拽住了紅錦的一隻腳，毫不客氣的拖向湖水之中，湖心亭的旁邊，傳來噗通一聲悶響。
可就在她想要托林子瓊下水之時，忽然海棠院中，走出來兩個丫鬟。
「大小姐，來人了！」
林江洛皺了皺眉，稚嫩的臉上卻彷彿早有預料。
「按照我要求的做！」
「是！」
她說完，卻沒有停下動作，而是和沈如意一同動手，將昏迷的林子瓊拖起來，順著原來的地方丟了下去。
過了不一會兒，一道清亮的聲音響徹夜空。
「來人啊，二小姐落水了，救命啊！」
海棠院那兩個丫鬟正要路過湖心亭，聽到不遠處的救命聲，在加上是紅錦的聲音，頓時急了。
「快去通知李姨娘，快！」
原本，林府的大少爺和大小姐落水的事情已經讓所有人人心惶惶，在加上林子瓊也突然落水，一時間在林府，多了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這林府的少主子接二連三的落水，肯定是衝撞了什麼。
林子瓊在湖中被灌了一肚子的水，在加上被湖水泡了很久才救上來，出來人已經昏迷不醒了。
林太傅得到消息，飛快的帶著人趕到海棠院中，而後趕來的李姨娘看到自己女兒的樣子，嚇得手足發抖。
她牙齒有些打顫的想到，難道那兩人死了，魂魄回來報復了？
「你們這些個廢物，一個個都幹什麼吃的，竟然不好好留在小姐身邊守著，二小姐要是出了事，本夫人絕對饒不了你們！」
李姨娘氣的大聲罵道，林子瓊出事，讓她忘記了收斂性子，若是林子瓊死了，她以後連個依靠都沒有了。
甚至，連本夫人這樣的話，都喊了出來。
周圍的幾個有心的丫鬟倒是聽出了一二，可是此時的林太傅，倒並沒有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他掃了掃一屋子的混亂，喝道：「大夫呢？你們幾個有沒有出去找大夫？」
紅錦被送到外面照顧，林子瓊人躺在自己的閨房中，旁邊圍著她的幾個貼身丫鬟，打著水伺候著。
整個院子忙忙碌碌，熱鬧非凡，就在此時，李姨娘身邊的大丫鬟綠環焦急著介面：「午後的時候，夫人手底下的丫鬟好像請了常老太醫去了院子，只要常老太醫肯來，小姐一定會沒事的！」
林太傅心頭一跳。
江氏無緣無故的，找太醫做什麼？
要知道常老太醫雖然是他們家奉養的，卻除了江氏誰也不給面子，而且若沒有危急的大事，也不會無緣無故的來到林府。
這麼一想，林太傅的心咯噔的跳了一下。
難道江氏出事了？可是李姨娘不是說了，江氏不知道那件事嗎？
「隨我去看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