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蠱之山（二）

  「是去確認一些事情，處理一些事情。」


  百里春秋說得那個輕如鴻毛。


  「到底是什麼事情啊？」


  楚昭月皺著眉頭，問得重如泰山。


  百里春秋斜眼一瞟，笑得極度神秘：「想知道？」


  楚昭月翻著眼白白，瞄著百里春秋，這人不是在問廢話么！

  百里春秋那張風情萬千的臉上，非常難得地一次，露出了瀟洒的表情，看著滿臉好奇的楚昭月，他瀟洒一笑道：「你猜啊。」


  說完之後，百里春秋再不停留，悠閑地邁開四方步，看起來慢悠悠，但是速度明顯比剛才快了不少地朝山上快步走去。


  猜？！


  楚昭月腳下一閃，差點把自己閃到山底下去，趕緊抓住身邊一棵長在山坡上的歪脖子樹，穩住險些栽倒的身子，伸出一隻手拍了拍被嚇得亂跳的胸口，楚昭月瞥著歡快地越走越遠的閃爍著迷離紫色光芒的背影，狠狠咬了咬牙，拔腿追了上去，一面追，一面憤怒地吼叫著：「百里春秋！有你這麼回答的么？你今天其實就是不想給我個痛快是不是啊！啊？夏漠風的事是這樣，你自己的事還是這樣！你無不無聊啊！你給我站住，百里春秋……」


  追逐中，叫喊中，憤怒中，發泄中，楚昭月跟著像是個機器人似的，半點也不會累的百里春秋，翻了一座山，又一座山，每次都是楚昭月累得快不行了，累得快昏倒了，百里春秋才停下那雙彷彿不會為什麼東西停留的，勻速腳步，跳到楚昭月面前，給她過半點剛剛夠塞牙縫的蠱力，讓她稍稍恢復一下，不至於真的到了背過氣的程度，然後再就地取材，就在大山中，採摘了一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草根樹皮，一些楚昭月完全認不出來，見都沒有見過的植物，拔弄拔弄一下，就著山間清泉，讓楚昭月服下去，補充體力！

  別說，這些東西雖然看著古怪，看著沒有太多美感，難以想象那麼難看的草根樹皮大餐會是百里春秋那麼個風華絕代的美人弄出來的，但是這些東西的效果，和它們的長相，那絕對不是一個層次上的東西。


  常常楚昭月都是累得渾身香汗淋漓，累得快掛點了，百里春秋的草根樹皮和著山泉野餐，又會很快讓楚昭月恢復體力，而且每次恢復之後，好像都比上一次更加精神，體力更加充沛，能走更久，更遠的山路。


  幾次下來，楚昭月也微微有些覺察到了，這個百里春秋，是不是在特意幫她鍛煉失掉蠱力之後的虛弱身體啊？


  兩人就這麼在連綿起伏的群山中，翻過一座山，再翻過一座山，往群山深處走去。


  走了整整四天，百里春秋終於停下了那個勻速的悠閑腳步，站定在了一座山頭之上，看著被群山環拱在內的一個天然山谷，那張風情萬千的臉上，驀地綻出了一個無比溫暖，無比柔和，無比絢麗的笑容，他腳下的整個山頭，在一瞬之間，都忽然明亮了起來，炫目了起來。


  輕啟薄唇的聲音，似乎又變成了當日的秋白，溫和而柔軟：「我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