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篇—誰的前世10

  陽碧游花容驚變：「小心！」伴著聲落的是她新發出的慘叫。


  原是周復真背對柳倩合，她劍刺來時本逃不過他的雙耳，怎奈那把偏偏是破空無聲的冥月，最重要的是誰會料到柳倩合會向他下手。陽碧游眼見劍已刺到，一閃身伏在周復真的身後，那把冥月自背貫入。


  「碧兒！」對這突來的驚變，周復真的心好似停止了跳動，他快如閃電地封住她周身數處大穴，再急急慌慌地將內力急輸入陽碧游體內。仇恨、憤怒的火燒著了他的心，一直燒到愣在當場不知所措的柳倩合。


  直到一聲柔弱嬌呼才將烈焰覆上心痛、憐惜。


  「復真……」


  「碧兒別說話。」


  「現在不說，恐怕就沒機會說了。」


  周復真情知陽碧游再難救活，而前面所受的打擊又不識時務的一個接一個湧上，眼淚再也禁不住地潸潸落了下來：「別傻了，你不會有事的。」


  他摟著陽碧游道，「再說，你答應過我要陪我隱居的，你從不曾騙過我呀！」


  「對……對不起……這次不行了。復真……我殺了那麼多人，你……你會不會怪我？」陽碧游氣若遊絲。


  「不，不會。」周復真拚命地搖頭。


  「復真，其實我……我很沒信用。我曾說過不願再見你，卻……卻常偷偷去看……看你過得好不好？那天，我見你在祁連後山，那麼……那麼傷心，我的……我的心好痛……真的好痛………我是不是，做錯了？」陽碧遊說著說著，不由擔心地皺起了眉頭。


  周復真的心痛得快沒了知覺，許久以來碧兒竟是這般挂念自己，而自己呢？「沒有，你沒錯。像徐關仁他們那種禽獸不如的卑鄙小人，人人得而誅之，只有我這種笨蛋才會上當。你殺了他們是為天下天下出害啊……」


  「真……真……真的？」


  「嗯。」


  陽碧游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露出了寬心的微笑。


  周復真倏地如著魔般，道：「碧兒，告訴我射影大法的秘笈在哪兒？」


  陽碧游的眼神暗淡到了極點卻閃了光：「我知道……你不會想練。」她很清楚周復真不會練邪功，但他為了救她，為了能先保住她的軀體，就必須用射影大法。周復真知道天下有一種武功名為「解影咒」是專為破射影大法而創的，施展此功再加上「輪迴還魂丹」便可解除射影大法的鉗制，還能使已經死去的被鉗制的人復生。解影咒已失傳近一百五十年，但只要一絲希望哪怕很渺茫，他都不會放棄。


  「在哪？」激動地嘶啞著嗓子，這是唯一的辦法。


  陽碧游輕柔的撫著他堅毅的面頰：「你……不願練的……不願練的……能在……在……在你懷裡……無悔……」聲音越來越小几不可聞，那細嫩蒼白的柔荑重重垂下，同時有四具活著的軀殼頹然倒下……


  周復真握著那隻手，呆愣愣地坐著，只覺心亦變得愈來愈重，慢慢往下沉，往下沉，直到再也攀爬不上的深淵……


  陽碧游靜靜地躺在他懷中，臉上還掛著滿意的微笑，像酣然睡去般。不知為何碧兒的離去反使他平靜了下來，他把目光轉往一旁駭然的柳倩合，強烈的恨意與溫暖的柔情激烈交戰。再看看懷中人兒，他的心境已起了變化。他終於明白碧兒為何要那麼做，他很清楚碧兒的武功比柳倩合高多少。


  輕輕一笑，他眼中已沒有憤怒，沒有仇恨，沒有痛苦，只有溫柔，無限的溫柔。


  驚疑不定的柳倩合吼道：「你為何不殺我？我殺了你最心愛的人呀！」


  周復真似怕將陽碧游吵醒般，輕聲道：「這只是個錯誤，你想殺的人是我，不是嗎？」


  柳倩合忽地不認識眼前這個周復真，他是不是因陽碧游的死受太大刺激，怎地瘋了？「那你更應該想殺我啊！」


  「柳姑娘，你走吧，去尋找屬於你自己的幸福。」


  柳倩合神情怪異的聽完他的話，不敢置信地說道：「你……讓我走？真的讓我走？」她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有問題。


  「不送。」


  柳倩合呆愣片刻突地重哼一聲，掩面而出。她清楚的意識到周復真是真的要放自己離開，果然在他心中從來就沒有自己的位置，就算是被恨的位置都沒有……有的只是那個陽碧游。


  周復真凝視著陽碧游。


  或許應該感謝柳倩合，因為碧兒所犯的罪孽已無法化解，柳倩合的一劍成全了他們，讓他們得以永世比翼，或許這是最好的結局，上天賜予的結局。


  他將陽碧游抱住緊貼自己，右手緊握那把傳世寶劍冥月，他知道那劍夠長，一用內勁將劍刺了下去……


  柳倩合衝出谷來，只覺心下一片空虛，自己是否真的錯了？獃滯地凝目四顧，各派人士與日密眾人已不知去向，她茫然不知所以。


  嬌艷欲滴的紅日已探出半個頭來，只可惜再如何燦爛的朝陽也照不到面西而卧的聚暉宮……


  （完）


  給讀者的話：

  厄，大家請不要糾結，這個特別篇只是送給大家的國慶禮物，很完整，有結局的，單看就好，不用和正文聯繫在一起，塵塵多飈出來關於翹班的劇情也不是這個，呵呵……汗……（話說，要嚴格算的話，這也確實可以算做武俠短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