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缺心眼兒的小兒子
於是我趕緊低下頭,表現出一副認錯態度良好的樣子蹭到李婆跟前。李婆一雙深陷下去的眼睛就緊緊盯著我看,一臉的嚴肅,也不說話,我知道,她這是真的生氣了。
「我知道錯了……」我稍稍抬起頭,偷看了一眼李婆的臉色……依舊嚴肅,我立馬又低下頭去,拍著胸脯煞有其事道,「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好像我上次在精神病院看到你跟一個小鬼說話的時候你也是這樣跟我保證的。」
「……」所以我就是這樣一個虛心接受屢教不改的人啊,李婆你既然知道就別跟我那麼較真啦。
半晌后,李婆幽幽的嘆了口氣,主動扯開了話題:「要不要到我家去坐坐?」
我見勢立馬就挪過去挽住了李婆,笑眯眯的說道:「正想好好參觀參觀親人的新家呢!」
李婆的小兒子為李婆考慮得很周到,儘管這棟住宅樓有電梯,但他還是顧及到李婆的腿腳不便,為她購置了二樓的房子。
說起來,一直聽李婆說什麼小兒子小兒子的,但是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她這個小兒子的名字叫什麼啊。
「李婆……」我本來想問她的小兒子叫什麼名字,但是話說到嘴邊突然又覺得這樣問好像不太合適,畢竟我跟那個小兒子沒什麼交集,還是等到以後有緣分見了面的時候再當面問的時候會比較好。
「怎麼了?」李婆端著一盤子洗好的水果從廚房出來,拿著一個蘋果遞到了我的面前。
「沒什麼。」我接過蘋果咬了一口在嘴裡,含糊不清的問道,「你的另外兩個兒子呢?沒來看過你?」
聽到我的話,李婆的臉上瞬間便露出了落寞失望的神色,我當下就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耳刮子。我怎麼就忘了,李婆跟我說過的,她的大兒子和二兒子壓根就是倆混球,很久不跟她這個當媽的聯繫了,估計現在連李婆的死活都不知道了。
我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把嘴裡的蘋果咽下去,又蹭到李婆身邊去,笑的要多傻有多傻:「李婆別難過,你還有我啊。」
李婆也攬住我,慈愛的撫摸我的頭,好像我真是她心愛的女兒一樣,語氣感慨又欣慰,細聽之下還有一絲滿足:「是啊,有你就夠了。」
之後李婆又跟我嘮了一會兒家常。
多數都是聊他這個小兒子,阿旭。
阿旭是神秘又多金的小兒子的小名,據說他是化學學科方面的天才,因為是個一心只知道悶在實驗室里和各種化學試劑打交道的傻小子,所以社會交際能力並不好,由此直接導致他壓根沒有人脈,是以找李婆的事情才會被一拖再拖的拖到四年後的今天。
是的,被拖了四年。
四年前,阿旭從美國回到家發現自己的老娘並不在家,於是問了街坊鄰里,卻發現街坊鄰里對他都是冷臉相向愛搭不理的,光是問出發生什麼事情就用了他整整一年的時間。
當年,李婆預言鄰家的一個小孩在他自己的滿月酒席上會出意外身亡,所以好言相勸那戶人家不要給小孩辦滿月酒了,那戶人家不聽,沒想到真的出了事死了人。
曾經有過預言的李婆自然就成了第一犯罪嫌疑人,但是因為沒有證據,而拿錢不辦事的警局又必須給那戶人家一個交待,這才想出把李婆送到精神病院的作法。
而阿旭……因為沒有家門鑰匙,所有有辦法證明他和李婆親屬關係的材料都沒有,不能直接到警局去調資料,因此而不得不使用一個醫院一個醫院找過來的笨辦法。
所以,李婆口中的剛從美國回來,其實已經過去了四年……
這……
我真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忍著沒有當著李婆的面吐槽她這個天才小兒子的啊。光看他買房子買在低層的這種小細節,我還真的……很難把他和李婆口中的那個缺心眼的科學怪人聯繫在一起啊。
果然天才的世界是我們普通人很難理解的嗎?
還是說這四年,在他一個一個敲精神病院大門的同時,也鍛煉了他的情商?
聊著聊著,天色不知不覺就黑下來了,李婆有意留我下來吃飯,而我……在發現外面天色已經黑得不能再黑的時候,我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離開李婆家的。
這種時候我想我還是不得不感謝科學怪人……阿旭。好在他有先見之明,買房子選了個好地方。李婆和任墨兩家的單元樓就是鄰居的關係,一左一右,要不然就按照我這捂著狂跳小心臟滾回家,一步摔一個跟頭的節奏……我大概還沒到家就已經被人先送到醫院了。
說不定還是曲俊成收治的我。
十分鐘后,我在家門口站定,撣了撣身上的灰,深吸一口氣之後,抬起手……剛把手指戳到門鈴上準備按下去的時候,門開了。
任墨那張標準的冰山臉出現在我面前,他的身後是笑得一臉幸災樂禍,坐等看好戲的白徹。
我一開始以為任墨會訓斥我,我本來還做好了不管他怎麼樣我都極力忍耐,爭取做到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準備,沒想到他一張口就瞬間讓我有了想罵人的心思。
「四五個小時不見,你逃荒去了?」任墨說這話的時候,還伴隨著輕微的挑眉的動作,雖然我不是第一次看他做這個動作,但是現在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覺得他做這個表情的時候,特別……賤!
媽蛋要不是礙於你的淫威我這會兒正在李婆家美滋滋的吃晚飯好嗎?
看我這急急忙忙的,路上摔了那麼多下,說到底還不是怕你和白徹談完要緊事下樓之後發現原本該看書的我一聲不吭的就不在房間了會……會著急嗎!
「進來。」
「哦!」我朝他背影狠狠白了一眼,然後乖乖進屋,關門,換鞋子。
換好鞋子直起腰,還沒站定的時候我就聞到了一屋子的飄菜香,原來其實並沒有覺得多餓的我聞到這股子菜香立馬就覺得飢腸轆轆的了。
雖然我只有幸嘗過一次任大廚的手藝,但一聞到香味我就幾乎可以立馬確定今天是任墨燒的晚飯。別問我為什麼那麼肯定,任墨身上的醬油點肯定不是他偷吃的時候滴上去的。
然後已經把持不住的我,立馬就撲到了餐桌跟前,拿起筷子就準備吃。
高冷的任墨就在這個時候走過來,拽著我的衣服領子把我往後拖,拖到了沙發跟前站著,看樣子這是要興師問罪了。筷子我還拿在手裡,這會兒拿也不是放也不是,就那麼拎著,顯得特別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