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這樣的離開算是背離
不能走?
為什麼?我特么都成孤魂野鬼了你還要我怎麼樣?
我眼裡對她的敵意表現的很明顯,但她卻絲毫不在意。款款挪動蓮步,走到我身邊,附在我耳邊輕聲說道:「逆火燒身,孤棄終老。」
「你這樣,算是背離。」
冷水兜頭澆了下來,我如夢初醒,下意識看向任墨。正好和他的目光的對上,一絲絲疑惑,在看清了我臉上的驚惶的時候還多了一絲擔憂。
我愣愣的轉過頭來看著在我面前站著的嘴角輕輕上揚的白煙。
即便宣誓的時候有我的份,可我畢竟不是神女啊,這樣的宣誓,也會在我身上靈驗嗎?
白煙輕輕揮了揮手,我們身邊原本形成了一個包圍圈的人全都自動退開給我們讓了一條路出來。
任墨拉著我的手,轉身欲離開。
我們身後的白煙帶著一絲憂傷欲言又止的開口道:「你們要離開我沒意見,讓我為你們送行可以嗎?畢竟……大家都是朋友。顏蘇的事情,我真的無心為之,如果你們執意不肯原諒我的話,我無話可說。」
任墨的腳步頓了頓,良久,不帶一絲感情的開口道:「這是你的選擇,和我們無關,送行就不必了。我希望,我今後都不會再見到你。不然,即便你是白徹的妹妹,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過了一會兒,又補充道:「我想,白徹也一樣不會。」
被任墨拉走的時候,我回頭看了看白煙。
出乎意料的,她臉上並沒有出現與她之前說話的語氣相符合的憂傷,而是微笑,只是微笑。
我莫名其妙感受到了一陣寒意。
即便身為鬼魂的我已經不應該再感受到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來到我們事先約定好的那個地方,曲俊成他們似乎已經等了我們很久的樣子,見我們姍姍來遲,他們也不多問什麼。
「從門口走吧,不用那麼麻煩了。」
他們看著任墨,臉上是有疑惑的。但是很快的,臉上的疑惑消失,連半句懷疑都沒有就直接抬腳朝大門的方向走去。
我想任墨他們的這個小團體之前一定已經一起經歷過了很多事情了,所以很多時候像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根本不需要詢問,大家就能心靈相通的大概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真羨慕啊,這樣的一個小團隊,大家都相互信任著。
守在寨門口的那幾個人,看到是我們,並沒有阻攔,而是彎腰行禮,真正把我們當成了貴賓在對待。應該是白煙吩咐的,知會了他們我們要離開的事情,不要阻攔。
我的靈魂被任墨牽著離開寨門的那一刻,周圍又突然開始颳起了狂風,雨水說落就落下了。
「逆火燒身,孤棄終老。」
「你這樣,算是背離。」
白煙的話莫名在我耳邊滾動播放,擾的我一顆心始終得不到寧靜。
我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契蠖寨,在雨夜的籠罩下,這地方看起來神秘又恐怖,像是所有探險小說家夢寐以求的地方。
偏偏在這樣一幅只有深色調顏色交織組成的畫面的一角,靜靜立著一個身穿白衣的女人。明明距離已經很遠,可我還是清楚的看到了,她微笑著的嘴角,反覆重複著的兩個字。
天罰。
雨一下就沒個完,像是故意在阻止我們這群人的離去。
我們來到了之前肖凌他們短暫居住過一段時間的山洞裡面避雨,肖凌從他們帶來的那一坨裝備裡面找出了幾個睡袋和防潮墊。
遞到我面前的時候我沒接,他愣了一下之後也反應了過來。臉上的表情有點尷尬,正轉身準備把手上的東西遞給別人的時候,站在我身邊的任墨把他手上的防潮墊和睡袋都接了過來,然後貼著他自己已經鋪好的防潮墊和睡袋什麼什麼的,為我把這些東西都鋪好弄好。
儘管他心裡也清楚,有沒有這些東西對於我而言其實沒有多大的區別。
說起來,這還是作為鬼魂的我要度過的第一個晚上,想想真有點小激動呢!
鬼魂也要休息嗎?其實我一直都是有這樣的疑問的,人休息是為了身體排毒,為了調整出更好的狀態來迎接新的一天,那麼鬼魂呢?人得不到充足的休息會生病,會不舒服,那麼鬼魂呢?也會生病嗎?
在對待這些問題的處理上,我想,只有白徹是我的鼻祖。
幸好這裡還有個過來人,以後我要是有什麼不懂的事情的話可以去請教他。
但是我又有多少個以後呢?
外面的雨下得挺大的,時不時驚起的一個響雷會把整個山洞都照亮。然後就又是無止盡的黑暗,雨水的淅瀝,直到下一個響雷再響起的時候……就一直這樣循環下去。
我總覺得那一道道的閃電,那一聲聲的響雷是為我降下的。
因為我背離的契蠖族,背離了自己今天下午才剛剛許下的諾言。
會真的接受到來自上天的懲罰嗎?真的有所謂的天神無聊到會去關注芸芸眾生中小的沒辦法再小的我嗎?
不知道。
我也無從得知。
大家草草收拾了一下之後就都睡下了,這是在為明天的登崖做準備。
按照肖凌的各種高精尖儀器的計算,明天或許就是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裡的最後一個陰天了。
因為再次按照他的高精尖儀器的預測來看的話,今年的十月到十一月是棲龍山脈地界的雨季,不儘早趕在這裡進入雨季離開的話我們就得在這裡等上一個月的時間。
而他們帶過來的食物是不夠六個人生活一個月的。
我躺在任墨的身邊,小心翼翼的隔開了一點點的距離,聽他的呼吸聲漸漸變得均勻。
大概是睡著了吧。
任墨始終沒有取下系在我腳腕上的那根的繩子,我自己也沒辦法解,這種繩子不是普通的繩子,是有禁忌的。
很奇怪的設定,就跟他的小紙鶴一樣。
這種繩子只有它的使用者能把它解開,就比如說我腳上的這根,是任墨繫上去的,那麼除了任墨,誰都沒有辦法取下它。
如果有人強行想要取下的話,那麼就會和現在的我面對同一種情況——莫名其妙複雜了無數倍的繩結,繞的你開始懷疑人生。
一隻手突然覆上了我半透明的腳腕,手指只是隨意的動了幾下,我解了將近有半個小時都沒有被解開而且還變得越來越複雜的繩結,鬆開了。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