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騙子,你還要騙我多久?
沈流嵐顧不上有些紅腫的眼眶和顴骨,朝殷雅霓揚了揚手中的文件袋,「汪沅剛簽了離婚協議書。」
「離婚協議書?」殷雅霓有些傻眼,放下手中的行李袋,抽出文件袋裡的離婚協議書,在確定了上面就是汪沅的親筆簽名時,哭笑不得地一把撕掉了那張紙。
沈流嵐眼睜睜地看著那張用他們全部身家換來的協議書,就這樣被撕成幾片,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完了,什麼都完了。」他撿起落在地上的紙,拼了好一會兒,終於拼出來一個完整時,才想起即使是拼好也失去法律效力了。
「別再去找汪沅了,特么丟人。」殷雅霓再一把搶過他手上的碎紙,扔到旁邊的垃圾桶里。
那一刻,沈流嵐死的心都有了。在確定她根本不願意離婚時,氣急攻心,一把抱起他,扛著走出航站樓,塞進自己的車裡。
「陳煒,把車門鎖起來,回Lanni度假中心。」
陳煒忐忑地看著坐在後座的殷雅霓,「殷小姐,好久不見。」
殷雅霓尷尬極了,朝陳煒點了點頭,便歪過臉,看著窗外。
一路上,陳煒和殷雅霓都沒有說話,沈流嵐則四處打聽離婚協議書撕毀后還有什麼補救的辦法。
殷雅霓實在聽不下去,壓低聲音對他說,「把電話掛掉,別再丟人了成么?」
「那你說怎麼辦?你知道我為簽這張離婚協議書,受了多大的侮辱么?」沈流嵐覺得自己很委屈。
陳煒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強忍著大笑的衝動,沒敢說話。
「就我對你的了解,去侮辱人的恐怕是你吧?」殷雅霓十分了解沈流嵐的脾性。
沈流嵐冷嗤了一聲,「我並沒想侮辱他,我只是想噁心他一把。他看到我那麼有錢,估計都嚇尿了。那小子胃口真大,一開口就是一個Lanni集團。」
「誒!陳煒,你說那小子會不會以為我有毛病呢?拿全部身家跟他換個女人?」
陳煒此刻真的很想跳車,但他不能,想起家裡那嗷嗷待哺的娘倆,唯有心口不一,「不會的,沈總,愛情使人瘋狂,汪先生知道您很愛殷小姐,所以他不會笑話您的。相反,他可能會很欣賞您對殷小姐無私的愛,而覺得自愧不如,瀟洒放手。」
陳煒的恭言讓沈流嵐心情好了許多,他將殷雅霓攬進懷裡,低頭輕聲說,「離婚協議書我會再去找他補一張,你別擔心,等我將這件事情處理好,咱們就立刻登記結婚。」
「可你現在是窮光蛋了呢,我不嫁窮光蛋的。」殷雅霓用食指戳了戳他穿著POLO薄衫的凸起的胸肌。
「哪能呢?我只是答應將你名下的Lanni集團給他,又沒把所有產業給他。我在國內不是還有不少投資么?你別小看那些企業,雖然沒有Lanni集團賺錢,但夠咱倆生活無憂了。」
「你不是退出warship集團了么?國內那些企業你還有股份?」
「一開始是打算用warship集團投資的,可國內的公司法規定,外資企業不能入股內資企業,所以當時我是以自然人身份入股的。多虧了這條規定,所以咱們還不是窮光蛋,甚至很快能夠東山再起。歐洲那些汽車商,還是給我幾分面子的……」
正在沈流嵐盤算著他的東山再起計劃時,陳煒已經將車駛進了Lanni度假中心。
殷雅霓看著度假中心依然用她的照片當宣圖,不禁又想起那天的發布會,「這照片不是讓你撤掉了么?」
沈流嵐瞄了眼貼在度假中心內牆上的巨幅彩照,十分篤定地說,「不撤,除非我死了。」
殷雅霓無力,再不跟他多言。
陳煒將車子往度假中心的山上開,殷雅霓心生怪異,「我們這是要去哪兒?酒店不是在前面嗎?」
沈流嵐握著她的手,唇角含笑,「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車子過了幾個彎道,沿路兩旁的樹景十分魁麗,她想起汪沅在發布會那天跟她說的,這是根據她的喜好設計的花樹。
而沈流嵐今天又到汪沅的單位鬧一通,她覺得心有愧疚,打算著一會兒給汪沅打個電話道歉。
遠遠的看見兩幢聖托里尼風格的別墅一左一右立在度假中心的魁林深處,殷雅霓正納悶這裡為何會有私宅,陳煒已將車子駛入一旁的車位。
「寶兒,下來吧。」沈流嵐一手提著她的行李袋,一手牽著她下車。
陳煒跟沈流嵐低聲說了幾句話之後,便離開了度假中心。
沈流嵐牽著殷雅霓來到與度假中心隔開的鐵門前,鐵門上的感應器感應到他的人臉,便自動打開了。
門內是一條長長的鵝黃色大理石鋪成的路,直直通往兩幢別墅的中間,大理石路的兩旁種著各種跟她家二樓露台上一樣的花兒。
兩幢別墅之間有一個白色的噴水池,此刻,噴水池正緩緩地噴出漂亮的水柱。
殷雅霓驚奇地看著這一切,直到遠遠地走近噴水池,她才看清兩幢別墅的銘牌上寫著「流雅居、嵐霓園」。
「流雅居、嵐霓園……」她喃喃著這兩個名字,抬起頭看著沈流嵐,「流嵐雅霓園居?」
沈流嵐牽著她的手,緊了緊,「不想讓你跟賓客一起住在酒店,所以另外啟建了嵐霓園這幢別墅給你住。」
「那另外一幢呢?」殷雅霓問。
沈流嵐抽了抽嘴角,有些尷尬地說,「所有這些產業,唯有流雅居是在我名下。那個.……是為了防止你把我趕出家門的時候,有個棲身之所。」
殷雅霓低頭失笑,「那意思就是說,如果我想住這別墅,就要一直被你騷擾?」
「也可以是你騷擾我.……」沈流嵐俯身在她耳邊邪魅一笑。
*
主卧室里的淋浴房正傳出嗒嗒嗒的水聲,殷雅霓圈著手臂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一輪明月。
輕嘆了口氣,她拿出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電話很快接通。
「阿沅?」
「霓霓,你現在在哪裡?」
「我……我現在在海門,中午剛從美國回來。抱歉,今天中午給你添麻煩了。」
電話那頭有片刻的安靜,不了多久,汪沅才輕輕笑出聲,「多大點事兒,跟我不要客氣,我知道你跟他那樣說,有你的苦衷。你只要知道,無論如何,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嗯,謝謝你。」
正在殷雅霓準備結束通話時,電話那頭的汪沅,聲音似乎有些哽咽,「我在離婚協議書上籤下名字的那一刻,心很痛,好像我們真的隨這一紙協議,切斷了所有關係。」
「阿沅.……對不起。」
結束與汪沅的電話,殷雅霓看著手機壁紙上那個笑得一臉燦爛的老男孩,大拇指摩挲著手機屏幕,喃喃自語著,「我該拿你怎麼辦?」
屋內的冷氣有些涼,她收起手機,雙掌交疊,摩擦著自己的雙臂,想帶來一些溫暖。身後驟然緊貼上來的溫熱胸膛,圈緊了她。
一絲熱氣鑽進她的耳腔里,敏感的耳垂頓然被含入濕熱軟糯的口腔中。
那人靈活的舌頭逗弄著她的耳垂,引起她小聲的喟嘆。
「去洗澡吧?嗯?」沈流嵐拉長的尾音,聽得出體內壓抑著某些衝動。
也許是過去三天太過放肆運動,殷雅霓此刻竟有些反感接下來可能要做的事情。
她慢慢地掙離沈流嵐的懷抱,有些低落地說,「先讓我回去冷靜冷靜吧,我最近不想那個。」
沈流嵐一把扯過她的袋子丟到一邊,將她擁進懷裡,「你想回哪兒去?」
「南城。」
「那我跟你一起。」
「不方便的,我爸媽不會同意我們在一起的。」
「我會努力爭取到他們的同意。」
「你不必做無用功了,我說過我已經結婚……」
殷雅霓話還沒說完,便被沈流嵐低頭狠狠噙住了唇。
一陣啃咬之後,他才頂著她的額頭,笑著說,「小騙子,你還要騙我多久?」
「騙什麼嘛……」殷雅霓心虛地低下頭。
「陳煒剛發來信息,你根本沒與汪沅註冊結婚。你這個小騙子,就這麼忍心把我騙得團團轉?我真是被妒火攻了心,如果不是陳煒多了個心眼,去查你們的註冊時間,恐怕我還得在汪沅面前丟人。」
心虛和內疚浮上心頭,殷雅霓後悔當時的一句意氣之言,繞了這麼大一個彎,沈流嵐卻還是不願放手。
「就算我沒有與汪沅結婚,我爸媽也不能接受我們在一起的。」
沈流嵐的瞳仁倏地一縮,「他們喜歡施君昊?」
殷雅霓驚愕地抬起頭看他,「你怎麼知道施君昊?」
沈流嵐抬了抬眉,「Vibes的老闆,上次度假中心發布會,他帶著你去了水晶鋼琴館。」
殷雅霓瞬間有些無措,低頭逃避他的眼神。
「我知道你那天晚上回來找我了,但遺憾的是我當時已經在回紐約的飛機上。後來你在度假中心遇到了施君昊,你很聰明,並沒有踩入他的圈套。」
那晚有太多的難堪和打擊,殷雅霓不忍心去回憶。
「施爺爺與我爺爺是故友,所以家裡人都希望我能和他修成正果。我雖然討厭他,但也不想害他。我這種人,跟誰在一起都是煞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