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愛情

  「老公?」沈流嵐眯起眼,看向殷雅霓。


  殷雅霓此刻只覺得頭皮發麻,下一秒狠狠地瞪向施君昊,正想口誅他,沈流嵐卻先輕笑出聲,「施先生,霓霓當時肯定是喝醉了吧?把你當成我了,希望你別介懷。」


  殷雅霓聽見沈流嵐這麼一說,趕緊跟著直點頭。


  「不是的,當時她剛睡醒.……」施君昊眼含笑意,定定地看著殷雅霓。


  「我都跟你說我有夢遊症,你怎麼還不懂?煩不煩人,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殷雅霓對施君昊一頓低吼,拉著沈流嵐快步離開。


  施君昊看著她落荒而逃的樣子,不禁啞然失笑。


  沈流嵐一路上都沉著氣不說話,殷雅霓偷偷瞄了他一眼,被那張大臭臉嚇得心有戚然。


  回到車裡,沈流嵐綳了好一會兒的弦「duang」的一聲斷開了,他冷著一張臉看向副駕上低頭絞著手指頭的人兒,「老公?」


  殷雅霓自知有錯,低著頭等待審問。


  「說說看怎麼回事兒?」沈流嵐也不發動車子,就這樣坐在車裡看著她。


  「那天.……跟同事去Vibes喝了點東西,回家就睡死過去了嘛。半夜做了一個夢,夢見你回來找我了,就在我們家的露台上,我一時沒忍住,就抱了上去,可能當時情不自禁喊了老公什麼的……」殷雅霓心虛地抬起頭看了沈流嵐一眼,見他臉上的神色終於鬆了些。


  「所以你當時是把他當成我了?」


  「嗯。怕你離開我,抱著你的后腰哭了一通。」


  沈流嵐這才轉怒為喜,心疼地將她拉進懷裡,「傻瓜,以後不要在外面喝酒了知道嗎?你是什麼酒量難道自己不清楚?也不要再去Vibes了,這個施君昊我看油膩膩的,一肚子壞水的樣子。」


  殷雅霓窩在他懷裡,順從地點了點頭,見他不再生氣,又再次確認了一遍,「你會不會覺得很生氣?」


  沈流嵐輕輕地用下巴抵著她毛茸茸的頭頂,壞壞地說,「不生氣,都是我的錯,讓你這麼辛苦,讓壞人有機可乘。晚上我任你糟蹋,當作贖罪。」
……

  當晚,沈流嵐果然兌現了承諾,自己搞了一條絲巾綁住眼睛,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等著讓她糟蹋。


  殷雅霓洗完澡出來,看見這陣仗,臉倏地一紅,悄悄地躺到他身邊,蓋上被子,準備睡覺。


  沈流嵐等了半天,沒感覺到半點動靜,忍不住掀開絲巾瞄了一眼,好傢夥,她已經打起了微微的鼾聲,睡死了過去。


  他愛憐地將她散落在臉上的頭髮撥開,輕輕地吻了下去。


  原本只是打算來個晚安吻就睡的,誰知在碰到她軟糯的嘴唇時,他再控制不住自己,越啃越深入,直到身下的人嚶嚀出聲。


  殷雅霓迷糊間感到有什麼重物壓在自己的胸膛上,忍不住劇烈地咳了起來。


  沈流嵐放開她的唇,抬起自己的上身,輕輕順著她的胸口,殷雅霓這才停止了咳嗽。


  待她一口氣順過來,沈流嵐忍不住又欺下了身,帶著薄繭的手,從她的睡裙下擺探了進去,輕輕地掰開她的腿,扯掉她又小又細緻的底褲。


  殷雅霓吃痛,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


  不禁委屈了起來,「你怎麼又來?我都快累死了,你還這樣折騰我。」


  沈流嵐正興頭上,亦沒空安撫她,只是下意識地說著,「誰叫你這麼甜,我忍不住。吃了三年素,饕餮盛宴在前,哪還有不開葷的道理。」


  殷雅霓算是敗下陣了,她知道無論如何他都有道理反駁。一想到他個正值壯年的大男人,硬生生憋了三年,心有不忍,便也不再踢他下床,任由他折騰了。
……

  當晚,施君昊並未返回南城,而是回到了Lanni度假中心的Vibes。


  他沒有心情到中庭聽歌,帶了一瓶酒上了自己位於五樓的休息室。


  站在窗前,看著不遠處山腰上的嵐霓園亮起的燈,眼底有一抹悲傷在蕩漾。


  四年前他錯過了一次,四年後的今天他又錯過了。


  低頭看著杯中的暗紅液體,酸澀地喝了一口,笑話自己故作大方。


  這幾年,接家裡的安排,他見過不少名媛淑女,卻沒有任何一位,能夠在他心中留下一點印象。


  他的整顆心,都被八年前南城藝術高中校園藝術節上,那名彈著鋼琴的少女佔據了。


  當年的殷淮郡不願意給出她的QQ號碼,但他還是用了一點小手段,收買了她的同學,拿到了號碼。


  她考高結束后,他們加上了QQ,當了她四年的知心大哥,即使在時差顛倒的英國,他白天忙著課程,晚上熬夜陪她聊天。


  八年前,他知道那時候她的心中喜歡著一名少年。他鼓勵她勇敢表白,他告訴自己,如果她表白失敗,那他就出現在她面前,帶著她喜歡的花兒。


  他一直在等待她表白的結果,可終究她放棄了。她告訴他,要開始新的生活,放下年少自以為是愛情的錯覺。


  這時候,他反而迷茫了,開始糾結自己要不要出現在她面前。


  七年前,他聽聞她喜歡香港的Vibes,他便花了不少時間不少金錢,親自到香港將Vibes的內地經營權談下來。


  六年前,他看到她在旅遊網上分享的愛琴海遊記,他便抽出了暑假時間,從英國飛到聖托里尼,沿著她的路線,走了一遍。


  五年前,他結束在英國牛津大學的碩士課程,帶著一架英國皇室古董鋼琴回了南城,準備用它向她表白。她閑聊的時候跟他說,想接受家裡的安排,通過相親認識投緣的男孩子。


  四年前,他裝同志,終於打發了爺爺老戰友的孫女,並費了大把心力,促成父親公司與中晉集團的生意往來。南城商圈原本就不大,加上他和殷淮郡的關係,很快,在父親有意無意的提起下,她父親終於鬆口,可在女兒大學畢業后,安排兩個孩子見面。


  在他滿懷希望的時候,她父親帶著萬分歉意,告訴他父親,她已覓得良緣,留在了海門。


  良好的家教,他做不出死纏爛打的行為,只能繼續在網上扮演知心大哥。可忙於戀愛的她,上線的時間一天比一天少。終於,那灰色的頭像,再也沒有亮起過。


  這些年,他跟著她,跑了不少周杰倫的演唱會,終於在海門這一場,再一次見到了她在黑白鍵上跳著舞的十指。


  那一刻,他才知道,這名少女已經紮根在自己的心中。
……

  南城山莊,汪家。


  「人找到了嗎?」


  「我們趕到俄亥俄州的時候,他們一家人已經搬走了。」


  「最近的銀行流水有沒有什麼問題?」


  「銀行流水正常,並沒有大額收入。」


  「凌楚楚呢?」


  「沒有異常。」


  「繼續找,找到人馬上通知我。」


  「是。」


  汪沅欲收線,電話中再度傳來聲音,「汪先生,除了我們,還有另外一些人在找簡妮。」


  「不影響,他們不是敵人。」


  汪沅掛掉電話,汪建明敲門進來。他站起身,恭敬地喊了一聲「爸」。


  汪建明在他桌上放了一杯參茶,「注意點身體,雖然你的起點差了點,但成績還是不錯的,別太拚命,身體要緊。」


  汪沅不語,端起參茶喝了一口。


  「市法院時院長的女兒,從美國回來了。時院長一直希望我能為你們倆個年輕人安排見個面,你看明天晚上能不能早點下班?」


  汪沅拿著茶杯的手,驟然一緊,「爸,我暫時不考慮這些事情,就不去見了。」


  「還放不下殷家的姑娘?」


  「嗯。」


  「我不看好你們。她左邊有個不清不楚的未婚夫,右邊有個窮追不捨的施家,你排第幾?」汪建明似乎有些動氣。


  「爸,別再說了,就算有十個施家,我也不會放棄。這是我欠她的,一定要還。」


  汪建明瞧見小兒子這幅不爭氣的樣子,剛進來時的心平氣和,這會兒已被氣得滿臉通紅。


  「我從小就教育你,別去招惹商人家的孩子,他們跟我們不是一個道上的,你偏不聽,這下好了,被白白耍了三年吧?自己好好想想!」留下這句話,汪建明拂袖離去。


  汪沅站起身,走到窗前,看著牆壁上掛著的那幅少女油畫。


  少女穿著白色海魂衫,深藍色百褶裙,白色的帆布鞋,頭髮綁成長長的馬尾,坐在鋼琴凳上,雙眼看著琴譜,十指在黑白鍵上跳著舞。


  這是高中畢業晚會上,他為殷雅霓畫下的一副肖像油畫。


  汪沅原本是打算高考放榜之後,帶著這幅油畫向殷雅霓表白,並約她一同填報海門大學。


  誰知,他的成績低了海門大學最低錄取線二十分,被迫選擇了隔壁省的S大。


  他深知維持異地戀的不易,於是暫時收起了自己的感情,並在畢業后,第一時間接受了海門環境設計所的offer。


  原以為大學畢業結束了異地,與殷雅霓的感情能夠修成正果,可,半路卻殺出了沈咬金。


  汪沅看著牆上那幅油畫,悲傷在眼底蔓延開來。如果不是他的怯懦,殷雅霓也不至於後來,受了那麼多苦。


  這是他欠她的,在沒有還清之前,他如何能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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