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嘴巴喂。

  「你背後的券商精英有什麼看法?」殷耀南問。


  「不贊成我收這個爛攤子。」


  「那你為何?」


  「RM集團的品牌價值百分之八十是我創造的,之前因為憎恨林家,所以我一心想毀了它為我的孩子報仇。現在林家死的死、瘋的瘋,我的恨意好像也轉移了不少,這才有了重新將它做起來的想法。畢竟,它的汽配一體化價值,在整個海門乃至國內,都是居前位的。」


  「我以為你不想繼續跟warship集團扯上關係。」殷耀南仍然記得三年前他堅決離開自己一手創立的warship集團的樣子。


  「我可能沒跟你說過,自從我宣布退出warship集團后,再也沒有歐洲的汽車商願意跟他們合作,他們現在全靠Lanni貿易才能夠拿到訂單。」


  「所以你將RM集團拿回來是打算自己重新佔領歐洲的汽配市場?」


  「我對汽配這塊已經沒什麼興趣了,拿回RM,只是想讓它成為Yanni汽車的配件直供商。」
……

  沈流嵐和殷耀南一直在書房裡談到傍晚,殷雅霓來敲門后,他們才出來吃晚飯。


  飯桌上因為有殷耀南與殷老爺子的加入,而顯得熱鬧了許多。


  除了不明真相的殷老爺子,大家都對沈流嵐很客氣,特別是葉明惠和殷耀山,在知曉了三年前發生的事情后,心有愧疚,也不好意思繼續對他冷眼相待。


  拋開那些事,殷耀山曾經是很滿意這個女婿的。


  這幾日,老婆和女兒外出許願,他一個人冷靜想了許多事情。


  女兒三年前從美國回來后,整日要死不活的,活像一朵焉了的花兒。這才剛和沈流嵐複合,整個人又活了過來,天天神采飛揚的樣子。


  做父母的能怎麼辦呢?過去三年,該說的也說了,該做的也做了,就是沒效果。


  正所謂心病還需心藥醫,這倆人經歷過這麼個大劫難,竟還能好好在一起,彼此接納,說不準就是真愛吧。


  一頓晚飯吃完,氣氛倒也十分和諧,殷老爺子回房間休息了,殷耀南和殷耀山回書房談事情,殷雅霓和沈流嵐外出散步。


  海景花園的夜色正好,他們牽著手來到山中的人工湖,找到一個長椅子坐下。


  一切彷彿又回到三年前在風城的那段時光,殷雅霓依然將頭靠在沈流嵐的肩上,而沈流嵐時不時就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在想什麼呢?」沈流嵐問著肩膀上那個安靜的小人兒。


  「在感受你的存在。」


  沈流嵐滿意一笑,「傻寶兒,我們結婚吧?」


  「戶口本被爺爺收起來了。」


  「我讓耀南想辦法偷出來給我們。」


  「以後再說吧,等我去台灣治療后,看情況如何再決定。」殷雅霓還靠在他的肩膀上,看著星光點點的天空,想起自己下午在網上查閱的資料,心裡有些發慌。


  「去台灣治療?」


  「嗯,姨媽幫我在台灣聯繫了一名婦產科學的權威,要我去治療不孕不育呢。」


  「唉……」沈流嵐輕嘆一口氣,側過身,將她抱進懷裡,「治療過程很痛苦的,無論權威不權威,我都捨不得你受那種苦,不孕就不孕,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我不希望自己是一個有缺陷的女人。」殷雅霓的情緒有些低落。


  「那是不是懷上孕,你就願意嫁給我?」


  殷雅霓凄然一笑,「如果懷上孕,我不嫁你,寶寶都不會同意的。」


  沈流嵐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重新把她扯回懷裡,「那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努力的。如果真的想去台灣,我陪你一起去。但你要答應我,如果治療讓你覺得痛苦,我們立刻停止,好嗎?」


  「好。」殷雅霓心安地窩在他懷裡,飄搖了三年多的心,終於在這一刻又定下來了。


  散完步,沈流嵐將殷雅霓送回殷家,顧及殷老爺子的情緒,殷家父母沒敢讓他留宿。


  殷耀南見他可憐,將他領回了自己家。


  回到與殷雅霓定情的地方,沈流嵐思緒萬千。回想起四年前夏日夜晚的那個初吻,他的心跳竟然還是失控的。


  他就這樣獃獃地倚在殷雅霓常住的那個房間門口,殷耀南洗完澡出來,見他這樣,自然也是覺得有些詭異。


  「這是霓霓的房間,你在這裡發什麼呆?」背後冷不丁出現的聲音,嚇了沈流嵐一跳。


  「沒,我打算晚上住這屋。」他有些心虛。


  「你的房間不一直在那屋么?」殷耀南的下巴努了努隔壁房間。


  「哦,是么,太久沒來,我忘了。」


  見沈流嵐要逃走,殷耀南突然躥到他跟前,擋住他的去路,「我突然想起四年前的一個事情,不知當不當說。」


  「但說無妨。」


  「四年前你第一次見霓霓那天,星海號吃完海鮮回來,第二天你一大早就跑回海門了,霓霓腫著嘴唇起床,這事兒是你乾的吧?」


  「嗯。」一朵紅暈飄上沈流嵐的雙頰,沒臉沒皮了三年,這害羞的感覺真是久違了。


  「你那晚都幹了什麼,和我說說?」殷耀南一聞到八卦的味道,立刻不依不饒。


  「當時她喊渴,你睡死過去了,我只好給她喂水。」


  「怎麼個喂法?」


  「用嘴巴喂。」
……

  由於殷老爺子一直住在殷家,殷雅霓也不敢經常出去見沈流嵐,更不敢晚歸留宿在外,一直都窩在家裡陪著爺爺畫水墨。


  殷耀山和葉明惠知道倆個年輕人不容易,逮到一個老爺子心情嗨的晚上,旁敲側擊著問殷雅霓回不回公司上班。


  殷雅霓當然求之不得,開心得直點頭。


  殷老爺子雖然口頭上同意,但仍交代殷雅霓下班就得回家,不允許晚歸。


  雖然還是沒有實現人身自由,但至少白天有許多時間可以自由活動,殷雅霓倒也十分滿足,不忘向自己的父親投去感謝的一笑。


  當天晚上,她回房裡就迫不及待地想將這個好消息告訴沈流嵐。電話剛接通,人還沒說話,震耳欲聾的低音炮聲以及男男女女的調笑聲就傳了過來。


  原本十分高興的心情瞬間降至谷底,她沉著氣問,「你在哪兒呢?」


  「耀南約我到pub喝一杯。」沈流嵐的聲音似乎是吼著過來的。


  果然是在酒吧!殷雅霓的臉瞬間黑了下來,對著電話冷聲說道,「膽兒肥了是么?pub也去了?是不是等一下還要帶個妹子出場?」


  電話那頭的吵雜聲漸漸遠去,直到完全消失,沈流嵐著急的聲音才通過話筒傳了過來,「沒呢,只是跟幾個同學喝兩杯,絕對沒有妹子!你就是不相信我,也得相信你小叔啊。」


  「我就是不相信他!你趕緊回家,我有事情跟你說。」說完這句話,殷雅霓就生氣地掛斷了電話。


  「嘟嘟」聲傳來,沈流嵐自然不敢多逗留,在前台將賬結清了之後,便打了一輛車趕回了殷耀南家。


  火速洗了個澡,他這才敢給殷雅霓打去電話。


  「老婆,我肥來了。」沈流嵐喝了點酒,心情比平時活潑了些。


  「我不喜歡你去酒吧,以後你別去了。」殷雅霓倒也不裝,直接挑明重點。


  「好,不去了,這輩子都不去那種地方。」沈流嵐答應得很爽快,他對殷雅霓一向有求必應。


  「嗯,這才乖。我明天要回公司上班了,我爸特地幫我從爺爺那兒申請的,可能是看我們最近都沒機會見面。」


  「是么?那從明天開始,我送你上下班?」


  「就別送了,我爺爺天天早上都會出門溜達的,萬一碰上你來找我,不知道還以為咱倆假借上班之名,行偷情之實呢。」


  「這怎麼是偷情呢?咱倆可是訂過婚的未婚夫妻啊!」


  「爺爺他不是還沒接受你么?反正你別來了,我自個兒開車上班吧,你若想見我,就來公司附近找我。」


  「不能上辦公室找你么?」


  「別吧,財務部年輕姑娘多,你一大老爺們往裡鑽,影響不好。公司下面有一家星巴克,咱們就在那兒見面吧。」


  沈流嵐想起過去三年線人拍的照片,頓時有些失落,「影響不好,那你都可以讓你前夫上去找你。」


  「前夫?」殷雅霓有些錯愕,想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那個,汪沅他有時候給我送飯,我經常加班嘛之前。」


  「加班.……那你們就是一起吃晚飯,然後還呆在一起,直到你深夜下班?」


  這通電話,殷雅霓原本是氣焰囂張準備興師問罪的那個人,可眼下被沈流嵐抓到把柄,馬上居下風。


  「你不是都知道么?還問我幹啥?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拒絕回答。」


  電話那頭的沈流嵐,突然不說話,突如其來的安靜,讓紙老虎殷雅霓有些擔心。


  直到好長時間后,沈流嵐才幽幽地說,「傻寶兒,自從你離開我之後,我可從沒接觸過任何女人,一直為你守身如玉,一心等你。可你.……竟然……」


  殷雅霓聽到他似乎有些哭腔,頓時自責不已,剛才的氣勢瞬間全沒了。


  「哎,你不要哭嘛,我不是那個意思的。」


  「那你讓我去你辦公室不?

  「讓的讓的,我只求你別哭,一聽你哭我都要難過死了。」


  得到允許,沈流嵐這才破涕為笑,又對著電話那頭的殷雅霓講了一些色色的笑話之後,才心滿意足地掛了電話。


  而電話那頭的殷雅霓,早已傻了眼,為何原本想堅持的事情,竟莫名其妙就答應了?


  想起明日沈流嵐的出現和即將引起的風波,她已然感到了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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