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在這裡耗上一夜。
沈流嵐回殷雅霓辦公室的時候,她正抱著自己的手臂,站在窗前。
似乎是想得太深,竟連他來到身後,都未發覺。
沈流嵐輕輕地撫上她的肩頭,她怔愣來一下,轉過身看他。
「凌楚楚呢?」她問。
「關起來了。巴爾克提出用她及Lanni貿易保持現狀,換取簡妮的行蹤。」
「你怎麼想?」
「換!我想知道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不能讓你白受苦,不能讓我們的孩子白死!我要讓這三個人生不如死!」
沈流嵐說這話的時候滿是悲傷,在崩潰即決堤的時候,他緊緊抱住瑟瑟發抖、淚流滿面的殷雅霓。
「別哭,我在。」
殷雅霓抽泣著點了點頭,伸出手臂,圈住他的腰,這樣,似乎感覺安全了許多。
沈流嵐抱著她,低頭在她的鬢角處吻了又吻,低聲說道,「我讓耀南過來接你回南城住一段時間,我們現在先回家收拾東西。」
「那你呢?」她的聲音有濃重的鼻音。
「我……」沈流嵐頓了一頓,想了片刻,才繼續說道,「我眼下要先處理這次的不良品事件,可能會忙上很長一段時間,可能會無暇照顧你。」
「我可以照顧我自己,這種最難的時候,我想在你身邊,與你一起面對。」殷雅霓的雙手,抓緊他的衣服。
她不是傻子,沈流嵐此次必然是要一舉端了巴爾克和凌楚楚,怕她被殃及,所以才讓她離開海門。
「你不要擔心,該怎麼做我心裡有數。你好好獃在家裡,我才能安心去戰鬥,知道么?我的寶貝。」
「好。」她說出這個字的時候,原本已止住的眼淚,在此像斷線的珍珠一樣掉個不停。
終於她還是忍不住,哭著哀求他,「老公,你能不能別去?他們想要凌楚楚,我們給他們就是了。他們不願意交出簡妮,我們不要就是了。別再跟那些人接觸,那個巴爾克是個很陰險的人,我怕你會有危險……」
她哭得太凄慘,就像三年前機場一別那樣。
沈流嵐的心像刀割一般,害怕下一刻自己的眼淚也會跟著決堤,他只能選擇深深地吻住她的唇。
……
沈流嵐將殷雅霓第三次送進車裡的時候,隔著窗戶,殷雅霓再次跟他搖手再見,他終於沒忍住,哭了出來。
殷耀南擔心這倆人離別著又沒完沒了,終於狠心踩下油門,沿著嵐霓園的柏油蜿蜒的小路,離開了度假中心。
坐在一旁的殷雅霓,失神地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象。
殷耀南十分感慨,四年前,也是他載著她賓士在這海門的街頭。
不過四年,一切皆物是人非。
海門還是海門,殷雅霓卻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樂觀開朗的孩子,沈流嵐亦成為了一個滿心傷痛的滄桑男人。
往事如電影般,在他腦海里倒帶。送她進RM,終究是錯了。
……
待載著他心愛妻子的車消失在盤山公路深處,沈流嵐斂了斂瞳,起身返回身後的嵐霓園。
不過一刻,他便提著行李袋出來了。
上了車,大奔像豹子一樣怒吼著奔出嵐霓園,隨即,大門緩緩關上,直到緊閉。
沈流嵐打開車載電話,致電陳煒,「你回家取護照和幾套換洗衣服,準備明天隨我到美國。好好安撫老婆孩子,這次去保不準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陳煒領命,明知此行有危險,但習慣了與沈流嵐出生入死的他,並未有半分猶豫。
回RM集團將工作交代好,沈流嵐與陳煒來到了關押凌楚楚的地方。
那是一處位於海門鄰城的深山之所,山路崎嶇不平、遠近無人煙,即使有人能幸運闖進來,也斷然是出不去。
趙局長死在這裡,如果不是巴爾克的出現,凌楚楚亦將永遠葬身於此。
「這個女人腦子實在厲害,懂得利用巴爾克的好色,吊足他的胃口,以此來保命。」沈流嵐盯著擋風玻璃外,汽車遠光燈打出的一條路,對駕車的陳煒說道。
「巴爾克的父親早年混黑的,如今雖已隱退,但他在風城的實力依然不容小覷。」陳煒提醒著沈流嵐。
「渡邊已經過去和傑森匯合了,槍械也準備好了。這次不把他們一鍋端了,我對不起我枉死的孩子!」
聞言,陳煒側頭看了沈流嵐一眼。
來車的光照射在他臉上,以至於他臉上的神情,在強光之下,猝然生出絕色。
陳煒再無他言,沈流嵐的計劃必然是完美無隙,平安歸來只是早晚的事情。
來到押屋,守在門口的死士上前盤查,沈流嵐降下一半的車窗。
待死士看清他的眉眼之後,立即將押屋的大門打了開。
押屋是一座廢舊的大型鬥犬場改裝而成的,味道生腥,空氣中永遠飄著一股被煮熟的血液味。
沈流嵐極少來這個地方,那種仿若置身於地獄的感覺,讓他心生頹喪。
當年的林安琪跑得快,死前有幸在渡邊的暗房裡過了一夜。
而這一次的凌楚楚,自然沒那麼幸運。
他是答應巴爾克在明天早上八點之前交出她,但這一整夜的時間,已經足夠讓她品嘗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經過一條陰晦的過道,沈流嵐來到關押凌楚楚的房間。
守在門口的死士見他和陳煒來了,立即將鐵門打開,讓他們入了屋。
凌楚楚被反手綁在椅子上,眼睛蒙著黑布。
人的眼睛一旦不可用,聽覺即變得異常敏感。
似乎是聽出他的腳步聲,凌楚楚放聲大笑。
斷定巴爾克不會讓她死在沈流嵐手上,所以她無所畏懼。
沈流嵐在她面前站定,扯過一旁掛在刑具上的皮鞭,下手就是重重的一抽。
「簡妮在哪裡?」令人不寒而慄的聲音從他口中飄出。
那一抽並未讓凌楚楚鬆口,她依然拒絕交待任何有關簡妮的行蹤。
皮鞭再次落下,直到她的四肢皮開肉綻。
見她還不鬆口,沈流嵐轉身對門口的死士說道,「給她淋上辣椒油。」
幾分鐘后,痛苦的哀嚎聲響徹整個押屋。
如沈流嵐所料,她雖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但仍拒絕交待簡妮的下落。
「不說是吧?沒事,我們有的是時間,我陪你在這裡耗上一夜。」
沈流嵐的聲音中帶著笑,那細微的笑,比來自地獄的召喚聲還可怕。
可凌楚楚卻發覺自己,在這一刻還是愛著他。
「抓幾隻土佐犬過來!」沈流嵐的聲音再次響起。
待死士領命之後,他才笑著回過頭來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凌楚楚,「知道土佐犬是做什麼用的么?」
她搖了搖頭。
沈流嵐繼續笑著說道,「不知道是么?那我告訴你,它是大型競技斗狗,訓練后的土佐犬被譽為世界上最兇猛的犬類之一,它可以在十秒鐘之內,撕爛你的胸腔、掏出你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