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歡顏的決定
突然,天空中 下起了細微的小雨,歡顏透過路燈,看著迎面鋪灑下來的小雨,像她現在的內心悲涼一樣。
歡顏順著樓梯,走到 了外婆的墓地前面。
突然,她跪 在了墓碑之前,淚如雨下。
像是此刻,不是一塊冰冷的墓碑,而是外婆真正溫暖的懷抱在抱著她,等著她訴說著滿腹委屈一般。
「外婆,為什麼,生活突然會變成這樣?」
「外婆,為什麼?我們總是要面對那麼多的困難?」
「外婆,好多決定,真的好難做,好多人,真的好難懂,還有那些叵測的心,為什麼總是那樣讓人捉摸不定?」
一連串的發文,讓歡顏覺得心中舒暢了一些,而嚎啕大哭過後,一切似乎都已經過去了一般。
哭著哭著,歡顏終於漸漸平息了下來,她不再跪著,而是靠在外婆的墓碑旁坐下,而外婆則還如往常一般慈愛,可以幫她分擔著憂傷苦痛。
突然,歡顏聽到了有人走路的窸窣聲音。這麼晚了,還是在墓地之中,歡顏不知道會是誰。
她擦了擦臉,探著頭向前望去。
聲音越來越近,似乎正是沖著她所在的位置而來。
慢慢地,歡顏看清楚了來人的輪廓,是個男人。
而當男人再走近一點的時候,歡顏看到了男人臉上的五官,居然是韓景華!
顯然,韓景華也沒有料到,這麼晚了,墓地居然還有人。
他看到歡顏的時候,先是一愣,隨即態度變成了瞭然。
「你怎麼來了?」歡顏站了起來,警惕地問道。
「我來看看你外婆。」韓景華的話顯得有些老態。
從來,韓景華在歡顏面前都是一副精明算計的只會利用人的樣子,何時露出過這樣一副飽經滄桑的老者形態。
「你來看外婆作什麼?」歡顏沒有卸下防備,依舊是一副防禦的樣子。
「畢竟,我和你外婆也相識一場。她走得太倉促,我沒來得及送她一程,現在,我來這這裡看看她。」
說罷,韓景華很誠心地在外婆的墓碑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三個躬。
歡顏看他如此誠心,就沒再說什麼。
韓景華鞠過躬后,經歷地看著墓碑,許久。
「顏顏,你親生父親的事情,我很抱歉。」許久,韓景華突然悠悠地開口對歡顏道。
在這靜謐的墓地中,在這墨黑的夜幕下,韓景華的聲音顯得飄渺而悠遠。
「抱歉什麼?」歡顏輕笑一聲,不屑一顧。
「抱歉我現在沒有辦法跟你說明你親生父親的情況。」韓景華說的很誠懇,歡顏幾乎就要以為他說的是真的了。
「不說的是你,現在來道歉的也是你,你還真是夠逗得。」
聽歡顏語氣如此輕蔑,話語如此不屑,韓景華只是嘆了口氣。
「等韓氏集團確立了業界的地位的時候,我會把一切告訴你的。」韓景華雙手放於身前,目光看著歡顏。
「不用了。」
「不用了?」
歡顏點了點頭,道:「對,不用了,我現在不想知道了。」
韓景華道:「你難道不想知道你的父親是誰嗎?」
「我都知道了。」歡顏語氣很輕,她並不知道,可是,與其從韓景華的口中用條件換取真相,現在的她根本不想要這樣的「當年」。
「你知道了?你怎麼會……」突然,韓景華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看了一眼外婆的墓碑,沒有再說什麼。
歡顏見與他話不投機,也沒再說話,而是重新坐了下來,靠在了外婆的墓碑上。
話分兩頭,這一邊,展擎飛已經快要抓狂了。
只見,此時的展家,林一諾坐在沙發上像沒事人一樣,看著藍寶。
而藍寶則坐在地上,登著小腿,哭喊著「我要媽咪,我要媽咪」,任誰來哄藍寶,藍寶就是不聽。
「好了,你不要再哭了!」展擎飛一聲怒吼,震住了所有人,當然也包括藍寶。
可是,藍寶只是一頓,哭聲暫停了幾秒鐘,便又開始大哭大鬧起來。
終於,展擎飛也認輸了。
他蹲了下來,伸手去將藍寶臉上掛著的淚珠擦乾。
「好了,藍寶,你別哭了,我現在就出去把你媽咪找回來。」
果然,這句話是靈丹妙藥,藍寶真的就不再哭鬧了,而是忽閃著帶著淚光的大眼睛看著展擎飛。
展擎飛在心中嘆了口氣,起身,朝展家大門走去。
坐在沙發上的林一諾,這時臉上才有了絲表情,帶著憤恨地看了一眼展擎飛,便又將頭扭了過來。
而藍寶就像是完場任務了一樣,自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灰,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韓景華與歡顏一直無語,就在墓地那裡呆著。
大概十分鐘以後,韓景華說了句「我先走了」,便離開了。
歡顏雖然不把韓景華當成父親,可是心中還是有些悲苦,畢竟喊了他那麼多年的「爸」,可如今,兩個人的情誼這般陌生。而在他心裡,也許從來沒有過她這個女兒,以至於,這麼晚了,歡顏為什麼一個人呆在墓地,韓景華連問都沒有問一遍。
她重又靠回了外婆的墓碑。
她現在很累,哪也不想去,看來,今晚她要在墓地度過一晚了。
緩緩地將眼睛閉上,雖說有外婆陪著她,可是這月黑風高的在墓地睡覺,歡顏還是有些害怕的。
她心中數著一隻羊,兩隻羊,期盼自己再睜開眼睛天已經亮了。
就在歡顏昏昏沉沉要睡過去的時候,耳畔卻隱約聽到了腳步聲。
她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後背開始冒涼風,心想,不會這麼巧把,真的有「好朋友」出沒?
她正在猶豫要不要把眼睛閉上假裝睡著了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視力範圍。
暗自鬆了一口氣,可是另一種懸著的感覺又朝她襲來。
想著剛剛這個人的態度,說的話,她果斷把眼睛閉了起來,開始假寐。
展擎飛走出展家,就在想歡顏去了哪裡,他給長安打了電話,確定歡顏沒有找過她,就像是有著某種牽引一般,展擎飛沒有思索,便來到了墓地。
果然,那一抹小巧的身影就那樣坐在那裡。
展擎飛走過去,雙手插入褲子口袋中,低頭看著歡顏,剛剛歡顏的小動作沒有逃過他的眼鏡。
他看歡顏是鐵了心的不睜眼鏡,他也沒急著拆穿她,而是脫掉自己的上衣,披在了歡顏的身上,自己也坐了下來,就坐在歡顏的身邊,然後伸手,將歡顏靠在墓碑上的小腦袋掰了過來,讓歡顏靠在自己的身上。
這下,歡顏終於裝不下去了。
她氣憤地睜開眼睛,掙脫了展擎飛的雙手。
「別碰我。」她語氣很冷,像是在斥責一個毫不認識的路人一般。
這樣冷的歡顏,展擎飛從沒見過,他自己甚至也愣了一下。
「回家。」原本想著好好地將歡顏勸回去,如此看來,好氣氛是蕩然無存了。
「不回。」歡顏執拗。
「藍寶哭著找你呢。」展擎飛道。
果然,藍寶是歡顏的致命傷,著一句「哭著找你」一出口,歡顏「霍」地站了起來,朝墓地下面走去。
也沒讓展擎飛讓,歡顏自己便坐進了展擎飛的座駕,展擎飛聳了聳肩肩膀,朝著駕駛座走去。
一路無話,可是,兩個人的心中又似乎有很多話一般。
歡顏看著窗外的夜景,伸手按下了車窗調製鍵,將窗戶拉了下來,晚夏的涼風突然吹了進來,車內的兩個人皆被吹清醒了許多。
很快,車子便開回了展家老宅。
聽到剎車聲,藍寶飛快地從房間中跑了出來,見歡顏走進來,他飛奔過去,撲進了早已蹲下來伸出雙臂等待她的歡顏的懷中。
「媽咪,媽咪,你去哪裡了。」藍寶依戀地摟住歡顏的脖子。
自從來了B市,以前藍寶那些少年老成一夜之間好像少了許多,以前的歡顏,從沒見過這樣撒嬌的藍寶,而如今,藍寶卻把它當成殺手鐧一般,屢試不爽。
歡顏將藍寶抱起,朝屋裡邊走邊道:「媽咪哪也沒去,就是出去走了走。」
經過沙發上的林一諾的身邊時,歡顏也沒有停下,只是抱著藍寶,朝樓上走去。
直至將藍寶哄睡,歡顏才磨磨蹭蹭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現在讓她單獨面對展擎飛,真的很困難。
她沒辦法將剛剛的爭吵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可是,顯然,她的顧慮是多餘的。
當她推開房間大門的時候,她看到展擎飛已經更衣躺在了床上,仔細聽取,呼吸聲均勻,竟是已經睡著了。
歡顏「哼」了一聲,將門關上,換好睡衣,自己也爬上了床。
就在她將床頭燈關了的剎那,只見展擎飛一個翻身,已經將她壓在了身下。
他的手,遊走在她的身體上,像蜻蜓點水一般,更像是一條蛇信子撩撥著歡顏的慾火。
很快,歡顏嘴中便發出了細碎的呻、吟聲,而展擎飛像是被這種聲音鼓勵了一般,動作突然加大,粗暴地將歡顏的睡衣撕扯下來。
於是,歡顏只有俯首稱臣的份。
就在她忍受著他一下一下律動后的撞擊時,歡顏勉強從嘴中說出,「展,展擎飛,你愛,愛我嗎?」
可是,回答她的是又一輪一下勝過一下的撞擊。
這一夜,歡顏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她根本不知道,只是睜開眼睛的時候,身上那四處都在叫囂著的疼痛提醒著她,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思及此,歡顏心中大罵展擎飛,卻不想,身子一個翻個,竟然壓到了身旁的展擎飛身上,歡顏大驚,忙將身子移開,躺會了自己原來的位置上。
看看外面,也已經日上三竿,展擎飛這個工作狂居然沒有去展望,而是躺在床上睡覺,實屬罕見。
歡顏不想理會,將身子側過來,背對著展擎飛,打算再睡個回籠覺,怎料,這個時候,展擎飛卻突然開口了。
「把我弄醒了轉個身再接著睡,韓歡顏,也就你能這樣了。」展擎飛一個翻身,摟過了身邊的歡顏。
歡顏努力掙扎了一下,沒有睜開,索性枕著展擎飛的胸膛繼續開睡。
展擎飛看著這樣的歡顏,覺得好笑,不禁伸手捏上了歡顏的小鼻子,然後自己的嘴附了上來,穩住了歡顏小巧的唇瓣,這下歡顏不能呼吸了,更別提接著睡覺了。
她伸手用力地去推展擎飛,卻沒有推開,最終還是展擎飛自己鬆開了。
重新獲得空氣的歡顏,大口呼吸著,道:「展擎飛,你是不是有毛病?」
展擎飛只是笑了笑,沒有理會歡顏,歡顏這下有點狗急跳牆,一低頭,抓起展擎飛的手臂,用力一口,咬了下去。
「好了,韓歡顏,你咬完這一口,今天早晨的事情咱來算是一筆勾銷了。那昨天晚上的事情呢?離家出走,你能耐倒是長了不少。」展擎飛開始翻舊賬,這筆賬,他可是要好好跟歡顏算算的。
突然,歡顏安靜了下來,也不說話,撅著小嘴,眼睛看向了別處。
「韓歡顏,你以為你不說話就能過去嗎?」展擎飛的語氣帶著輕蔑。
「展擎飛,你挺好了,我和楚幕什麼都沒有,是你自己先不信任我的!」歡顏抗議。
「如果沒有,就不會屢次三番被人抓住。」展擎飛不依不饒。
事情似乎又回到了昨天晚飯的時候,歡顏不想再無謂地跟展擎飛吵下去,她選擇沉默。
「韓歡顏,以後少去見楚暮,還有那個齊寒,如果你是一個合格的太太,你就應該學會對他們避而遠之。」展擎飛的話不無道理,歡顏沒有反駁,之前是她自己過於好說話了。
「你說楚暮昨天找你有事談,什麼事?」見歡顏不說話,展擎飛接著問道。
歡顏卻愣愣地看著他,許久沒有開口,
她依舊在矛盾,這事情究竟要不要告訴展擎飛。
「說不出來嗎?」展擎飛問道。
這話分明是在懷疑歡顏跟楚暮,歡顏索性將事情告訴了展擎飛。
展擎飛聽著歡顏敘述著楚暮的驚人發現,卻變得異常冷靜沉默。
歡顏說完以後,屋子中的氣氛像是凝滯住了一樣。
「顏顏,你決定怎麼做?」展擎飛皺著眉頭問道。
「我不知道,我也很矛盾,拿不定主意,原本昨天晚上是想問問你的,可是……」歡顏沒有接著說下去。
兩個人躺在床上,各懷心事的躺了半個小時左右。
歡顏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
「擎飛,我決定了,開棺驗屍!」歡顏道,表情鄭重,不像是開玩笑,也不帶著半點猶豫。
展擎飛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便將歡顏摟在了懷中。
想到了「開棺驗屍」著四個字,歡顏再也睡不下去了。
她翻來覆去地在展擎飛的懷中,想著開棺驗屍的各種步驟,最終,她還是決定要找楚暮幫忙。
「擎飛,有件事,我想跟你說。」
「你不用說了,」歡顏還沒有開口,展擎飛就打斷了她,「開棺驗屍是大事,而且是楚暮發現了外婆死因有異樣的,你找他是應該的。」
這樣善解人意的展擎飛,反倒讓歡顏有些不太習慣了。她趴在展擎飛的懷中,努力地向他的懷裡蹭了蹭。
只是,對於開棺驗屍這件事情,展擎飛從頭到尾沒有發表過任何評論,這不符合展擎飛平時的做派,可惜,歡顏整個人都陷在了當局之中,並沒有注意到這異樣。
二人又躺了一會兒才起來,展擎飛沒有吃飯,直接回了展望集團,藍寶因為要上學,早晨也已經被傭人送走了。
此時的展家,只剩下歡顏跟林一諾。
昨天的事情,歡顏記得真切,究竟是故意而為之,還是無心插柳柳成蔭,林一諾,清楚,歡顏也很清楚。
「顏顏,等你吃完飯我們一起去花店吧。」這種時候,也只有林一諾這種人才能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好啊,不過我恨餓,估計你要等一會兒了。」歡顏學著林一諾也不動聲色地應了下來。
反倒是林一諾一愣,她沒有想到,歡顏沒有來質問她,而是和她打起了太極拳。
看來,早晨準備好的那套說辭已經派不上了用場,林一諾也清楚明白,歡顏已經在懷疑她了。
歡顏放下了手中的豆漿,她看了一眼對面坐著看報紙的林一諾,突然計上心來。
「走吧,我吃好了。」歡顏道。
「這麼快?你不是餓了嗎?再多吃點兒吧。」林一諾將頭從報紙中探出。
「不用了,再餓肚子也就那麼大,吃不了多少的。」歡顏說完,率先起身走了出去。
趁林一諾沒注意的時候,她偷偷地給楚暮發了個簡訊。
也許,她不可以像林一諾那樣講自己害個眾叛親離,可是,小小地讓她處一下丑,她還是會做的。
歡顏坐著林一諾的座駕,和她一起來到了花房。
此時,花房的門前正等著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楚暮。
歡顏心中一笑,果然夠準時。
二人走下車,一諾熟絡地與楚暮打著招呼。
「楚暮,你來了,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從來都不遲到。」一諾道。
「你吩咐的事情,我哪敢怠慢。」楚暮笑。
「楚暮,給你介紹,這位是林一諾,是擎飛的妹妹。」
歡顏拉過身後的林一諾給楚暮作起了介紹,「妹妹」二字她故意咬的很重。
林一諾面上依舊燦爛無波,「你好。」
「對了,楚暮,你不知道,小諾非常喜歡你,也很崇拜你呢。」歡顏著絕對是空穴來風,可是,林一諾剛要反駁,她繼續道:「昨天咱倆見面,她還偷拍你呢、」
林一諾看著歡顏,剛要拿出手機來告訴楚暮,不是故意拍他,可是歡顏一把跨上了林一諾的臂彎,貌似親密無間,卻是故意讓她拿不到手機。
「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們吃飯的時候,她就拿著手機追問我,這時誰,後來,估計她是春心萌動了,竟然安慰自己說你是我的親哥哥。」
這句話一出,楚暮和林一諾的臉色都非常不好看。
楚暮無法接受歡顏著明擺著要給他牽姻緣線的做法,而林一諾接受不了歡顏顛倒是非黑白的能力。
可是,歡顏並沒有要善罷甘休,她繼續道:「小諾,這回你放心了吧,雖然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但也只是好朋友。你放心,你還有的是機會。」
瞬間,楚暮的臉燒的通紅。
而林一諾似乎看明白了歡顏要做什麼,反而不急著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