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顧勒天和許長安40
顧老爺子去世了。
送到醫院半個 小時,醫生就已經宣布,顧老爺子腦死亡!
當顧老爺子的遺體被 從手術室中推出來的時候,顧文「撲通」一聲,跪在了顧老爺子的病床旁邊。
悲痛欲絕, 聲淚俱下,「爸啊,您怎麼就這麼沒了,怎麼就這麼走了?您不是還沒有放下顧氏集團嗎?您睜開眼睛看看啊!爸,爸!「
一聲聲哭訴,響徹整個醫院的走廊,還好這裡是VIP區,沒有別人,可是,顧文還是被顧勒海拉了起來。
「爸,您別這樣,您先起來。」顧勒海說著,眼淚也跟著一起流了下來。
見顧文被顧勒海拉走,護士忙上前將顧老爺子的遺體推走。
此時,醫生也走上前來,對顧文道:「顧老爺子走的突然,我們都很傷心,可是死者已逝,生者要保重。顧老爺子的遺體我們會推去太平間妥善保管,可是時間不能太長,你們還是得好好商量一下顧老的後事。」一聲同樣也是萬分的傷感,儘管在這之前,他跟這個顧老爺子沒有任何的交情。
權利,金錢就是這樣,他可以讓一個毫無瓜葛的人,為你哭,為你笑,為你赴湯蹈火,為你俯首稱臣。
顧勒天始終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切,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長安卻已經哭了出來。
她始終如一地握著顧勒天的手,她不會離開顧勒天,她要站在他身邊,像一名戰士一樣,保護他,撫慰他。
可是,顧老爺子這一走太突然,她剛剛才跟顧老爺子把關係緩和,顧老爺子卻已經離開了……她沒有辦法再克制自己的感情,她的眼淚終是流了下來。
她又看了看站在身旁一言不發的顧勒天,她知道,他雖然沒有什麼表情,可是,他的眼睛,直直地看著前方,眼睛一眨不眨。
長安抹去自己臉上的眼淚,擔心地看著顧勒天。
縱然顧老爺子在世的時候,做過對不起顧勒天父母的事情,可他對顧勒天,始終還是有過養育之恩的,如今,顧老爺子因為武艾這件事情心臟病方,與世長辭,顧勒天的心裡,就算有恨,也會難過的吧。
長安握著顧勒天的手,用了用力,「勒天……」,輕聲喊了顧勒天,她的眼淚再一次的不受控制。
此時,醫院的長廊上,只剩下長安,顧勒天以及顧文父子。
而醫生護士的離場,也讓顧問父子不再演戲。
他們二人瞬間擦乾臉上的眼淚,重新像是一個算計精明並且成功的狐狸。
跟著顧文,顧勒海力道了顧勒天和長安的面前。
「顧勒天,這下你滿意了?你把爺爺活活氣死了。你以為你用武艾的身份就不會有人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購買股份?虧你做的出來,你這個顧家的不,孝,子!「顧勒海咬牙切齒地說道,這麼多年,他終於等到了可以對顧勒天肆無忌憚謾罵的時候,不用再顧慮顧老爺子。
顧勒天沒有說話,看了一眼顧勒海,領著長安,轉身就要離開。
可是,顧勒海卻是一個閃身,閃到了顧勒天和長安的面前。
好不容易逮到這樣一個機會,他怎麼會輕易放過?
「顧勒天,你以為你不說話這件事情就可以過去嗎?你就可以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你,害死了爺爺,是你,把爺爺活活氣死的!是你,讓整個家的頂樑柱倒下的!一切的根源,都是你!」顧勒海指著顧勒天,將所有的責任推到顧勒天的身上。
這時,顧勒天終於動了一下眼睛,看著前方的顧勒海。
隨即,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顧勒海,究竟是誰把爺爺氣死的?你和你那個虛偽的父親,最清楚。你們明知道他剛出院,不能受刺激,偏偏在這個時候對他講武艾的身份,你們難道不是蓄謀已久?怎麼,等不及了?迫不及待要接管顧氏了?」
顧勒天頓了一下,繼續道:「你們給我記住了,就算你們把爺爺這個眼中釘去掉,你們也還是不會得逞的。」
說罷,顧勒天再也不想和這兩個人繼續廢話,他牽著長安的手,離開了醫院。
長安一路小心翼翼的跟在顧勒天的身邊,不敢多說一句話。
顧勒天的表情非常嚴肅,也一句話不說。
他打開副駕駛的車門,示意長安坐進去,自己再坐進駕駛座,開著車離開了。
車子一路飛馳,是難得一見的,顧勒天開的快車。
長安有些不適地抓緊了旁邊的扶手,可顧勒天卻好像沒有看到一般,依然將車子向前開著。
轉彎處,他一個漂亮的飄移,卻讓長安叫了出來。
這次,顧勒天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影響到了長安,他一個急剎車,將車子停在了路邊。
長安的身體,隨著巨大的慣性向前一傾,還好安全帶系著。
顧勒天此時,已經趴在了方向盤上。
長安摸了摸自己的心臟,再回過頭時,他看到了這個男人一抖一抖的肩膀,她看不到他的臉,不知道那上面現在痛苦的表情有多凌亂。
可是,那一抖一抖的肩膀,讓長安的心揪在一起,她用左手,輕輕拍打著顧勒天的後背,一下,一下,就像是小的時候,孤兒院的阿姨哄著她睡覺一樣。
那時候,她覺得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而此時,她希望自己能讓顧勒天不難過。
可是,顧勒天顫抖的肩膀越來越厲害,終於長安還是沒有忍住,一把將他攬進自己的懷中。
「勒天,你別太難過了,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你,事發突然,就像你說的,是顧勒海他們預謀好的,才會在這個時候選擇揭露你,你真的別太自責……」長安的聲音越來越小,明顯已經失去了底氣。
可是,顧勒天只是窩在她的懷中,身體再抖動,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在顧勒天的世界觀眾,男人就算再難過,也不該流眼淚,眼淚,和男人,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名詞。
可是,現在的他,卻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眼淚。
「長安,你知道嗎?雖然我恨他,對他的抉擇總是不滿,可是,在我的心中,他始終是我的親人,而且是唯一的親人,現在,他就這麼突然的離開了。我從來沒有想過,他會有離開的那一天,更沒有想過,他會離開的那麼突然。」
顧勒天的眼淚已經擦乾,他靠在椅背上,對身邊的長安道。
「勒天,你別難過,你還有我呢……」是啊,你還有我呢,這是長安現在唯一能給顧勒天的,也是唯一能夠安慰顧勒天的語言。
她從小是孤兒,在孤兒院張大,她很能了解,一個人,在失去所有親人時候的無助和孤獨,那種潛在的害怕感,與這個人有多強勢沒有關係,那是根深蒂固在每個人心中的感覺。
車子中,始終保持著沉默。
長安坐在顧勒天的身邊,沒有說話,而顧勒天的人生觀,再一次起到調節作用。
傷心只是一時的,眼淚也換取不了重新來過,現在能做的,是去面對接下來的問題。
「長安,我們回家。」
說罷,顧勒天重新發動車子,載著長安,回到了顧家別墅。
此時,顧文和顧勒海正坐在沙發上,他們什麼時候離開的醫院,顧勒天不知道,但是動作絕對夠快,看樣子,他們是在等著他。
顧勒天沒有理會顧文父子,牽著長安的手就要回房。
就在二人正要上樓的時候,身後客廳中傳來了顧文的聲音,「勒天,爺爺的後事要怎麼辦,你來我們商量一下吧。」
顧勒天嘴角勾起一個弧度,那笑容再冷不過了,「怎麼辦?人都已經不在了,這些也不過就是個形勢罷了。這種形勢,我顧勒天不在乎,也只有你顧文才會在乎,又何必來跟我商量。「
說罷,顧勒天沒有多做停留,拉著長安的手就回到了房間。
客廳中,顧文的手緊緊的我成拳頭,可他終究什麼都沒有說。
「爸,你看見了,爺爺死了,他還是這麼囂張。遲早有一天,他會容不下我們的,與其等到那一天在想對策,不如我們先來個先下手為強。」
說著,顧勒海舉起自己的手,做了一個「殺」的動作。
「我知道,他不是遲早容不下我們,他早就容不下我們了。怪我大意了,才會讓他擁有林氏集團和夜色的,現在他還買了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加上他原本就有的百分之五,就算我們拿到顧氏集團,也只會和他平起平坐,可他還有林氏和夜色……」
這實力相差的懸殊,現在逐漸表露無遺。
「爸,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顧勒海壓低了聲音。
顧文看了看四周,這畢竟不是他的房間,而是客廳,他使了個眼色,帶著顧勒海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之中。
顧老爺子的追悼會,在五天之後舉行。
對於顧老爺子的突然辭世,在B市再一次引起了巨大的轟動,這畢竟是富甲一方的商人,是一代傳奇。
而更多的,則是大家紛紛對顧老爺子突然辭世的猜測,當然,這其中最多的,就是顧老爺子是被活活氣死的,至於如何被氣死的,版本各有不同。
追悼會的這一天,長安作為家屬,同樣出現在了靈堂之上。
顧勒天穿著黑色的西服,而長安則穿著一套黑色的裙子,身前帶著一朵白色的小花。
自己還可以送爺爺一程,也算是盡點孝心了。
顧老爺子的照片被擺放在靈堂的最中間,長安看著照片中那個一臉微笑的老人。
這笑容里,依然是精明和算計,如果顧老爺子之後那和藹可親的笑容能夠被拍照保留下來,就好了。
長安默默地對著照片,在心裡說了一聲,爺爺,走好,便跟著顧勒天,來到了家屬答謝區,當然,答謝去中,少不了顧文父子的身影。
上午九點開始,賓客紛至沓來,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悲痛傷感的表情,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曾經在顧老爺子身上,吃過什麼苦頭。
每來一位賓客,長安就會和顧勒天一起彎腰鞠躬,向賓客致謝。
這時候,顧大從門外跑了進來,在顧勒天的耳邊低語了幾句,便又匆匆的離開,到門口招待賓客了。
顧大離開的時候,顧勒天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長安擔心地看著顧勒天,顧勒天只是搖了搖頭,示意長安沒事。
可是長安還是從顧勒天那勉強的笑容里看到了些什麼。
她又看了看顧勒海和顧文,顧文依舊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樣子,可是顧勒海的面色上,卻是露出了得意的笑。
就在賓客們來來回回的時候,突然,靈堂湧進來了大批的記者!
他們的手中紛紛拿著照相機,瘋狂的拍照。
每個人都明白死者為大的道理,可是他們要生計,就不能錯過今天的這場奪產大戲!
顧勒天的表情沒有什麼慌亂,倒是長安,有些緊張的握上了顧勒天的手。
「各位媒體朋友們,大家請這邊坐。」這時候,顧勒海走了出來,對衝進來的大批記者說道:「請大家再入座之前,先給我的爺爺鞠個躬,以表示對爺爺的追思。」
這話,讓所有躁動的記者都些許的安靜了下來,給已故的人鞠躬,他們還是會照辦的。
追思以後,他們紛紛坐在了顧勒海所指的旁邊的席位區。
現在長安明白了,為什麼靈堂要找個這麼大的地方,原來這些都是顧勒海父子早就預謀好的。
而他們會讓記者來,分明就是有所企圖。
這時候,時間已經到了中午,賓客們也不會再選中午的時候來拜祭。
就在這時,門外再次進來了幾個人,看起來,有是個人左右,他們全部穿著西裝,打著領帶,手裡拿著一個文件夾和一台筆記本電腦,顯然,這些人也不是來拜祭顧老爺子的。
為首的人進來,對著顧文點了點頭,顧文便示意他們,坐在最前排的位置。
這時候,靈堂的門被關上,整個靈堂裡面,就只有顧勒天和長安是不知情的人,他們並不知道,顧文父子倆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麼葯。
此時,顧文走上了靈堂前的麥克前。
「請各位稍安勿躁,保持安靜。」他一開口便已經沒有了從前惟命是從的樣子,儼然是一位掌事人的姿態。
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顧文,長安甚至有些驚訝。
而在座的記者也都被這種氣場震懾住,靈堂中頓時安靜了下來。
「好,謝謝各位合作。是這樣的,今天感謝大家能在百忙之中來到我父親的追悼會現場,也謝謝大家再進來以後能給我父親鞠上一躬,表示大家對我父親的哀思,我先謝謝大家。」
說罷,顧文居然和顧勒海一起站在那裡,給大家鞠了一躬。
這場面非常滑稽可笑,因為,顧勒天身為顧家的二少爺,居然就硬生生的被排擠在了外面,成為站在一旁的毫不相干的一個人。
而長安,也只能和顧勒天尷尬地站在那裡,等待著顧文父子倆的下文。
緊接著,顧文繼續道:「今天,請各位來這裡,是因為,最近我們顧氏集團,也是我們顧家發生了許多狀況,我們有義務要對各位交代一下。首先,正如上次記者會上說的那樣,之前一段時間,我的兒子顧勒海涉嫌挪用公款被批捕的事情,實屬有人陷害,至於是誰,我在這裡不方便透露」,說著,顧文掃視了大家一圈,閃光燈一晃一晃的他也沒有用手遮擋,顯然,對於被拍照,他已經是非常習慣的事情了。
顧文繼續道:「其次,對於外界一直盛傳,我的父親的死因,是被氣死的,我要向大家做一下解釋。我的父親心臟不好,是突發心梗死亡,他並沒有遭受什麼折磨就離開了。而當天的情況,是這樣的,我的父親在得知,武艾收購了顧氏集團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以後,已經受到了不小的刺激,之後,他又了解到,那個神秘的商人,武艾,就是他的親孫子,顧勒天先生以後,受不了這個刺激,便與世長辭了。「
說著,顧文居然聲淚俱下,站在台上哭了起來。
而所有的閃光燈,此時已經對準了站在一旁的顧勒天和長安。
這是顧勒天沒有想到的,顧文居然如此將這件事情說給了媒體。
他這是要魚死網破?可是顯然,他不會這麼做,接下來,一定還會有有利於他的一系列事件發生。
顧勒天靜觀其變。
而媒體中出現的詫異聲仍然不絕於耳,對於武艾突然出現在B市,眾多媒體都像拍攝到武艾本人,卻一直都沒有機會,此時,他的真實身份就這樣滑稽地在靈堂上被顧文揭露出來。
最關鍵的是,顧文話里的意思,分明是在告訴大家,沒錯,顧老爺子是被氣死的,就是被顧勒天活活氣死的!
長安並不適應媒體的鏡頭,閃光燈一齊沖著她和顧勒天亮起的時候,她伸出一隻手,擋住了自己的眼睛。
顧勒天見狀,用另一隻手,將長安護在了自己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