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鴻門宴

  「你這人還真 是不講道理,別人給你看病,難道我還要把人家轟出去不成?」歡顏把粥碗狠狠地放在了展擎飛的手中。


  現在,他已經不是病 人了,就不用再享受病人的待遇了。


  「可是,可 是他們給我看病,也不能就,就……」展擎飛此時竟然委屈的像個孩子一樣,話說到一半,竟是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他將手中的粥碗重新遞給歡顏,示意歡顏他不喝了,然後整個人向下一鑽,懊惱地鑽進了被子中,將半張臉都擋住了。


  歡顏見狀,怕憋壞了展擎飛,起身,將被子向下拽了拽。


  可是,展擎飛發起脾氣來,像是一頭拽不回來的小牛犢一樣,他重新又將被子蒙在了臉上。


  「擎飛,你到底在彆扭什麼?戴星和齊寒都是男人,你也是男人,互相看兩眼怕什麼?」歡顏企圖去拽展擎飛的被子,可是展擎飛的手在裡面用力,歡顏硬是沒有拽了下來。


  展擎飛懶得跟坐在床邊的女人解釋。


  他是展望集團的總裁,一直以來也是他們的大哥,現在,那麼隱秘的地方被他們又摸又看,讓他以後還怎麼在他們的面前樹立威信?


  可是,這個道理,偏偏坐在旁邊的女人不懂,還要埋怨他。


  展擎飛越想越委屈,索性用被子將整張臉都蓋住了。


  看著展擎飛這孩子般的脾氣,歡顏搖了搖頭,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直到一個小時候,歡顏還是強行將展擎飛的被子拉了下來。


  她胳膊一伸,將手中的溫度計遞到了展擎飛的面前,她下巴一抬,點了點手中的溫度計。


  展擎飛會意,雖然不情願,可還是拿過體溫計,夾在了胳膊下面。


  36度5,再正常不過的溫度了,歡顏這才鬆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了床邊。


  她想了想道:「擎飛,不管怎麼說,你的病已經好了,你休想再這樣把自己關在棉被裡面不出來。你不是藍寶,你也不是明月,你是他們的爸爸。沒什麼好害羞的,難不成齊寒和戴星還會笑話你?」


  歡顏的話說的沒錯,展擎飛不過是走不出來心中的坎而已。


  可不管怎麼說,他始終是他們的大哥,是帶領他們向前走的那個人,難不成,他們還要當著他的面嘲笑他不成?

  這樣一想,展擎飛反倒有了精神。


  他單手撐床,重新坐了起來。


  看來齊寒下手並不輕,屁股上的真眼,還有些隱隱作痛。


  就這樣,驚心動魄的一天過去了,展擎飛的體溫沒有再燒起來,發燒算是徹底的好了。


  入夜,展擎飛本打算再去書房處理一些事情,可是歡顏撒嬌打諢,說什麼也不讓展擎飛離開。


  展擎飛無奈,只好乖乖地躺在被窩之中,懷中抱著溫軟如玉的女人,享受著難得的一個安寧的夜晚。


  「擎飛,你昨天晚上到底幹什麼去了?把自己折騰成那樣回來了。」想到白天展擎飛的樣子,歡顏還有些心有餘悸。


  「沒什麼,只是去霍一凡那裡看了看。」斟酌了一下,展擎飛決定從輕回答。


  一夜的養精蓄銳,展擎飛的身體終於恢復如初了。


  早晨,他意外接到了蠻人的電話,約他去他入住的賓館見面。


  B市最高級的七星級賓館,展擎飛望著高聳入雲的大樓,看著對面的海景,這蠻人,來到這裡還不忘記享福。


  雷悅知道展擎飛單獨來見蠻人,是極力反對的。


  可是,展擎飛執意自己去見蠻人,雷悅也沒有辦法。


  他並不擔心自己,展擎飛現在擔心的是林一諾。


  如果蠻人知道了昨天他們的見面,那麼林一諾是危險的,展擎飛伸手摸了一下腰裡別著的槍,如果發生什麼意外,那麼,他會第一時間帶著林一諾離開這裡。


  剛一走進賓館的大廳,就已經有一位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那裡。


  「展總,您好,蠻人先生已經交代過了,如果您來了,讓我第一時間帶您到他的房間。您這邊請。」男人扯了一下西裝,畢恭畢敬地將展擎飛引到了電梯處。


  「蠻人住在幾樓?」隨意地問了一句。


  那男人依然是恭敬的樣子,「蠻人先生住在頂樓,我會帶您到他的房間的。」


  展擎飛沒有想到的是,蠻人將賓館的頂層都給包了下來。


  剛一打開電梯的門,兩排蠻人的手下站在兩側,足有二十幾個人。


  這陣勢,展擎飛只想笑。


  干他們這一行的,雖然不怕死,但是卻也惜命的很。


  走到最中間的一間名為「普羅旺斯」的房間,男人打開房間,左手一伸,請展擎飛進屋。


  展擎飛沉了口氣,走進了蠻人的房間。


  房間很大,是一個二層的別墅式格局,屋子裡很靜。展擎飛走進房間后,黑衣人就將房間的大門關上了。


  此時,客廳中,只剩下展擎飛一個人。


  「有人在嗎?」展擎飛沒有動,站在原地問了一句,可是,並沒有人回答他。


  一種不好的預感籠罩在展擎飛的心間,他朝著屋裡走了兩步,可是,依然沒有人出現。


  「有人在嗎?」展擎飛此時的手,已經伸向了腰間。


  蠻人住在頂層,如果真的發生什麼意外,那他連跳窗戶的可能都沒有了。門外還都是蠻人的手下,把守森嚴,看來,這是引君入瓮的好把戲啊。


  展擎飛繼續朝著房間裡面走去,突然,二樓的位置傳來了腳步聲。


  隨即,蠻人出現在了二樓平台處,俯視著展擎飛。


  「你來了」,他表情沉默,讓人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展擎飛轉過身,抬頭,剛好對上蠻人的視線。


  「你找我來這裡,有事嗎?」展擎飛放下腰間的手,卻沒有完全卸下防備。


  「展總言重了,我蠻人,不過是來找你敘敘舊而已。」


  說罷,蠻人從樓上走了下來。


  展擎飛假裝無意的向四處張望了一眼,卻沒有看到林一諾。


  走到客廳中,蠻人徑自坐在了沙發上。


  「展總,站在那裡幹什麼,過來坐啊。我坐著,你站著,這可不是我們那裡的待客之道。過來嘗一嘗,我帶來的東南亞特產。這種茶葉,保證你喝完第一口,還想第二口。」蠻人拿過面前的茶杯,放在了展擎飛的面前。


  展擎飛嘴角向上翹了一下,道:「這特產,恐怕我承受不起吧,呵呵,我還是比較喜歡喝清水。」


  說罷,展擎飛接過蠻人遞過來的茶水杯,重新放在了茶几上。


  「展總,這麼不給面子?」蠻人看著那杯重新被放在茶几上的茶杯,有些不滿意地說道。


  「蠻人大哥,你別介意,我這人,喝茶過敏,你的心意我領了。」展擎飛說罷,眼睛由不時的朝著樓上的方向瞟了一下。


  蠻人在這裡,林一諾沒有理由不在這裡啊?可是為什麼,到現在林一諾都沒有現身?


  「展總在看什麼?」蠻人的眼睛自然也沒有放過展擎飛的任何小動作,他朝著展擎飛看的方向也看了一眼。


  蠻人並不是他鎖表現出來的粗獷毫無心機的樣子,他的內心,遠比展擎飛所了解的更加縝密,也更加的深沉。


  「怎麼沒看見小諾?」展擎飛想了想,最終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蠻人沒有回答,而是緊緊地盯著展擎飛看了一會兒,突然一笑,道:「不過一個女人,展總這樣惦記,也不怕傷了我們兄弟的感情?」蠻人說著,拿起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他的表情,明顯在說明一個問題,展擎飛跟他打聽林一諾的消息,他很不滿意。


  「蠻人大哥,你別誤會,從小我就把小諾當成我的親妹妹看待,哥哥問候自己的妹妹,這應該沒什麼吧。」說著,展擎飛也「哈哈」地笑了起來。


  可是,蠻人卻不似展擎飛這般輕鬆。


  他臉部的肌肉在抽動,似乎在隱忍著什麼。


  突然,他將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展擎飛,讓我告訴你,林一諾對你的感情,從來不是妹妹對哥哥。你現在弄一套哥哥與妹妹的說辭,你以為我會相信?」


  蠻人說普通話依然是不夠標準的,語速也很慢,這聽起來,並不像是生氣的語氣。可是,他臉上的陰狠乍現,卻不是語言可以遮蓋掉的。


  「你把小諾怎麼樣了?」展擎飛忍不住握緊了拳頭,他就知道,蠻人這次請他來,就算不是鴻門宴,也一定是有原因的。


  「你想知道我把小諾怎麼樣了嗎?」突然,蠻人的嘴角扯出一抹含義不明的笑容,讓人脊背發涼。


  展擎飛再也剋制不住自己,起身,一把掐上蠻人的脖子,「我問你話呢,你把小諾怎麼樣了?」


  蠻人並沒有急著躲開展擎飛,而此時,房間的門突然被推開,外面的二十多名保鏢,呼啦一下子全部湧進了蠻人的房間。


  「刷刷」幾聲后,這二十名保鏢訓練有素的一起掏出了槍,圍城了一個包圍圈,將展擎飛圍進了包圍圈中,二十把槍,齊齊指在了展擎飛的頭上!

  展擎飛抓著蠻人的衣領的手並沒有鬆開,他的眼中也露出了兇狠的目光,環顧了著二十把指著自己腦袋的槍。


  「幹什麼?你們都幹什麼?」蠻人瞪大一雙眼睛,看著周圍二十名保鏢。


  他的普通話不足以威懾到任何人,可是他的表情,卻足以讓他的手下望而生畏。


  「退下!展總是我請來的貴賓,是你們能用槍指著的人嗎?」蠻人下達他的命令,二十名保鏢互相看看,有些猶豫。


  「退下!」可是,蠻人突然大喝一聲,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包括展擎飛在內,他握著蠻人脖子的手,也跟著顫抖了一下。


  二十名保鏢就這樣,將槍收回,重新別在了腰間。


  可是,他們並沒有散開,依然將展擎飛和蠻人團團圍住,緊盯著展擎飛那隻抓著蠻人領口的手。


  展擎飛知道,蠻人不會動他,畢竟這是B市,是展擎飛的地盤,蠻人還不敢這樣輕舉妄動。


  想了想,展擎飛也鬆開了抓著蠻人領口的手,重新坐在沙發上,身體坐直。


  蠻人喘了幾口氣,也將身子正了正,大手一揮,二十名手下見狀,也都散開了。


  可是這二十名保鏢雖然都退下了,卻依舊不放心的站在那裡,緊緊地盯著展擎飛。


  「都出去吧」,蠻人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有氣無力地說道。


  二十名保鏢再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不敢違背蠻人的命令,於是魚貫而出,又都退出了蠻人的房間。


  「展總,我請你來事做客的,動粗可不是正確的做客之道。」畢竟不是完全的中國通,「待客之道」也能夠順藤摸瓜改成「做客之道」。


  展擎飛懶得與蠻人廢話,他看著蠻人,一字一頓道:「我再問你一遍,小諾呢?」


  展擎飛的陰冷,並沒有讓蠻人有所畏懼。


  畢竟,耍橫逗狠,才是蠻人真正的專長。


  他兩隻眼睛瞪得溜圓,看著展擎飛,許久才道:「你想知道她在哪?哈哈哈,好,你是客人,來我家中做客,有什麼要求,我自然要滿足你。」


  說罷,蠻人起身,朝著二樓走去。


  展擎飛二話沒說,跟在了蠻人的身後,也朝著樓上走去。


  越是接近二樓,展擎飛不好的預感越是強烈。


  不出意外的話,林一諾一定是出事了!

  蠻人沒有回頭,可是他走的很慢,不是故意拖延,看起來,就像是非常悠閑的樣子。


  來到二樓,他帶著展擎飛,朝著最裡面的一間房間走去。


  來到房間的門口,蠻人突然停了下來。


  房間大門緊閉,展擎飛知道,林一諾一定就在裡面。


  蠻人回頭看著展擎飛,道:「畫面比較刺激,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說罷,蠻人嘴角扯出一抹滿意的笑容,重新面對大門,伸手一推,緊閉的房門緩緩打開。


  展擎飛已經等不及了,大門一開,他就沖了進去。


  可是,房間中的景象,讓他的腳步定格在了原地。


  這間房間,沒有書桌,沒有沙發,更沒有床,這分明是一間刑訊室!


  走進大門,房間的前面是一片空地,緊接著,是一塊落地玻璃,將房間分割成為兩個部分。


  落地玻璃窗的那一頭,此時,正吊著一個女人。


  這女人,並不是被普通的繩子捆綁住掉在天棚的。


  仔細看去,這女人的雙手手肘處,被極細又極具有韌性的魚線穿過。


  魚線貫穿了女人的肉皮,而綁在了天花板上。


  女人的雙腿,也以同樣的方式,被魚線貫穿皮膚,也綁在了天花板上。


  魚線穿過的地方,有血珠在一滴一滴的朝外面涌動著。


  而女人穿著弔帶連衣裙,裸露在外的皮膚到處都是傷痕,像是被鞭子抽打過一般,一道一道,將女人的皮膚撕裂。


  這女人,正是展擎飛一直在尋找的林一諾。


  此時的林一諾,雙眼緊閉,似是昏迷過去了。她的臉上,嘴角,眼角也都是被人毆打過的痕迹。


  展擎飛再也沒辦法淡定地站在原地,他一個箭步沖了上前,雙手抵在玻璃窗前,想要摸一摸林一諾的臉頰,可是,玻璃窗將他隔絕在世界的另外一側。


  「放開她」,看著玻璃窗中的林一諾,展擎飛努力忍著怒氣,可是,喘出的粗氣,落在玻璃窗上,還是形成了大片的哈氣。


  「哈哈,放了她?展總,你知道,背叛我蠻人的人,下場都是什麼樣子的嗎?」蠻人站在門口處,不屑地一笑。


  展擎飛回頭,雙眼噴火,可是,他的語氣卻格外的冷靜。


  「他不是你愛的女人嘛?你既然愛她,就不應該傷害她。把她放了,給她治病。」


  不是威脅的語氣,也沒有任何的怒火,可是,展擎飛的話卻帶了一重極重的威懾力,讓人沒辦法抗拒。


  就連耍橫逗狠習慣了的蠻人,也愣了一下。


  「我愛她?沒錯,我是愛她,不過,她背叛了我,我就不能放過她!」雖然被嚇了一下,可是蠻人很快就重新找回了氣場。


  他說著,伸手,在門把手處,拉住一根繩子,他用力一拉,只聽林一諾在玻璃窗的那一側,發出痛苦的呻、吟。


  展擎飛忙回頭去看林一諾,只見,隨著蠻人拉動繩子的頻率,林一諾的胳膊和腿都同時向上動了動。


  原來,蠻人手中的繩子,是和林一諾身上穿著的魚線綁在一起的。只要蠻人拉動繩子,就會牽動林一諾身上的魚線,林一諾就不得不忍受著痛苦,跟著繩子的拉扯,抬起自己的胳膊和腿。


  可是,這種拉扯是被動的,林一諾任何反抗的餘地都沒有,那魚線,刺穿皮膚,可見蠻人每拉一次繩子,林一諾就要忍受萬分的痛苦。


  展擎飛一拳打在了面前的玻璃窗上,可是,玻璃窗沒有絲毫的損害。


  展擎飛再次用拳頭砸在玻璃窗上,玻璃窗依然紋絲不動。


  「沒有用的,這種玻璃窗使用特殊材質製作而成的,打跟砸,對它來說,都是沒用的。」蠻人話中帶著笑意,炫耀著自己的傑作。


  說著,他又一次用力地拉了一下繩子,而林一諾這一次,發出了更痛苦的哀嚎。


  「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了小諾?」展擎飛雙手擦著玻璃,向下滑去,一身的力氣,卻在此時,完全用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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