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雙向水鳥拳
reax; 伊頓正這樣想的時候,格里菲斯已經踏著細密的碎步,再一次欺身過來。
這一次,伊頓明顯謹慎了許多,格里菲斯的手刀變換了幾次軌跡,都被他單手擋了下來。他利用身高的優勢,單腳著地,另外一隻腳像鉛筆一樣,在空中揮舞著亂麻一樣細密的痕迹,將對手整個籠罩在其中。
格里菲斯半握著左拳自下而上的插過來,雙方碰了一下,再次退開。
一瞬間的停頓,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再次撞在一起,細密的拳風和腿影在極小的間隙里爆發,雨點般的拍擊聲密集緊湊,像扣動在人心頭的鼓點。
伊頓單腳點地,如同芭蕾舞者一般手腳並用,在空氣中劃出無數危險致命的曲線。
而格里菲斯以手做刀,在快若閃電的攻擊節奏中,肆意揮砍,間或與伊頓互拼上一記。
打鬥的兩人像是一團旋轉的巨大陀螺在整個酒吧內部高速旋轉著,他們從酒吧中央打到吧台,從吧台打到牆角,又打回來,途中所有擋路或者被碰到的東西,無論酒杯木椅還是桌子,都被打斷或者切成乾淨利落的兩段。
格里菲斯繞著伊頓靈活的轉動著,對方一腳下劈,被他側著身子讓了過去。攻擊落空,伊頓一腳劈斷吧台的大理石桌面,隨即收攏姿態,一隻腳點在地上,另外一隻翹在半空中如鴕鳥,微微墊靠在吧台上雙向水鳥拳。
讓過了一段距離,格里菲斯轉身正對著伊頓,對方防守謹慎果斷,幾乎像是一個沒有縫的雞蛋,讓他很難下手。
伊頓呵呵笑了兩聲,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活動和緩衝,他被暫時封閉了血脈的左臂已經有了回復的跡象。格里菲斯的截脈拳終究是沒有練到火候,這對於伊頓來說顯然是一個好消息。
事實正如伊頓所想象的,只要他打起精神,認真起來,面前這人是拿自己沒有辦法的。
此時酒吧內一片狼藉,被打碎的桌子、板凳、酒水、杯具點點塊塊到處都是。酒吧里的客們三三兩兩聚集成團全身關注的看著兩人的打鬥。他們每個人都自覺閉上嘴巴,讓出了空間。
格里菲斯和伊頓兩人的戰鬥方式對於普通人來說實在太過高端了些,是屬於那種力量和技巧都超越想象的完美形態,在他們面前,堅硬的木料、玻璃製品甚至鋼鐵都脆弱異常,正常人的身體防禦力便更加不堪了。
事實上,在今晚東方爵士酒吧的繆繆數人中,見識上能夠分辨這種強大完美力量的人不多,常年廝混與拳壇的小巨人迪米連科算一個,酒吧老闆算半個。
但有些事情越是清楚,便越是明白其恐怖。
不懂這其中韻味的人,頂多感覺格里菲斯兩人的打鬥很精彩,可以單手單腳劈開桌椅,看起來很利害很過癮。
而像迪米連科和酒吧老闆這樣的人,則能夠在招式往來中,設身處地的代入進去,感受那份殺意與決然,更是能夠直觀了解自己與對方之間差距究竟有多少。
所以,當格里菲斯一出手,之前還叫喧著要為伊頓收拾他的迪米連科和滿身橫肉一臉不爽的酒吧老闆立刻便收了聲,他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人,雖然都有著自己的小圈子,而且在自己圈子中混出了一些名聲。但面對真正的強者,他們有著那一份敬畏和自知之明。
壁鍾在牆上敲了七下,已經是黎明時分七點整了。
格里菲斯想著歐國皇后湖那邊的事情,終於意識到時間不早了。
他之前沉浸在對截脈拳的體悟中,幾乎忘掉了時間。截脈拳是他按照記憶整理的武學,最近才剛剛梳理通順,所以沒能怎樣練習。
而這一次與伊頓的戰鬥,格里菲斯發現對手的身體條件經驗積累都非常有利於作為活靶子來體味截脈拳,這是時機倒是挺難得。
見獵心喜的格里菲斯當即熄滅了碾壓對手的念頭,開始單純的用生疏的截脈拳與伊頓喂起招來,期寄著能夠在這招式往來之中,提升自己對於拳法的領悟,而結果果然略有所得。
截脈拳雖然威力強大,能夠爆發大概單體一點五倍的傷害。但格里菲斯對這拳法練習時間太短,處在入門級別上,缺乏應變和理解。在刻意壓制之下,才有了伊頓倆人互毆僵持的場景。
「小小年紀便有這一份能力,實話說,我是欣賞你的。
不過,欣賞歸欣賞,你收錢代人復仇的事情,我是不準備縱容你,你也是沒有希望贏過我的。
你的招式雖然精妙,但勝在出其不意和鮮為人知。
打了那麼久,你的出招我大體上已經熟稔了,這麼給你說吧,我已經看穿了你,你卻打不動我這場鬧劇是我贏了。」
伊頓將腳伸直,舉過頭頂,一點一點的放下來。他表情堅定從容,似乎是在唏噓:
「沒勝算的
你太矮了」
前半句是在給對手說,後半句則是自言自語的呢喃。太矮了這種話,今天晚上伊頓已經重複了許多次,它其實是萊茵小姐對於年少時候伊頓的評價,所以格里菲斯並不理解其中所包含的韻味和情感。
一個人的身量對於這人武道的影響深遠,正如伊頓所講,身量太小,成長的空間便小,是很難有所建樹的。
但格里菲斯如今的身手還遠遠沒有夠到那個瓶頸,所以當伊頓念念不忘說他矮的時候,他便一邊茫然一邊唏噓著對方腦袋跑偏。
看著伊頓吊著手腳像是鴕鳥一般自我良好的喋喋不休,格里菲斯瞬間沒有玩鬧的心情,性情多變且喜怒無常的因果獸大人高傲的點了一下腦袋,也同意鬧劇該收場了。
鬧劇收場,匆忙又短暫,格里菲斯看了看時間,想起殿那歧伯男主人的那條簡訊。他下定決心要速度料理掉伊頓,以最快速度飛到歐國去,他有預感,歐國皇后湖那邊,應該真有一些對自己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
一切都結束了,侏儒,時間站在我這一邊,我的身體正在回復,能將我傷成這樣,你確實有自豪的資本。
但我實在不忍心告訴你,我還習練了一種比雙向水鳥威力更大的武學死亡水鳥,我只要用這拳法點你一下子鬧劇結束,侏儒
戰鬥只是剛剛蘊熱,伊頓便高高在上的釋放了勝利的感言,他其實並不知道,認真起來的格里菲斯,會讓人怎樣的絕望。
格里菲斯面無表情的挑了下眉尖兒,他需要讓那個聒噪的聲音閉嘴了。
瘦小的身形的身後,站在的是小巨人迪米連科,這地下拳壇的新星本是要偷襲侏儒討好經紀人兼投資方的伊頓的,但這萬眾矚目的肌肉猛男,血腥的小巨人最終還是可恥的縮了。對方那個瘦小身形里積累下的氣勢讓他膽戰心驚,那彷彿面對史前怪獸一般的窒息感和身體本能浮現的危機感,讓他握住腰間匕首的手顫動不已。
然後他就看到那個侏儒動了起來,以完全無法想象的速度。
彷彿是一道光線,帶著頭盔的侏儒一腳踏出,下一秒鐘,便跨越了空間,踩在伊頓的肚子上。
時間太短,格里菲斯的動作像是放快了十倍的影片,以至於伊頓得意的表情還殘留在臉上,格里菲斯的腳掌已經深深的陷入了他的肚腹之內。
帶著頭盔的因果獸單手插在口袋裡,抬著腳。四目相對,一個短暫的對峙,伊頓隨即被彈飛。
酒吧的桌椅被滾飛出去的伊頓撞開一條直線盪空,高瘦的男子被一腳踹開,像一個皮球一樣,咕嚕嚕的撞開一線空地然後a的貼在了牆上。
格里菲斯那一腳的力量連綿不絕,應該是使用了特殊的發力技巧,以至於伊頓呈現大字型貼在牆上足足靜止了有兩秒鐘才滑落下來。
「你廢話太多了。」
緩緩的收回上踹的腳掌,格里菲斯笑容淡淡的說了話,他實在不喜歡話多的男人。
將手掌從黑皮手套中抽出來,格里菲斯隨手扔掉皮手套,一邊走一邊活動著手腕:
「約瑟夫伊頓,約瑟夫華爾子爵的長子,享年27歲,曾三次參加北越自衛反擊戰,在赤狼軍團第三師第七個旅中鋼刀小隊中擔任分隊長三年,其間殺人一百零六人
現在擔任約瑟夫華爾子爵名下華爾雙廈集團董事長彼斯堡及周圍36個地區地下拳壇的理事,併兼職迪米連科先生的經紀人」
邊走邊講著話,如同法庭上審判的法官一樣數算著伊頓的身世和過往,格里菲斯的聲音從容又威嚴。六七米的距離,在他緩慢從容的步調下,竟然走了相當久的時間。
他在那條被伊頓撞空的路線上邊走邊說,表情不悲不喜,甚至帶著某種生硬的古板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