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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至寶褥皴

  格里菲斯的易容術雖然精妙,但也僅僅能夠騙一騙正常人和一些視覺上沒有多少經驗或者加成的高手,但對於那些真正的易容大師,或者很有眼見的人,便很容易暴露了。


  這種事情性格上頗有些完美主義的格里菲斯當然不會容許,他是隱藏在暗處的人,至少在實力未完全長成之前,並不打算被人揪出來作為活靶子。


  所以格里菲斯便用這一個冬天外加一個春天積攢的因果同花爺借了一塊褥皴的皮膚,以便能夠任意變化容顏。


  所謂褥皴實際是一種能夠溝通第七維空間的生物,其本體實力馬馬虎虎,但易容本領卻連開過天眼的大妖們也能夠蒙蔽過去。


  褥皴的易容本領與生俱來,或者說與他們能夠溝通第七維空間有著密切的聯繫。


  眾所周知的,整個宇宙是由無數的維度組成的,第一維是點、線段,第二維是平面,第三維是空間,第四維是時間依次類推,而到了第七維便是物質形態或者叫做原子態的東西。


  處在第二維平面的生命可以任意穿梭線段或者點,這便實現了平面內的運動。處在第三位空間的生命,可以在點、線段甚至平面之間任意移動,這便實現了空間內的運動。


  而到得第四維的生命,便可以在時間內實現運動,也就是所謂的穿梭時空,生活在過去與未來之間。


  等到了第七維,原子的排列,分子的結構,甚至到了蛋白質的組成,直到物體的形態,都成了變數。這便是說,一個生物的外在形態,都成了模糊可變的東西,這個賦予了該維度的生命從根本上無窮的變化的可能性。


  第七維的生命往往混居在人類或者動物之中,變化著形態,跟隨著文明的變遷升滅,因為極端的根本性的變化手段,幾乎沒有人可以發現他們,所以相對安全。


  當然相對安全並非絕對安全,格里菲斯周遊列世,曾經偶遇過一堆褥皴枯骨,在其上收集到一張褥皴的皮膚,藉此而做成了許多不為人知的事情。


  不幸的是,這皮膚在終焉之戰時遺失了,所以重生之後的格里菲斯並沒有繼承到那塊讓眾多大妖也垂涎的皮膚。


  不過花爺所在的時間點是在終焉之戰前,身上還保留著那塊褥皴皮膚,格里菲斯花些因果點,從那邊借過了用一用倒是沒有問題的。


  隨著科技的進步發展,人類奇奇怪怪的癖好和毛病便越發的多了。


  格里菲斯以吉良家所在的位置為中心向外輻射,響應尋求因果的人,但要求很多是奇奇怪怪,讓見慣了光怪陸離的大妖也感覺哭笑不得。


  吉良家的不遠處,來年春天開了一家小店。房面老舊,店風古樸,所以門可羅雀,基本上沒有什麼客人。


  店的主人是一個藏頭露尾且腦袋裝滿奇怪念頭的傢伙,感覺起來是一個長滿鬍渣的猥瑣大叔,遠離夫人背井離鄉的開了個奇怪彆扭作用不明的小店。


  古舊的房子並不氣派,常年未修的房頂上長著雜草。冬日已過,房頂上的枯黃草莖再一次生根發芽,現出綠意,卻絲毫給不了人一絲一毫欣欣向榮的觸感。


  殿那歧伯,這是小店的名字,聽起來就有些與老舊裝飾格格不入的非主流。名字奇怪的小店,坐北朝南,很多時候都在背對著太陽,籠罩在一片馥郁的陰影里。


  以上大概便是吉良對於那個小店的個人印象了,他是個信鬼神的人,許多時候,會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聯想。


  事實上,吉良對於這個不知道何時冒出來的店鋪好奇許久,作為吉良萬事屋名義上的老闆,他總能看到許多不一樣的地方。


  比如那個長期閉門謝客的小店會在偶爾的夜間,突然亮起燈火,通宵不熄。


  或者從門板之間傳出老婦的叫喊和嘲笑聲,近聽卻無。


  而細細看來,當古板和老舊在印象中滲透加深,似乎連刷著紅銅色漆料的木門上都長滿了銅臭。


  世界上的事情存在便有著其存在的目的,店鋪的存在,便是為了迎接顧客殿那歧伯,也不例外。


  黃昏的時候,大雁還巢,吉良偶爾的時候會看到一個白髮蒼蒼走起路來顫巍巍駝著背的老者或者是一名油光緻緻大腹便便的先生甚至是孕婦叩響那扇古舊的房門,進入那個在吉良想象中勾勒成的無比寒冷陰森的房間。


  日子累計,雖然殿那歧伯閉多開少,進入店子的人仍舊越加增多男人女人小孩子老者,那個籠罩在陰影中的小店就這樣慢吞吞的將這些全然不相干的人聚集在一起,攪拌成一個巨大的謎團。


  當生活慢慢變質,當幸福變成空中樓閣,那些曾經看似堅固牢不可破的海誓山盟變成被陽光暴晒后的沙雕,變得鬆鬆垮垮,再也經不起哪怕一丁點的蹉跎。


  清晨起來,格里菲斯在臉盆中放好水,將浸泡了一夜的暗黃色皮絹擰乾了,像面膜一樣敷在臉上。


  上午七點鐘吃了飯,格里菲斯整了整戴在食指上的那個由細小圓環組成的鎖鏈戒指,出了門。


  褥皴的皮膚可以從原子層面上變化組合結構,易容成另一個人或者事物。但格里菲斯手中的褥皴皮膚只有一片,支撐不了太大的變化,卻剛好可以覆蓋在臉面上,變化容顏。


  所以,半個時辰之後,格里菲斯穿著乳白色的魚雲跪坐在桌邊品著茶,黑色包漿的棗木桌子上檀香裊裊,一種名為禪的意境在狹小的房間內回蕩開來。


  大妖的眼睛半開半盒,似乎在用眼白睥睨著桌子另外一邊的女子,他的容顏是耀眼的月白色,油燈下反射出光暈,與不知道正身處何處的花爺面容有九分相似。


  身處小店的格里菲斯如今的外貌正是大妖隕落前的樣子,使用褥皴之後,便自然而然的變成這樣。


  他此時坐在殿那歧伯的小屋裡,垂著首聽著身前女子的低喃,燭光搖曳嗶啵作響,沒多久,便聽見女子低聲的哽咽聲。


  「那個時候,我們都在陽城,一起在榮華工作,一起做營銷管理。


  06年我剛參加工作,在業務上什麼都不懂,他當時已經工作了幾年,對我來說,是個性格和藹的前輩。


  參加工作的第一年,我作為新人被分配到那人的手底下。還記得那時候,他人很溫柔,做事細心,很關照我的。


  我毛手毛腳做錯了事情,領導責備下來,他就甘心挨訓,默默為我遮風擋雨他還說會喜歡我,聽到這話我原本是很開心的他明明說要娶我的」


  女人說到這裡已經哭花了妝容,她沉浸在那份曾經甜美的回憶里,以至於失控到情不自禁的聳動起肩膀來。


  格里菲斯在明滅不定的光線里坐定著,他用手指戳了戳下眼瞼,表情似乎有些瞌睡,於是便抬起袖口,遮著嘴巴隱秘的打了個哈欠。


  「但一切都變了,他不愛我了,我能感受到他不愛我了他看我的眼神,他看我的方式都不對了他不愛我了」


  女人神情在這裡突兀的轉折的一下,臉頰的表情變得稜角分明,一種名為惡毒的情緒像煙霧般瀰漫,於是她接著說道:


  「那個女人,是那個女人毀了我的一切那個狐狸精,她奪走了我的一切」


  或許是這聲音有些尖銳,原本精神不佳的格里菲斯點了一下腦袋醒過來,隨即撅起嘴巴附和道壞女人


  「他憑什麼奪走我的一切,她知道什麼叫同甘共苦嗎,經歷過相濡以沫的日子嗎,難道就只是仗著外貌好看,就能否定我們的過往,踐踏我所有的努力嗎不行我不甘心,憑什麼長的好看就能夠輕易擁有我歷經千辛萬苦才得到的東西,她鄧佳佳算什麼,出賣皮相的嗎

  他不是喜歡這的外貌嗎,不是喜歡以貌取人嗎,哈哈,真好我讓你毀了那的容貌,讓她每天起來第一眼就能從鏡子中看到自己有醜陋骯髒,我看她還怎麼勾引男人,我看他還怎麼愛她」


  容顏清晰妖冶的大妖正襟危坐,表情嚴肅的鼓了鼓掌,咬牙切齒的說道:

  「俊男美女必須死。」


  這極端的話出口之後,反倒是那個滿臉怨毒的女人被嚇了一跳,她紅著臉吱吱嗚嗚了半天,或許是覺得自己是美女還是本身喜歡俊男的緣故,終於糾正道:

  「咳也不是每一個長相好的人都該死」


  格里菲斯表情嚴肅的看了對方一眼,表情有些苦大仇深,他用手指頭撓撓頭,看起來頗有些迷茫:


  「是這樣嗎」


  「額大概是吧」


  在那之後,格里菲斯拿出一個古色古香的棗黑色的木盒,他掩著袖子,將木盒分開兩瓣,呈現出那個躺在木盒正中央的淡銀色的捲軸。


  殿那歧伯的俊俏老闆笑呵呵的單手拎出捲軸,一揮袖鋪陳在女人面前,像一張充滿誘惑的美麗畫卷。


  「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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