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再見

  由於是周末，回到賓館也無事可做，小米索性下樓逛商場，順便想給陸盛買些禮物什麼的。


  一家店一家店地進著出著，便來到了一間男士服飾專賣店。一排擺放的皮帶吸引了小米的目光，怎麼看怎麼覺得有一款皮帶似曾相識。猛然一拍頭，想起來了，其間有一根皮帶扣上刻著一個大寫的N字，和若干年前自己送給楊名的生日禮物有著異曲同工的氣質。


  小米沉靜下來，默默地走上前，用手指輕輕地觸摸著，店員及時地走過來，詢問是否需要幫助，小米熟練而禮貌地回絕了。


  轉身離開，剛一抬腳，一個小人影一閃，摔倒在小米麵前，小米趕緊蹲下去扶起她，是個三四歲大的可愛的小公主。輕輕地幫她拍拍土，剛要問她的名字，一個焦急而有些責備的聲音傳來：「米粒兒，乖寶貝兒，讓你別跑！看你，淘氣不聽話，摔了吧！」說著從小米手中接過女兒上下巡視。


  米粒兒，有意思的名字！貌似和自己有一拼！小米站起來，想退一步離開，男士抱起孩子起身感謝，「Thank you！」的You字還沒出口，四目相對，雙雙呆住——一轉眼，一萬年！是楊名！


  時間好似停駐在了此刻，小米呆望著楊名：他比以前胖些了，多了一些歲月的痕迹在臉上，人顯得更加沉穩、成熟，甚至有些讓人一眼望不穿的感覺。


  「小米，是你！？是你嗎？！」楊名的聲音有些失控，愣愣中放下孩子，緊緊地攥住了小米的雙臂。


  小米機械地點點頭，「楊，楊名，你，你怎麼在這裡？！」


  「我被派到這來深造，你呢？要不，那個，你忙嗎？我們找個地方坐坐？！」楊名建議。


  小米點點頭，順手抱起了小米粒兒。小公主一點也不認生，肉嘟嘟的小臉兒趴在了楊米的肩頭很是貼心！

  三人找了間最近的茶餐廳，要了飲料，給孩子要了小零食，楊名迫不及待地開口：「小米，你過得怎麼樣？好嗎？我，對不起啊，我，那時一直不敢面對你！我，對自己沒有信心！」


  「不提那些以前的事了，你現在這麼成功！給我講講你吧！」小米岔開話題。


  「我研究生畢業后還是沒死心，考了律師，拿了資格后碰巧打了幾場成功的官司，後來，我們事務所想重點栽培我，公派我來這裡攻讀法律的博士！要讀三年！所以我把孩子也帶過來了，我捨不得她，也想帶她來感受感受！」楊名介紹著。


  「陳殊呢？」


  「哦，她還沒過來，正在辦手續，準備過來陪讀。」楊名補充道，「小米，你過得好嗎？」


  「我，很好啊！一直在那家外企，現在做專職翻譯兼人力資源部的工作。」小米微笑。


  「你，你先生呢？」楊名酸酸的語氣。


  「哦，我還沒有結婚，不過，現在已經把自己推銷出去了，應該快結了！」小米略顯小尷尬地說。


  兩人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語繼續，有些不自然地紛紛看向了一旁的小公主，氣氛靜了下來，一旁低頭吃東西的小米粒兒奶聲奶氣地開了口：「怎麼了，想起我來啦？」一句話把倆個大人都逗笑了。


  「小米粒兒，嗯，我們兩個人的名字好像呢！我叫小米，你叫小米粒兒！」小米逗她。


  「是爸爸起的！」小女孩軟糯糯回答。


  小米愣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改變話題：「米粒兒你知道嗎？我很早就見過你哦！你出生時，我去看過你，那時你才這麼大！」小米用雙手比劃著。


  「真的嗎？那咱們的交情還挺深的！」孩子抬起頭，真誠地說。


  小米笑噴，抬手捏了捏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孩的小粗腿兒。


  「阿姨，你長得有點像我媽媽！」米粒兒又拋出一枚重磅炸彈！

  「嗯，像媽媽也不是媽媽呀！因為媽媽只有一個，對不對？想媽媽了是嗎？」小米溫和地問。


  孩子眨著一雙大眼睛認真地點了點頭。「阿姨，要不，媽媽過來之前，你每天接我從幼兒園回家吧，爸爸每天都沒時間，都是一個小阿姨接我，我不喜歡她！」米粒兒純純的大眼睛看向小米。


  「這，」小米看了楊名一眼，「好吧，不過阿姨只能接你一天，後天阿姨就要回中國了，接一天可以嗎？」小米和小孩說話，聲音都軟糯了起來。


  「好吧，一天就一天，一言為定哦！」米粒兒伸出小手指頭要拉鉤為證。


  小米爽快地伸出小拇指，滿足了小傢伙的要求。


  「米粒兒乖，自己玩吧，爸爸和阿姨再聊會天！」楊名看向小米，衝動地握住小米放在桌上的雙手，「怎麼，後天就回國了嗎？」


  「是啊，這次是來出差，後天的機票回國。」小米不動聲色地退出了楊名的緊握。


  「小米，對不起，是我辜負了你。那時如果我再自信一點，娶了你，如今一切都圓滿了！」楊名失魂地低下了頭。


  「楊名，你陪我走過了那麼多的困難時期——對李墨言的暗戀，姥姥的去世，這些曾是我那時最大的傷心，是你，一直在我身邊！你教會了我怎麼去愛，怎麼去對待家人、事業！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我應該感謝你，真的！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從來都沒有恨過你！想起你時也都是以前我們美好的過往，我們一起走過的日子是用來回味的，不是用來互相折磨的，人要向前看，不是嗎？你有陳殊這麼好的一個女人在身邊，還要奢求什麼呢？！如果你只是一味的、失去理智地去追求那些得不到的縹緲，而忽略身邊真真實實的美好，我會看不起你的！因為你是一個那麼有責任心的男人！」


  「小米，我明天不去上課了，我們明天一起，我帶你去四處走走？！」楊名根本沒有聽進去小米的「教誨」。


  「我的大帥哥，我明天要工作的好不好！而且你有這麼好的深造機會，要珍惜，逃課可不是你的風格呀！你這個年齡的男人早就應該過了衝動的時期了好吧？！」小米平靜地說。


  楊名不甘心地低下了頭，「小米，你變了好多！」


  「不是變了，是愛讓我們長大了。」小米俏皮地一挑眉。


  這天晚上，小米毫不意外地失眠了——上帝既然不讓我們在一起了，為什麼還要讓我們相遇？難道是她要再考驗我們一次，檢驗一下我們是不是真成熟了，真理智了嗎？


  上帝回答——世界很大，還是遇到了你；世界很小，還是丟了你！其實遇不遇得到只是命中的一個「緣」字，而能不能處理得好才是真正要面對的生活。


  第二天，小米忙完手頭的工作，如約地來到了米粒兒的幼兒園接她，和她的爸爸一起，帶她玩遍了幼兒園裡擺放著的所有的玩具和活動器械。在孩子咯咯地笑聲中默默地感受了自己曾經那麼渴望的兩個角色——楊名的妻子、楊名孩子的媽媽！分別時，小米親了親孩子的小臉，衷心地說了句：「謝謝你，小米粒兒！」她知道，只有她自己才明白這句謝謝的真正含義！

  第三天，小米獨自搭車來到了機場。楊名還是出現了，「小米，對不起，這一錯過不知又是多少年再見面，就讓我送你吧！」楊名是那麼地傷感。


  「沒關係，即使不見面，我們也知道彼此都會很幸福的。既然這樣，見不見面又有什麼關係呢，就讓我們彼此默默地祝福對方好了。」儘管語氣是那麼的平靜，小米還是紅了雙眼。


  擁抱告別時，兩人彼此是那麼相擁地緊了又緊！


  別了，我曾經的最愛！

  小米沒有再回頭，一如當年楊名在火車站離開他一樣——如果能在一起，一定是相擁而過；如果註定不能相擁，回眸又有什麼意義呢？


  為什麼還會心痛？！朋友的分別都會感傷，更何況是曾經的最愛，是可能再也不相見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