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留下來陪我

  外面空氣漸冷，但陽光正好。阿靜信步走在街上。從陪阿東過來養傷到現在，自己這還是第一次獨自一人在這個小鎮上溜達。街上人很少，車也很少，偶爾會有一兩個小孩跑過，留下稚嫩爽朗的笑聲和打鬧聲。


  街角一家很小的咖啡店，估計是用來映襯療養院和酒店的。走進去，裡面並不大，也沒什麼人，但卻很有情調。阿靜挑了角落的一張桌子坐下，點了一杯摩卡，手機適時地響了起來：「喂，阿靜嗎？我，阿東，你在哪呢？」


  「哦，我在街角的咖啡店，你完事啦？」阿靜接到電話，有些意外。


  「嗯，剛完事，我中午不回去吃飯了，你就盡情地放鬆一下吧，下午我結束手頭的工作后聯絡你！」阿東似乎有些無奈。


  「好的！」，阿靜掛斷電話，有些小小的傷感，慢慢地把自己縮進了沙發里。


  窗外，一棵禿樹上的最後一片葉子隨著風落了下來，飄飄悠悠，飄飄悠悠……


  看得出了神的阿靜想到了自己：阿東馬上要重返他的娛樂圈了，她也該為自己打算一下將來了。這一次，她一定要跟隨自己的內心，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於是，在經過兩個小時地充分斟酌后，阿靜果斷地拿起電話打給自己學校的校長，請辭了自己教師的職業。儘管校長很詫異，也一再地挽留，阿靜還是不給自己留後路地婉言回絕了，並一鼓作氣說，自己會儘快遞交紙制辭呈的。


  現在，她已經是一個沒有工作的人了。她捨棄了自己一直引以為生計卻不喜歡的職業。沒了工作，沒有家，只有一個自己喜歡卻不敢愛的人——儘管還有些不舍，但是她必須要離開，她要過自己應該過的生活：她要寫小說，要投入到自己編織的虛幻的世界，做自己世界里的公主，那裡沒有痛苦，沒有悲傷；有人呵護，有人疼愛。她要旅遊，讓自己融入到大自然中，沖淡虛幻結束后、清醒襲來時的苦痛…….

  恍惚中一個人影在她面前一閃，抬頭一看：是阿東！

  「想什麼呢大小姐！我都在你旁邊站了一個世紀了！」阿東抱怨。


  「沒想什麼呀，氛圍很好，神遊一下而已。」阿靜回神。


  「喏，送你的！」阿東變魔術般地從身後拽出一大捧玉蘭花。


  「玉蘭花？！還是白色的？！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隔了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又有人送花給我，而且不是鮮艷的玫瑰，是我最最喜愛的白玉蘭！」阿靜興奮得抱過花來，左聞右聞。


  「又？以前有人送過你花？難道我不是第一個嗎？」阿東沮喪。


  「嘁，小看人了吧？！本小姐好歹也是一個大本畢業、英語專業八級、精通法語、略通日語的人才好不好？！」阿靜來了鬥志，「雖然本人身材瘦小、相貌一般，但想當年在大學里，追我的也是排著隊的好不啦？！」


  「哦？那第一次收花是在？」


  「大一下學期！」


  「送花人？」


  「我初戀的男朋友啊！」阿靜說完，猛然一滯，閉緊了嘴巴。


  阿東觀察到了阿靜的微妙變化，機智地轉移了話題，「猜猜我是怎麼知道你喜歡白玉蘭的？」


  「對呀！你是怎麼知道的？」阿靜很快地被帶進了新的話題。


  「哈哈，我猜的！紅玫瑰太搶眼，不是你的性格；白玫瑰雖清秀但是有刺，不是你的氣質；只有這白玉蘭：清雅、大氣、歷久彌香、悄悄地、默默地沁進人心脾……」阿東若有所思地誇讚著。


  「得得得，你這人，口腹蜜劍！太可怕！不過你能猜到我喜歡玉蘭花，這倒真是叫我感到意外呢！」阿靜由衷地感嘆。


  「是吧？！而且這裡剛好是99朵。天長地久的意思！」阿東說完，臉一紅。


  阿靜心裡一驚，馬上驚慌地轉移話題，「那個，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呢？」


  「拜託！大小姐，是你自己親口告訴我，你在街角咖啡店的！」


  「哦，對！」阿靜拍拍頭，尷尬地笑了笑。


  「送花給你呢，是為了感謝你這段日子對我無微不至地照顧；還有啊，就是，我想請你做我的助理，你看，你可不可以答應我？其實這幾個月以來你也看到了：我已經離不開你了。」阿東緊張地搓著雙手，低聲地，怯怯地說。


  阿靜捧著花的手一：有感動，有驚喜，有幸福，「我……我……」


  「你收下花了，就說明你答應了，對不對？」阿東滿含期待的雙眼看向她。


  「我，這，我沒想過，你讓我，讓我好好想想行不？」阿靜真誠地回望。


  「好的，你慢慢想，今天我就請你在這吃燭光晚餐吧！」阿東興奮。


  初冬時節，太陽落山早。天一擦黑，蠟燭就被點了起來。古香古色的小燭台里，一簇小火苗星光點點；兩人在朦朧的燭光中四目相對；這個鏡頭，即使在幾年後的阿靜的記憶中，一切依然是那麼清晰、溫馨。


  回到別墅已是深夜。兩人各自洗洗，互道晚安。那天晚上，是三個月來的第一次，阿東在阿靜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