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雅臻159

  「你不應該這樣。」Lucy柔聲說著,她那樣子讓天藍色的夢想到了溫柔的母親,在自己做錯了事情之後從不責怪自己,而是溫柔地告訴自己怎樣是對的、怎樣是錯的。


  這不禁讓天藍色的夢覺得異常惱火——這個世界上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母親是那麼溫柔,可是最後……她的溫柔害得她最後落得了那樣的下場,難道自己也要那樣么?

  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什麼對錯,母親的溫柔害了她,而自己的殘忍卻總是能夠讓自己得到自己想要的,為什麼?天藍色的夢從來不否認母親是錯的,但是她太善良,在這個世界根本吃不消,因為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醜陋的、難看的、噁心的!對待這樣的世界就應該像是自己一樣殘忍、毫不留情!不然的話只會被它蠶食分屍,因為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那麼醜陋噁心,本來就是那麼欺軟怕硬!


  看到面前的Lucy,天藍色的夢感覺事實的確如此,這個女人就像是母親的翻版一樣,雖然天藍色的夢也經常為她感覺可憐為她覺得不值,怎麼會喜歡上自己這樣的男人!?但是,越是這樣,天藍色的夢好像就忍不住將自己對母親的又愛又恨發泄到她的身上,他不想讓這樣的女人最後被自己的溫柔善良和良心折磨而死,他想讓她們覺醒!

  「那你說,」天藍色的夢那聲音十分低沉,讓一般人聽到之後都會忍不住瑟縮不已,但是Lucy已經不覺得害怕了,最殘忍不過是被他毒打一頓,不過如此,又有什麼可怕的呢,Lucy已經習慣了,可是她越是這樣,她的懦弱與順從就越讓天藍色的夢不爽,只能說他在感情上還是個孩子吧,「我該怎麼樣?我這樣不對的話,怎樣才是對的?我不應該這樣的話,我又該怎麼樣?」


  面對著天藍色的夢這咄咄逼人的質問,Lucy沒有氣惱,她微微笑著,「我知道你這樣的用意何在,可是你覺得有必要這樣么?愛情,本來就是這個世界上不管怎麼努力都求之不得的。」


  天藍色的夢非常孤傲,雖然連他自己也非常清楚這一點,但是從來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好,他已經習慣了自己的高傲,所以看到Lucy這種「自以為是」的樣子,天藍色的夢立刻充滿了鄙視和不滿,「Lucy,」他的手輕輕拂過Lucy**的臉頰,「我是真的沒想到,原來你也有資格過來教訓我了?」


  「不是教訓,」Lucy好像已經習慣性地過濾掉天藍色的夢吶諷刺的字眼,她已經習慣了這個男人的冷嘲熱諷,她知道其實他並沒有那麼壞,其實很善良,「有些時候你並不懂愛情,這樣不好。」


  憤怒讓天藍色的夢感覺有些歇斯底里,「你憑什麼這麼教訓我?啊?!你憑什麼這麼教訓我?」


  Lucy看著天藍色的夢,不卑不亢,「我沒有教訓你,我只是要告訴你,在這個世界上,愛情本來就是求之不得的東西。」


  「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天藍色的夢嘶吼著,「我不信,從小到大,我想要得到的東西就從來沒有得不到的!你憑什麼這麼說!」


  「這個世界上,我們經常說『從小到大從來都沒有』怎樣怎樣,但是只是還沒有,不代表不會發生,那些尚未發生的事情隨時都有發生的可能,我們必須時刻做好準備等待著它的發生。」


  「荒謬!我不信,這個世界上沒有我得不到的東西,我就是要她!」


  心中好像突然粉碎了的Lucy看著天藍色的夢,靜靜地,溫柔地,「你愛她,她不愛你,我愛你,你不愛我。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


  說完之後,Lucy落寞地離開了房間。


  這是天藍色的夢第一次和Lucy認真地說起了端木雅臻的事情,之前雖然Lucy知道,天藍色的夢也知道她知道,但是彼此之間從來不說破,現在終於攤開了。


  而且,這一次也是Lucy第一次這樣黯然離開。


  看到她離去的身影,天藍色的夢不但沒有一絲愧疚,反倒是覺得Lucy做錯了一樣,怒目看著她離開的背影。


  從那天之後,天藍色的夢冷落了Lucy很長時間,誰讓她沒有得到自己的允許就離開了呢!而Lucy卻也沒有主動再找過天藍色的夢,每天在花園裡逛逛,或是一個人安靜地呆在書房裡,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兩個人憋著勁兒,誰都沒有理誰。


  當時看到端木雅臻走進莊園的身影,天藍色的夢就可以肯定她一定是來找Lucy的,但是為什麼呢?想到這裡,天藍色的夢沒有驚動端木雅臻,而是不動聲色地跟在她的身後,一直躲在後面不遠處靜靜地聽著端木雅臻和Lucy的對話。


  直到天藍色的夢聽到端木雅臻來這裡居然是為了凌暮帆的事情時,天藍色的夢有些憤怒——這個女人是瘋了么?她不知道自己上一次是從他這裡逃出去的,這一次居然還有膽量來,並且是為了一個男人,看樣子真的是瘋了!


  天藍色的夢始終不明白凌暮帆到底哪裡好,竟然可以讓這個女人萌發出這麼大的勇氣。


  同時,他也為這個女人覺得悲哀,就像是Lucy給他的感覺一樣。


  所以當天藍色的夢現在看著端木雅臻,看到她如同驚慌的小鹿一般的時候,他竟然漸漸地感覺到了一種**。


  看到天藍色的夢突然出現,Lucy也緊張了起來,她已經好幾天都沒有和天藍色的夢說過話了,今天在這樣的場合卻是她沒有想到的,結結巴巴地張開口,「你……你回來了?」


  天藍色的夢走到Lucy身邊,寬大而冰冷的手掌摟著Lucy的肩膀,將她攬入懷中,好像很親密的樣子,「是啊,我是不是打擾你會客的時間了?」


  「沒……沒有。」Lucy結結巴巴地說著,不得不說,天藍色的夢突然這樣對她,確實讓Lucy有一種受*若驚的感覺,不知道他這樣用意如何,不僅是端木雅臻,連Lucy和天藍色的夢相處了這麼長時間,還是經常會因為他莫名其妙的舉動而心驚肉跳,沒有人知道他下一秒鐘想要做些什麼。


  這種被人畏懼的感覺是天藍色的夢非常享受的,他笑眯眯的,「怎麼有些發抖,」他一邊說著一邊將西裝外套脫下來披在Lucy的肩膀上,「真是的,以後出來要多穿一點衣服啊。」


  Lucy點點頭沒有在意,不知道天藍色的夢這一次又想演什麼戲。


  看著兩個人這副恩愛的樣子,端木雅臻感覺怪怪的,說不出來是尷尬還是別的什麼感覺,「我,我要走了。」


  說這話的時候端木雅臻的心裡有些緊張,她擔心天藍色的夢會突然攔住自己,但是事實並沒有如此,天藍色的夢對於自己的離開好像沒有聽到一樣。


  「Lucy,下次見了。」匆匆和Lucy告別了之後,端木雅臻轉身迅速離開了,才走出去沒幾步,背後響起了一陣笑聲,很是爽朗,但是卻隱約聽到了其中的一絲諷刺,端木雅臻回過頭來,天藍色的夢在自己背後,雙臂環抱著Lucy的肩膀,看不到他的表情,而Lucy的臉上則是一種無奈,以及深深的擔憂。


  匆忙離開了天藍色的夢的莊園,端木雅臻感覺到自己好像受到了羞辱一般,心裡十分難受。


  連端木雅臻自己也說不清楚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天藍色的夢好像和上次判若兩人,這一次根本不理睬自己。


  難道這不是自己想要的么?端木雅臻卻感覺到一種失落,不明所以的失落,讓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種感覺。


  獨自走在街上,端木雅臻不太想回凌大海那裡,她知道項少龍肯定在那裡,一想到和他的見面,端木雅臻就覺得很尷尬。


  雖然端木雅臻現在已經不怎麼為昨天晚上的事情生氣了,可是就是想避免這種尷尬。


  想想看,這麼久以來不管是項少龍還是凌暮帆,都經常說自己有的時候很冷漠。


  事實上那並不是自己冷漠,而是習慣性的逃避,當某件事情自己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她就想要逃避,安安靜靜一陣子之後或許才能作出正確的答案。


  現在呢?自己想要逃避可是要逃到哪裡去呢?端木雅臻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至於項少龍,她現在是無論如何都不想要見到的。


  坐在街邊的長椅上,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華燈初上,端木雅臻覺得自己有些疲憊,她看著街上的人們手中抱著購物袋,夫妻兩人一起走在路上,那種感覺讓她很是羨慕,可是為什麼對於自己來說卻好像是那麼困難呢?


  端木雅臻掏出了手機,她突然很想寶寶,這麼長時間以來,一直是寶寶支撐著自己走到了這一步,如果不是這個小傢伙的話,端木雅臻真的不知道自己將會怎樣,也許會懦弱,也許會屈服,幸好上天賜予自己這個寶貝。


  掏出電話來撥過去,接電話的是凌大海,「寶寶好不容易才睡著,這幾天你不在,他都很不安分。」


  聽到凌大海無奈地和自己訴苦,端木雅臻忍不住笑了起來,是啊,那個小傢伙始終還是這麼離不開自己。


  「你那邊進展得怎麼樣了?」凌大海關切地問著。


  「唯一的線索指向僱用公司瑞德邁德曼。」


  聽到這個名字,端木雅臻感覺到凌大海沉默了兩秒鐘,看來他也是知道這個公司的。


  思索了片刻,凌大海慢慢張開了口,「那麼,你先回來塞樂斯這邊吧。」


  說完之後,凌大海掛斷了電話坐在沙發上,心情十分複雜。


  對於瑞德邁德曼,凌大海是有些了解的,跟它的名字一樣——RedMadman,紅色瘋子,這個公司就是如此之瘋狂,自己當年了解到這個公司也是因為一個危機,雖然都已經是陳年往事了,但是每每想起來凌大海還是會覺得膽寒,那個公司的能力之大是一般人所無法想象的。


  而且,這個公司就像是幽靈一樣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不要說外界的人想要抓到什麼把柄,就連公司內部的人員也只有很少很少的一部分知道一些關於公司的事情,可以說,神秘得要死,想要在這裡找到什麼蛛絲馬跡根本是不可能的。


  這也並不是重要的問題,最為重要的是當初調查郭琳琳的背景就是打算看看她是為誰而工作,因為凌暮帆現在已經被警方「內定」為殺人犯了,想要為他沉冤得雪難度很大,而直接與對方協商是很好的辦法,只是這個瑞德邁德曼僱用公司神出鬼沒,想要找到對方一點兒線索都是非常困難的,凌暮帆很可能等不了那麼長時間。


  現在唯一的辦法只有想別的辦法。


  凌大海用手指用力地按壓著太陽穴,最近以來他都沒有好好睡過覺,一種疲累的感覺總是圍繞在他的身上。


  想別的辦法?說起來簡單,嘴唇一開一合五個字而已,但是真正想要做起來又何嘗那麼輕鬆呢?想到這裡,凌大海就覺得腦袋裡面好像裝著一團亂麻一樣。


  毫無疑問,警方已經被瑞德邁德曼的人給買通了,那麼自己現在應該怎麼辦才好?

  也許從慕容博那裡能夠得到幫助,但是希望極其微小——不管是警方還是一般的尋常百姓,只要是答應了瑞德邁德曼的要求,幾乎都沒有反悔的機會,背叛的唯一下場就是死,這是毫無疑問的。


  就算慕容博能夠幫助自己,他……


  沒錯,凌大海擔心慕容博就算有那個能力,也未必會幫助自己,他想起來前兩天自己無意間聽到慕容博與舒冥之間的對話。


  「為什麼……為什麼不讓我陪端木雅臻去呢?」舒冥有些落寞地問著。


  「沒有什麼為什麼,我做的事情都是為了你好。」慕容博的語氣非常堅決。


  「不,」舒冥裝著膽子反駁著,事實上這麼多年他幾乎從來沒有反駁過慕容博的任何決定,「既然是為了我好,為什麼不讓我知道原因呢?」


  「原因就是端木雅臻是凌暮帆的妻子,而他的父親和我是至交,雖然現在看起來端木雅臻和凌暮帆沒有任何關係,但是他們其中有一個孩子在維繫著,你以為你真的可以追求到端木雅臻么?」


  慕容博這樣的話讓舒冥非常不服氣,「我相信我可以!」


  「就算你可以也不行,」慕容博有些無奈地說著,「如果你真的和端木雅臻在一起了,讓我以後怎麼面對你雷霆伯伯?我和他這麼多年的交情了。」


  「可是愛情是愛情,另當別論啊!」


  「像是我們這樣的家族裡,」慕容博嚴肅得有些冷酷地說著,「你真的以為愛情只是自己一個人的事情么?太天真了!」


  其實對於這之類的事情,舒冥早有耳聞,但是卻沒有想到這樣的事情竟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他不禁苦笑起來,「也就是說……我和雅臻,不能在一起?」


  慕容博拍了拍舒冥的肩膀,「我知道這樣對你來說不公平,但是世事難料,也許這個世界上有比端木雅臻更適合你的人。」


  那些對話都被凌大海聽見了。


  事實上,凌大海自然是希望端木雅臻可以和自己的兒子在一起,他也看出來了舒冥的愛慕之心,雖然慕容博說出了這樣的話,謙讓與凌暮帆,表面上看起來似乎是為了和氣,但是既然他已經說了這樣的話,就證明這件事情的確已經成為了兩家之間的隔閡,想要讓慕容博對兒子出手相救,對於自己來說也需要勇氣了……


  再說端木雅臻這邊,她在外面一直閑逛到了很晚的時候,看看錶,這個時候的項少龍大概已經睡了吧,想到這裡,端木雅臻回到了別墅中,連房間都沒進就直接找到了飛行員,要求對方現在立刻將自己送回塞樂斯小島。


  「不用等項先生么?」飛行員納悶兒地問著。


  端木雅臻擺擺手,「不用了,我有些急事要處理,讓項先生好好休息吧。」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打斷了端木雅臻的話,「我也和你一起回去。」


  說話的人是項少龍。


  項少龍已經因為端木雅臻提心弔膽一晚上了,不知道她到底幹什麼去了,畢竟斯德哥爾摩是瑞典的首都,一個觀光的好去處,但是對於他們來說卻藏龍卧虎,處處都是危機。


  本來,項少龍是想給端木雅臻打個電話問問她怎麼樣了,但是卻始終不好意思開口,他也在為了昨天晚上的事情耿耿於懷,甚至擔心這樣的自己會遭到端木雅臻的厭惡和唾棄。


  但是現在項少龍看到端木雅臻回來了,不僅回來了還打算扔下自己返回塞樂斯,項少龍竟然有些生氣的感覺,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是語氣已經強勢了不少。


  看到項少龍,端木雅臻有些驚訝,「你……怎麼還沒有休息?」


  「沒什麼,今天晚上精神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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