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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悲慘世界(上)

  陳臣見所有人都不說話,劉暢和韓碩也綳著臉,似乎也很憤怒,便朝著鐵門裡看了一眼。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啊?你們好獃吱一聲兒啊。」


  韓碩這才抬頭,無力地指了指那扇鐵門。陳臣皺了皺眉,見幾人都不願再說,便和張威兩人一起走進了鐵門。


  而夏可可則沒有跟上去,而是拉著秦優和陳恬,細問兩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過兩三分鐘,陳臣和張威也一臉憤怒地走了出來,特別是張威,額頭青筋只鼓。


  「畜生!畜生!」陳臣連罵了兩句,然後瞪著一雙噴火的眼睛直直看向那個唯一倖存的異能者。


  那個異能者被封住了嘴,此時也知道氣氛不對,忙瞪大了眼睛,拚命搖頭,嗚嗚直叫。


  一股小小的風渦從陳臣手中凝聚,陳臣將手掌輕輕拍在異能者的胸口上,那異能者原本就瞪大的眼睛里瞳孔一縮,露出萬分痛苦的表情,可那表情只持續了幾秒鐘,就永遠地停住了。


  陳臣慢慢收回手,血液從他掌心滑落。


  地下室中,詭異的安靜,連夏可可也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


  過了許多,秦優終於回過神來,看到站在面前的夏可可擔憂地望著大家,不明所以,便伸手握了握她的手,「沒事!」


  說著,她就轉過身來,「下面還有些倖存者,將他們帶出來吧,只是別讓他們看到那樣的場景,否則帶出來了,心理陰影也會跟隨他們一輩子。」


  眾人都點了點頭,然後順著敞開的鐵門往下面的台階走。


  再一次來到這個煉獄一般的地方,秦優的心還是抽了一下。


  「這是什麼?」夏可可瞪大了眼睛,看著一個大屋子裡,到處堆放的骨頭,有頭骨,有手骨,有趾骨……但那些骨頭都很小。問這些話的時候,她的聲音都是顫抖的,顯然也想到了答案,只是不敢去面對。


  「可可!」秦優捏緊了她的手,似乎想通過這樣傳遞給她足夠的力量。


  穿過那間大房子,往裡面走了一段距離,又是一間大房子,只是這一間跟剛剛那間不同,擺滿了許多的籠子,裡面也捆綁著許多的女人和孩子。


  見到秦優等人出現,許多醒著的人先是驚恐,后又露出一絲期盼,因為他們發現這些人中不是他們之前見到的那些,且其中還有幾個女人。


  「蒙住他們的眼睛,將他們帶出去,」秦優壓低了聲音,對身邊幾人道。


  大家便開始行動,將一個個籠子打開,把裡面的人救了出來,卻沒有鬆開他們身上的繩子,以及扯掉他們嘴上的封條。


  劉暢先捂著一個女人的眼睛,將她慢慢送了出去。韓碩、陳恬、張威、陳臣都紛紛動手。


  秦優和夏可可則負責將籠子打開,將那些人放出來。


  倖存者大概有二十餘人,大部分是女人,還有幾個幾歲的孩童。


  這樣來回數次將所有人都帶出了這地下煉獄,秦優等人才給他們鬆綁。


  「謝謝你們救了我們,」其中一個女人說完,就四處張望,目光一一滑過那些被救出來的幾個孩子。然後回頭來看著秦優道:「這位姑娘,我的兒子沒在這裡,裡面是不是還有人沒救出來?」


  女人們身上衣衫不整,顯然也受到過凌辱,但作為母親,她堅強地活了下來,第一反應就是要找到自己的兒子,秦優喉頭一哽,夏可可更是紅了眼睛,一顆顆豆大的眼珠忍不住從眼眶裡落了出來。


  那女人見狀,一瞬間似想到了什麼,不顧虛弱的身體,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我要找我的兒子,找我兒子……」她嘴裡念叨著,就朝著那扇鐵門爬去。


  秦優蹲下身將她攔住,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豆豆……豆豆……我的豆豆……」女人爬了幾步,卻秦優攔住爬不動,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兒子不在了,哭喊著兒子的名字,那聲音在房間里盪了一盪,成了催人淚下的符咒。


  所有的女人都低低地哭泣起來,哭他們的遭遇,哭這悲慘的世界。而那些稚齡兒童原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聽著大家都在哭,也跟著哇哇地哭起來。


  秦優讓陳恬看著那喊兒子的女人,她則走到人群中幾個孩子身邊,詢問那些那人這些孩子是誰的。


  令她驚訝的是,這些女人里沒有這幾個孩子的母親。而這些孩子是在基地淪陷的時候跟父母失散,被拐帶到這裡的。想起地下室里那些骸骨,她再看這幾個孩子,心中複雜萬分,這得多大的福緣,他們幾個才能活下來?


  她摸了摸其中一個孩子的頭,「別哭……」


  那孩子聽到秦優溫柔的嗓音,彷彿聽到母親在叫自己,獃獃地抬起頭,見到秦優溫柔的臉孔,一時間真忘了哭泣。


  「你們都是有福氣的,以後會活得好好的。」


  幾個孩子聽到秦優對他們說話,都停止了哭泣,好奇地看著她。


  「姐姐也有個弟弟,和你們差不多大,一會兒姐姐讓他陪你們玩好不好?」


  幾個孩子眼睛里還包著一汪淚水,看起來十分招人憐,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幾個孩子的頭,此刻她終於明白了顏小瞳和無影的作法。


  如果她遇上了這樣的孩子,試問她能夠將他們拋棄不理嗎?


  「咕……」有孩子的肚子響了一聲,就臉紅地低下了頭。


  秦優瞧他們的樣子,一個個面黃肌瘦,那些看管的人為了讓他們不死肯定也會給些食物,只是食物的量肯定又少又差。


  「餓了嗎?」她面帶微笑,語氣柔和,在這些孩子們眼裡,此時的她就像黑暗中一縷陽光,讓他們身心都逐漸暖了起來。


  有個膽子較大的孩子點了點頭,「餓!」


  「別擔心,一會兒姐姐給你們弄吃的,現在都別哭了,站起來,看到那邊那個姐姐了嗎?」秦優指了指夏可可,對幾個孩子說道,「乖乖地跟著她,一起離開這裡,」


  孩子們看了秦優一眼,有些膽怯地望向夏可可,此時夏可可也轉過頭來,見到幾個孩子,臉上也露出純凈的笑容,頓時讓幾個孩子的戒心消除,乖乖地走了過去。


  只有夏可可才能更好地消融這些孩子心中的陰影,就算她也做不到那麼好。


  見夏可可牽著孩子們,秦優便對其他人道:「我們回了吧,顏小瞳他們該等急了。」


  那些女人大部分也止了哭泣,都紛紛站起來,可人人臉上都似乎籠著一層散不開的陰雲。


  秦優頓了頓腳步,看著他們,「如果你們想不開,想留在這裡,我也不會勉強大家。」說著,她停了停,目光掃過那些了無生氣的女人,「你說你們能在末世幾經波折生存下來,是不是比很多人有福氣?很多人在末世初臨的時候不是變成了喪屍就是死在了喪屍手中……」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有個女人打斷了她的話,「如果有選擇的話,我寧願在那時候就死了。」她語調激烈,顯然是個烈性子的。


  秦優將目光轉向她,是個二十四五歲的女人,容貌清秀,但眉宇間籠著一股子倔勁兒。顯然是不堪忍受這幾天在這裡受到的侮辱。


  他們中如果大部分抱著這樣的心態,那麼他們離開后也活不下去。秦優就算此時救了他們,也是白忙活一場,而其他就算有勇氣活下去的,也不堪回首現在所經歷的。


  她沒有立馬說什麼,而是將目光轉向其他人,「你們都是這樣想的嗎?」


  不少女人點了點頭,但也有少數一言不發,目光獃滯,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唯有那個失去兒子的女人還在哭鬧。


  「人命說重也重,說輕也輕,只要這麼輕輕一捅,就沒了……」秦優輕輕地擺動了一下自己的彎刀,似隨意這麼一說。


  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身上,「可是你們想過沒有,很多人想活卻活不了,你們明明活著卻不珍惜,我知道你們心裡現在很苦很難受,但這樣難受下去,不如一死了之,當然你們當中也有人這麼想的。可這麼做,你們不覺得太憋屈嗎?」


  見眾女人終於有了點憤慨之心,立馬又說道:「原來你們還有點血氣,既然有這點血氣,為什麼要為難自己?用你們的力量,來懲擊那些壞人不是更好嗎?你們是苦,可是能活到現在的人,誰沒個苦字?可大家不也還活著,堅強地活著!只因為有希望,期盼奇迹出現——人類又會回到原來的軌跡。」


  聽了秦優一席話,大家都沉默了下來。人就是這樣,經歷了苦痛就容易鑽進死胡同,將自己關起來,恨不得一死了之,當然也有那脾氣暴躁的,直接揮刀將得罪自己的人殺了。後者若放到末世前,那就得坐牢賠命了。可現在社會秩序已亂,那樣危害人類的敗類,殺一個反而救了更多同胞。


  秦優並非是想這些人真能去擊殺敗類,不過是給他們一個生存的信念,讓他們不那麼耿耿於懷,好好生活下去。人類的數量本來就在不斷減少,若自己還想不開,那就完全沒有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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