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陳恬最終說動了韓碩幾人，一步步靠近翼身邊。
翼甚至懶得抬頭看她，只低頭撥弄自己的指甲，「但願你沒有浪費我的時間，否則我心情不好難免會做出些什麼事情來。」
陳恬卻不理會他究竟再說什麼，一下打斷他的話道：「你相信小優還活著嗎？」
翼綳直的身體猛然一僵，倏地抬頭怒視著她。
在他的目光下，陳恬半點也不害怕，反而笑了起來，「她怎麼可能還活著呢？要是還活著，看到你步步緊逼，以她的性格肯定會把你們打得再也不敢踏進這裡一步。」
張威等人神情都綳了起來，生怕陳恬的話激怒了完美喪屍，然後出手傷了她。可接下來讓他們大跌眼鏡，完美喪屍翼竟然張嘴大笑起來。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在笑什麼，只有陳恬眼中充滿了諷刺的笑容。
「你說得不錯！」翼止了笑聲，抬頭看她，「我有一個要求，只要你們能答應，我不會再主動對你們進攻。」
陳恬掩住眼中的喜意，讓自己的聲音盡量平緩，「你先說來聽聽。」
「將沈奕的下落告訴我。」翼轉過身來，又恢復了一貫的模樣，嘴角含著譏誚，彷彿十分開心看到眾人面對選擇時的無奈和艱難。
陳恬聽罷，也笑了一聲，「你一開始就不打算攻打我們對不對，你只是想從我們這裡得到沈奕的下落。可惜你失算了，我們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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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這村子人口真多！」秦宇喜笑顏開地轉頭四處打量，嘴裡嘀咕個不停。
走在他旁邊的沈奕，面容沉靜，眼底如一潭化不開的冰水，「越到後面，人越多。」
秦宇已經好多年沒有見過這麼多的人類，大部分時間都在山裡與變異獸搏鬥，然後到附近的小村子里換食物用品，但他們所過的地方，很少有村落，且人數十分少。如今他們越往東走，見到的人也就多了起來，城鎮規模也越來越大。讓少年心性的秦宇開心不已。
他東瞅瞅西看看，這也好奇，那也好奇。「姐夫，我們是不是要回去見可可姐姐，韓碩大哥他們了？」
沈奕的腳步微微一頓，「嗯，」一轉頭，又見小宇歡蹦亂跳的離開了。回去的事情，他並沒有特意告訴小宇，沒想到他敏銳地察覺了。微露了一絲笑容，沖著小宇的背影喊道：「只在這裡停留半個小時，等會兒你自己到村頭找我。」
「好咧，」秦宇如同脫韁的野馬，興奮地高喝一聲，在沈奕轉身的剎那，也如泥鰍滑到了人群里。
沈奕並不擔心他，以小宇現在的實力，就算是五階的異能者一時半會兒也絕對拿不住。
他獨自一人坐在村頭一塊雜草密集的大石上閉目養神。他沒有刻意地調動精神力，但村頭的情況依舊在他掌控之中。
清風夾雜著草木的香氣從樹林那邊吹過來。突然地，一直閉著雙眸的沈奕霍地睜開了雙眼，眸中的深潭彷彿醞釀著風暴，複雜萬分地仰頭看著天空那一片快速飄過的白雲。
可是眨眼間，碧藍如洗的天空里哪還有那團白雲，陽光射得他眼睛發痛，最終他不得不收回了那隨雲飄遠的視線。
剛剛那一眼到底是什麼？白雲深處，彷彿有人在窺探自己。當他調動精神力專註觀察時，只看到一縷縷黑髮如青絲飄搖。
白雲似乎察覺了自己的注意，很快就消失無蹤。
這一切是錯覺嗎？
他很快搖頭否定，那一眼是他真真切切看到的。只是那裡面究竟是什麼？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萬里無雲的天空里再沒有飄過一絲白雲。最終小宇的聲音喚醒了他。
「姐夫，你剛剛在看什麼？我叫了你那麼多聲都沒聽見。」小宇跳躍著來到他身邊的大石邊，順著他的目光仰頭去看天空，金色陽光下的天空中什麼也沒有。
沈奕收回目光，摸了摸超越自己肩頭的腦袋，「沒什麼，走吧。」
他們一路跋山涉水，並不覺得辛苦，因為長年累月都是這麼過來的。只是在踏入聖城的一剎那，小宇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迎著那巨大的雕像就跑了過去。
「姐姐，姐姐……」已經長成少年的秦宇，哭起來聲音帶著絲絲沙啞，他一遍遍叫喊著自己姐姐的名字。
這個地方他從未來過，這裡的人他一個不認識，可這座雕像是他想了整整五年的親姐姐。
被肩頭上大掌傳來的溫度驚醒，他抹著淚眼模糊的眼睛，看著姐夫那依舊沉肅的臉，彷彿世界上一切悲喜都與他無關。可細看來，又能發現姐夫與平常有些不同。
沈奕沒有說任何安慰的話，他將手掌收回，垂到身側緊緊握住，彷彿這樣他才能讓自己有力氣穩穩站住。
頭頂上是她柔和的臉，那樣的恬靜的表情，只有在末世前他才見過。
耳邊稀稀拉拉的哭聲彷彿離他越來越遠，他的眼中彷彿看到了當年那個在自己面前肆意又任性的秦優。她從不輕易表露情感，她認為這樣是軟弱的表現，可她從來沒有在自己面前掩藏過情緒。
眼睛被風吹得有些乾澀，他輕輕一眨，有晶瑩的東西滑落眨眼即逝。
身後傳來雜沓的腳步聲，「小宇，真的是你！」挺著大肚的夏可可風風火火地跑了過來，一把將秦宇扯進自己的懷裡。
陳臣在一旁嘿嘿笑，「我就說誰在這裡哭得稀里嘩啦的，原來是你這小子！」
小宇從夏可可懷裡鑽出來，將眼淚擦乾，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可可姐，陳臣大哥。」
這時，沈奕也轉回頭來，看到故人，露出了笑容。
夏可可將目光從秦宇的身上轉移到沈奕身上。他明顯比幾年前更加成熟了，臉上雖然笑著，可卻讓人莫名覺得有幾分苦意。眼中沉寂如萬年寒冰，愣是火烤也無法融化。她不覺輕嘆：小優，你要是上天有靈，就保佑沈奕早些走出來吧，否則，他這一生都不會快樂！
彷彿被沈奕感染，她心情沉重一時竟有些喘不過氣來，還是旁邊的陳臣圓場，「等了你們這麼久終於還是回來了，我代表所有人先歡迎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