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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葯的風波

  「嗯,我新打的。 希望你不要怪我,原先我將它弄丟了。」


  只是后 來發現它的用處,憑著過目不忘的本事重新做了一支。李梵音在見到裘彩擷並且深入調查了一番之後才記起了當年在洪離寺的相遇,只是那會兒的目的並不單純,將重新打造過的簪子放到孔明鎖裡面無非是為了日後更進一步掌控這個女子。


  然而現下,這 個美麗的誤會他希望裘彩擷一輩子不要解開,就讓她以為是他認出了幼時的她繼而衍生出這許多。


  裘彩擷靜靜地瞧了許久手心的蝴蝶簪子,嘴角緩緩地漾了起來。「所以,也不全是為了裘相,這個相遇是我自己得來的吧?」


  李梵音怔愣了一下,同樣笑著點了點頭,「自然。」


  或許別人不曉得,裘彩擷自己心裡卻明白,到底是自己的一事無成在和李梵音的這件事上倒顯得有些患得患失了。


  那回在錦府聽到李梵音和錦程的談話她便已然將前後因果猜個七七八八,到底是信了裘相平素里說的「好好一個世家公子天之才俊為何處處維護一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紈絝子弟」,現下手裡的簪子和李梵音的話都像是給了裘彩擷一個信仰一個鼓舞,即便當真是一事無成,際遇和緣分這回事又豈是三言兩語說得透的?


  裘彩擷又笑了,這回倒是多了幾分不好意思。「後面這幾日除了放榜的日子我都是空的,我多來瞧瞧你好不好?」


  她這麼一說倒是叫李梵音想起了寧王府現下新來的主子寧王柯獻,當年奉為異姓王爺之後在他這一輩賜下的「李」姓,柯獻自己不改名字倒是高高興興地幫李梵音改了姓。如今再一想來,恐怕那會兒他就是打著天家的主意。


  即便如此,讓裘彩擷多在寧王府走動畢竟不安全,他現下下床都是困難的事兒更遑論照看一個活生生的人了,再多的安慰他都不放心。這會兒瞧著裘彩擷的眼神便多了幾分冷然,「不……」


  「叩叩叩」


  李梵音剛要拒絕的當兒,房門又被有禮地瞧向了,想來在裘彩擷進來之前院子里的人都得了令退得遠遠的,如何會又冒出來一個不識相的。


  「何事!」他原本的話叫這不速之客噎了回去,李梵音心下不悅語氣里便生硬了許多。


  「世子爺,」門外小廝赫然是方才送葯來的那一個,得了薛岐的命令他也不得不再送一次。可是之前那一次已經叫他嚇怕了,現下世子的語氣更是叫他雙腿都在發抖,「奴是受薛神醫的命令給您送葯來了,神醫說、說這葯每日必須飲用,您不能不喝。」


  李梵音暗暗捏緊了拳頭,這個薛岐!

  瞥了一眼不明所以看著他的裘彩擷,他耐著性子回道:「晚些再拿來。」


  小廝聽到李梵音的語氣淡然了很多心下也算鬆了一口氣,又想到薛岐說的這葯只能多放一個時辰的事情,前一回李梵音拒喝加上熱葯的時間哪裡能再耽擱?他便鼓起了勇氣道:「世子爺,這葯實在不能耽擱,神醫有交代的。之前已經熱過一回了,再熱便失了藥效了。」


  冥頑不靈的東西!

  李梵音簡直氣急,本來被暖風熏得有些血色的面上頓時又青白了一些,恨不得當下就把那不知好歹的的小廝拖出去發賣了。


  「喂,李梵音。」裘彩擷這會兒算是聽得明明白白的,不由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梵音此刻正是怒氣未消,只是朝著她的方向抬了抬眼,沒有多言。


  見狀裘彩擷向他緩緩湊近了身子,一張粉色的小嘴輕輕貼近他耳畔。「你,不會是怕葯苦不願意喝吧?是吧,你是怕喝葯吧?」


  李梵音面色一紅,倒不是因為被她說中了心思,只是她這般主動靠近他,又在他耳畔吐氣如蘭的樣子實在誘人,他只是個普通男子,雖說病中卻仍然免不了因此而產生了諸多瞎想。


  然而這個模樣在裘彩擷看來便是因為被她當面戳穿了秘密大男子的麵皮太薄這才羞紅了一張臉,她心底嘖嘖,還是暗暗自誇了一番幸虧是偷偷在人跟前說的,否則叫門外的小廝聽去了他豈不是往後都不願出門了。


  「不過你這樣可不好,乖乖坐著,我去將葯取進來。」裘彩擷作勢將李梵音的雙肩一按,回身走到門前將虛掩的兩扇房門打開。


  饒是小廝都叫她這豪邁的樣子唬了一跳,手裡的葯汁晃了一晃幸好沿著瓷碗又晃回去了這才沒有濺到前面的艷麗女子。「這位姑娘有禮,不知道世子爺……」


  裘彩擷沒有等他說完便伸出手將葯碗接過來,「你們世子爺都同意了,我替你拿進去,你回吧。」


  小廝微微側開了身子便看到裡頭昏黃的房間內,天人一般的世子爺倚在榻上瞧著門前這一切,眉眼間的陰鶩像是一團濃墨如何也化不開叫他只消一眼便膽戰心急,可即便如此世子爺也沒有出言阻止那女子的意思想來也是默認的。


  他點了點頭,俯身給裘彩擷行了禮後知趣的退下了。


  待裘彩擷虛掩了房門將葯端回來的時候,李梵音已然從榻上坐直了身子。他雖然衣著華麗的錦袍,一頭柔順的長發卻未束起,這會兒正柔順地披在身後攤開又將軟塌沾染了一大片,瞧著既隨性又美麗。裘彩擷見了嘖嘖稱奇,沒想到一個男子的頭髮會這般美,根根都叫人想要珍藏起來。


  她現下手裡拿著李梵音很是不喜的東西,自然不想叫他厭惡了去,這會兒再瞧他開場便柔和地笑了一下,眉眼盡開想叫李梵音最大程度地平和接受這個狀況。


  「來來來,趁熱喝了也不是很苦,葯這種東西就是越涼越難喝的。」裘彩擷這算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了,畢竟那葯汁被晃了一圈都沒能晃出碗去可見有多濃厚了,問起來不僅帶著苦味還有濃重的腥澀之味,好似那一味黃連還帶著魚的土腥味不叫人作嘔才怪。


  這話李梵音不接她,倒不是說有多懼怕葯汁的味道,唯獨這東西藥性加強之後更為著重為他的身體排毒,到時候周身的氣味未必好聞。現下裘彩擷在場,他一點都不願意丟醜,哪怕只是散發一些怪味。


  「都說良藥苦口利於病嘛,我隨身帶了些阿娘親手做的杏仁蜜餞,咱們速戰速決怎麼樣?」裘彩擷比了一個一口悶的姿勢。


  李梵音不置可否,眼裡有濃重的拒絕意味。


  見怎麼說都不為所動,裘彩擷這會兒著實有些苦惱了,尤其是那葯碗不算重可一直拿著也累手。她不明白平素里最為通情達理的人怎麼病了之後反倒比裘子楠還難伺候了,她幽幽地看著他,提議道:「或者我喂你喝,喂一口咱們吃一個蜜餞?」


  李梵音不看她,然而即便不看也能從方才她回身那極為艷麗的笑容里猜到現下她是如何美麗又惹人憐愛的樣子。自然是不能心軟,「我不想喝。」


  裘彩擷泄了口氣,「你做事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告訴我讓我認可你的話這次就不喝了。」


  「沒有,我就是不想喝。」


  「那病怎麼會好?等著它自己癒合嗎?唉……」裘彩擷有些找不到李梵音的結症所在,「你知不知道現下自己的面色很難看,我覺得你需要喝葯並且好好休息。如果不是重要到危機性命的事情都可以不顧,現下對你來說最重要的就是聽神醫的話。」


  聞言李梵音從鼻子里輕哼了一聲。


  「反正這碗你也不喝了,那麼放著也是浪費的。裡頭肯定放了不少天材地寶吧?你不喝我就替你喝了。」裘彩擷見他這副樣子也是賭氣不想他好過,正好這碗葯她端在手裡許久了乾脆喝了它算了。


  這麼想的當兒她一鼓作氣將葯碗靠近嘴邊,只是這動作剛一進行便被一隻手抵著葯碗擋下來了。


  她一抬頭便看見李梵音專註瞧著她的眼神,裘彩擷尚在氣悶自然言語上不知收斂,「怎的,不要的東西都捨不得給我喝嗎?」


  李梵音深深皺起了眉頭,「是葯三分毒,你喝了沒好處。」


  「無妨,你不喝的東西我還偏要喝了。」裘彩擷用力一爭也沒有從他桎梏中出來。


  「不要同我置氣,放著我喝。」


  李梵音幾乎在同她視線一對上的時候便有預感自己要妥協,畢竟這廝倔強起來八匹馬都拉不回來的性子。更何況這葯本就是以毒攻毒好逼出他體內的毒性,那日薛岐說過他體內/內力損耗大無法護住臟器唯恐毒性入體到時候當真回天乏術刻意增加了藥性。這東西要不是給他喝,任意一個活物喝了只怕都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你放手吧,我答應的事情都不會食言。」


  裘彩擷挑了挑眉,似乎還考量著他話里的可靠性。


  怕裘彩擷再度冒進做那不顧自身安危的事情,李梵音這回只得吃下這葯汁,哪怕是鶴頂紅都得心甘情願地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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