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再離不開
薛岐隨身無非一個 扁盒來去自如,見在李梵音這裡討不得好乾脆道:「下個城鎮便將我放下,小爺剛好在你這兒歇歇腳。」
李梵音 對薛岐和懷鶇自然更為親厚一些,若是不觸及底線多是由得他們鬧,鬥鬥嘴、動動手也是正常的,尤其在二人豁出性命陪他將畢生的心愿完成後,他對這二人更多的是感恩。
「你這一頭白 發不準備變回來了?當初不過是為了借著那白髮神醫的名號進京,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如今時過境遷到底惹眼了些。」
薛岐習慣性磨了磨牙齒,「我覺得這般挺好的,出門在外也不怕餓死了,亮了這一頭總有人求著我上門醫治去。」
聞言李梵音眉頭一皺,「那會兒懷鶇陪著你倒好,這會兒世道亂得很,有心之人扣著不讓你走你也奈何不得。」
薛岐將這話理解為李梵音在諷刺他重醫輕武,一身武功練得七零八落,不由得哼了一聲。「還說我呢,這一趟奔波你的事如何了?這麼早將懷鶇撤回來那李瑜賴賬怎麼辦?」
「他不敢。」李梵音勾著嘴角笑,又出現了那種叫旁人見之膽寒的嗜血模樣,「好好等著,年節前總能讓你們喝上一杯喜酒。」
薛岐看他滿臉篤定的樣子心知這事兒沒有十成也有八成,還是忍不住潑他冷水,「別是你剃頭擔子一頭熱,如今裘小姑娘可是惹眼得很,上趕著提親的不遑多讓。六年前你還算是個正值壯年的香餑餑,現下嘛……哼哼!」
這話說得李梵音斜眼睨他,手指關節捏得咯咯作響大有同他在馬車上便大打出手的意思。薛岐見狀趕忙賠笑著退開幾步,罷了罷手,「得了得了,你的馬車我可坐不起。」
他猛地挑開帘子沖著車夫道,「快,主路上將我放下。」
那車夫嘴裡叼著一根枯黃的稻草面上神情慵懶惺忪一副睡意未醒的模樣,聽了薛岐的話沒吱聲也沒按照他的話去做,倒是照著馬屁股大力抽了一下。驚得馬一撂蹶子跑得更快了。
薛岐險些鼻子沒氣歪過去,回過神來指著李梵音道,「你從那個旮旯里找來的車夫,怎的氣性這般大?」
復又想到什麼一般,笑得賊兮兮。
「話說那裘小姑娘也是京中貴女圈子裡脾性最大的,你是不是有這愛好,就喜歡同性子烈的待一塊兒?怪不得在山上時光你我和懷鶇三人總覺得你面上陰陽怪氣的,都怪咱們性子太溫和。」
李梵音這會兒「呵呵」一笑,手裡的玉骨扇奔著薛岐的面門便打過去。後者早便做了提防一偏頭繞開了,可那玉骨扇前有打、後有勾,這會兒飛出馬車簾外又繞著彎打回來正好裝在薛岐的后腰心上,疼得他一陣呲牙咧嘴。
「你可知男子的腰最重要!」薛岐這會兒疼紅了眼,不曾看也知道這玉骨扇的鋼筋鐵骨勢必是將他打出淤青來了。
李梵音初時身子太弱根本學不得武,是以為了防身練了一手的暗器技能。這會兒他收回玉骨扇「嚯」一聲打開,好似把普通玉山似的搖起來扇著風。「可不是怪你一張嘴胡言亂語,如今挨了打了還不省事?」
薛岐憤憤地瞧著他,取了些葯將傷口的淤血揉開了。
三個人幼時一道上的山自然在脾性上是十分相似的,平素里看著大相徑庭實際上都是好勇記仇且心思狡猾的,自個兒動起手來都是不遺餘力,倒是聯手打了一次別人叫三人關係增進了不少。
見薛岐收拾了東西要走,李梵音突然開口道:「過去不敢高調過日子,如今那些錢銀倒是可以取出來用了。柯獻那裡的軍餉泰半被我扣下了,往後即便不出去給人瞧病都能豐衣足食。給!」
李梵音將手裡一把銅鑰匙拋給薛岐,「出門在外自己小心些,有事來蕪城找我。」
薛岐接過鑰匙的時候還有些訥訥,再看李梵音還是一副雲淡風輕模樣突然覺得無趣,「你這樣的人想不到卻是咱們仨之中最先安穩下來的。」
「我是又如何了?」
「第一眼見你便覺得無望、仇恨、心如死灰。我還以為你下山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報復整個國家,沒成想為了一個小姑娘弄成這樣。」
李梵音輕哼了一聲,「你說得沒錯,若是報完了仇只我一人我便登上那高處乾脆攪個天翻地覆、民不聊生,反正這世上待我如此,我有何須善待世人?」
「有一日你也會理解的,那時候你便再也走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