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惡整白蔻(二)
這下所有人都愣住了,趙龍第一個放下碗筷,沉聲道,「天都黑了,兩個姑娘不安全,還是我去吧。」
說完,披上衣裳就沖了出去。
白芍和白微對視一眼,兩個人一臉茫然的問吳氏,「娘,咋了?為啥要請郎中?」
「哎呀,那個大姐兒,明明說不能動,一動就疼,也不知道怎麼了,竟然從床上下來了,還被老鼠夾子給夾了手,你說這可咋辦,那上面那麼濃密的齒嘴,就算是僥倖沒傷到骨頭,以後恐怕手上也要留疤了。」吳氏半是埋怨半是憂愁的道。
當初她就不想把白蔻給留下,之所以開口,不過是礙於面子,以及白老爺子的暗示。
誰曾想,白蔻竟然在白宅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吳氏十分的頭疼。
「娘,咱這老鼠夾子都是放角落裡的,她咋能摸到呢?」白微第一個問道。
「這……」吳氏也很不解,不是說疼的不能動么,剛才有力氣扔碗出來,眾人都沒有戳破她,現在又去摸了牆角里的老鼠夾子,這算什麼啊?
「娘你別怕,蔻兒姐姐到底咋摸的老鼠夾子咱還不知道呢,要是她自己亂摸,就算是奶,也怪不到咱的,誰家還沒個老鼠啊。」白芍若有所指的道。
吳氏頓時一怔,她比白川柏要聰明的多,在剛開始的驚訝和不高興過後,立馬就開始多想了起來。
這兩個閨女,可是一個比一個聰明的。
會不會是她倆……
不不不,不會是的,就算是,那也不是。
這一刻,吳氏的行為,和白老爺子某一刻的行為,驚人的相似了起來。
「娘,要不咱過去看一看?」白芍見吳氏似乎陷入了沉思,忍不住出聲提醒道,「不管咋樣,她既然受傷了,咱不過去可不太好。」
「行,過去吧。」吳氏沒有說啥,和白微一起收拾了飯菜,刷了碗,就帶著三個孩子一起去了白芍和白微的房間。
這個時候,白芍才看到白蔻的慘狀。
這個年代的老鼠夾子,並不是那種有彈簧的,要是被夾上了,雖然很疼,但只要用力一掰開,手指頭總能抽出來。
白宅所用的這種老鼠夾子,是那種有點捕獸夾一樣,兩頭都是鋒利的鋸齒,被一根細長的鐵塊掛在旁邊的圓圈上,一旦有人或者老鼠經過觸碰到了那跟細長的鐵塊,夾子就會猛的合上,夾住獵物。
就像白蔻現在的手一樣,四根手指被夾住,不停地有鮮血從白嫩的肌膚上往下流淌,將放置老鼠夾的那一片都給染上了鮮血。
「哇,這麼嚴重。」白微瞧見了這一幕,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是挺嚴重的。」白芍也有些若有所思,這人到底有多心急想知道自己和白微在看什麼,竟是被夾住了四個指頭,而且瞧鋸齒切入的深度,怕是要廢幾個手指頭。
「你們,你們還有臉過來。」白蔻聽見了她倆說話的聲音,恨恨的扭過頭來,粉臉煞白的瞪著她倆,咬牙切齒道,「都是你們害的,都是你們害的,要是我的手不能動了,我跟你們拼了,我跟你倆沒完!」
「大姐姐說話要講理啊,我們可沒有故意往你手上套老鼠夾。」白芍毫不客氣的道。
剛剛還覺得給一個十五歲的孩子這麼嚴重的懲罰是不是過分了一點,轉眼就聽到了白蔻這一番狠話,白芍告訴自己,就該下這麼狠的手!
「都是你們,要不是你們在那裡翻東西,我怎麼會過去看,我才拉開上面蓋的衣服,就被夾了手,都是你們,你們就是故意的,都是你們害的我,你們居心不良。」白蔻憤怒的大吼。
白芍毫無同情的冷笑道,「大姐姐這話說的可就有點過分了,我們屋裡放了老鼠夾這件事,爹娘還有哥哥都知道,我們之所以蓋上老鼠夾,是怕大姐姐看到了害怕,或者誤碰到了,所以拿衣服蓋住了,不想你受傷。至於你為什麼緊跟著就被老鼠夾給夾住了,這件事情得問大姐姐你吧,你到底想在我們屋裡找什麼呢?」
「我……」一說起這件事情,白蔻就有些被噎住了,不過轉瞬她就大吼道,「我是看你們在那裡嘀嘀咕咕不知在做些什麼,又把衣服給丟在地上,就想給你們撿起來衣服的,誰知道你們竟然害我,你們肯定是故意放衣服的,你們在引我去幫你們撿衣服。」
白微在一旁毫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要不是芍兒不讓自己講話,她早就暴起怒罵這個不要臉的人了。
「哦,原來蔻兒姐姐已經可以起床了啊,看來好的挺快,下午那會還不能動呢。」白芍也被白蔻那番不要臉的話給氣到了,不過她之所以不讓白微說話,就是因為她比白微多了幾分自控能力,即使知道白蔻在那裡胡說八道,也能忍住氣不跟她吵嚷,而是不動聲色的掀開她的老底。
白蔻再次被噎住,她感覺自己好像被白芍引得入了一個死循環。
如果她承認自己是過去幫白芍好心撿衣服,才被老鼠夾子夾住了,那麼她就得承認,自己下午不能動,晚上就可以動了。
可以動了,就沒有賴在白宅的理由,她還沒看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她不想就這麼灰溜溜的走。
可如果不承認自己過去撿衣服的,不承認自己可以動,那麼自己被夾住手這件事情,就是在昭告天下:自己翻人家的東西,結果還被老鼠夾子夾住了手。
到時候不僅沒有責怪白芍和白微的理由,反而還要被人責怪。
白蔻的眼睛有些直了,她好像被人算計了,不然為什麼怎麼選都是一個非常難走的路呢。
白芍在一旁輕笑,到底白蔻是個十五歲的人了,又是錢氏從小一直教導大的,智商還不算堪憂,知道自己落入了圈套。
不過知道了又如何?
白芍和白微姐妹的目的一直都很直白——她們就是想把白蔻給趕出白宅而已。
屋裡突然詭異的寂靜了起來,原本哭泣的白蔻瞪著倆眼睛死死的看著白微和白芍,白微和白芍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絲毫不怕她那雙圓溜溜的眼珠子,反而自得其樂的交頭接耳了起來。
「嗚嗚嗚……三叔,我好疼啊……」白蔻見自己在白芍跟前討不得便宜,就對著白川柏哭了起來,「三叔,郎中什麼時候來,我的手還能保住么?」
「大姐兒,沒事的,叔給你找最好的郎中。」白川柏很著急,他沒想那麼多彎彎繞繞,只覺得侄女如果在自己這裡受傷了不好跟大哥交代。如今瞧見郎中還沒來,他坐不住了,將手裡的飯放在了梳妝台上,就也要出去找郎中。
還好,就在他還沒走出白宅的時候,趙龍就帶著郎中回來了。
「李先生,我侄女的手咋樣,還能恢復么?」將臟污清理了之後,白川柏捧著一盆溫水,有些擔憂的望著正在幫白蔻解老鼠夾子的郎中。
郎中沒有說話,只憋紅了一張臉,用力的將老鼠夾子一拉,終是給拽開了。
已經刺入骨里的鋸齒帶著淋漓的鮮血,被丟到了一邊,白蔻慘叫著,用沒有受傷的左手扶著軟塌塌的右手,感受著手指上傳來的鑽心疼痛,她再也維持不住之前一直乖巧怯生的模樣。
郎中蹙著眉頭,用溫水和棉布將白蔻的手給清潔了一番之後,又搗了點止血的葯給敷在了傷口上,等鮮血漸漸凝固之後,才捏著白蔻的手上下活動了一番,並詢問有多疼。
有多疼,疼的沁入心扉,疼的死去活來,疼的恨不得把白芍和白微姐妹扒皮抽筋來為自己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