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消失的晏公子
要說白芍一家人,不缺那脾氣潑辣的,也不缺古靈精怪的,也有能打的,就是沒有個有文採的。
白芍在那花燈鋪子前繞來繞去,最後只猜出來一個——一寸之口(打一字),謎底:団。
簡單的燈謎,對應的花燈自然是十分普通的。
花燈鋪子的老闆遞過來一個小兔子的花燈,白微扁著嘴不情不願的接了過來,然後指著那足有成年人一個胳膊大的蓮花燈,嘟囔道,「我想要那個……」
「那個花燈可是整個斜陽縣最好看的五個燈之一,姑娘眼光不錯,只可惜,這謎題有點難,來來往往幾十個人過去了,都想要這燈,可惜卻沒有猜對的。」那花燈鋪子老闆大笑了起來,「若是姑娘能猜對這謎題,這花燈在下舉雙手奉上,不收取一文費用。」
看樣子,是對自己家的謎題很自信。
白芍有些不服氣,仰起頭,墊著腳,伸著脖子看那謎題。
只見上面寫著:一月共一,兩月共半邊,上有可耕之田,下有長流之川,一家有六口,兩口不團圓。
「這……這是啥啊……」白芍犯難了,扭頭想找吳氏和白川柏求助,卻一直看到他們兩口子的一臉迷茫。
至於白微和白雲實,都是沒有上過私塾的,找他們詢問,還不如自己想呢。
就這樣,白芍墊著腳尖足足思考了有盞茶時間,卻還是沒能想出謎題,最後只得泄氣的放下腳跟,無奈的指著那蓮花燈旁幾個還算好看的燈,小聲道,「姐,要不咱就要那幾個算了……」
白微扁了扁嘴,目光中雖然有些不情不願,但她也知道,自己家沒有文采卓越之人,所以只能黯然放棄,「罷了罷了……那底下的我也不要了,我們走吧。」
說完,拉起白芍就要離開那鋪子。
「就這樣認輸了?」就在這時,一道含笑的少年聲音傳了過來。
白芍一扭頭,就瞧見了許久未曾見到的晏殊,晏公子。
大約有四個多月不曾見到了吧,當時他還跟白芍說,有時間會去出雲鎮找白川柏問一些關於芙山的事情,結果之後他就失蹤了,一直杳無音訊,去了縣丞府上,連門都進不去,只說公子不在,就將她關在了門外。
沒想到,竟然在元宵燈會上出現了。
白芍看向這個比半年之前要穩重了不少的少年,挑眉笑道,「喲,這不是晏公子嘛,離奇消失了四個多月之後,怎麼又出現了?莫不是終於尋到機會,從天上下來凡間了?」
這話說的,雖然語調還算平靜,但隱約能感受到一絲挖苦之意。
晏殊笑著搖了搖頭,看著這個身量比四個月之前要高了足有半頭的小姑娘,有些無奈的道,「我只是有事情回家了一趟而已。」
「哦,原來是回家了。」白芍撇撇嘴,「我說呢,當初是你跟我說的,要找我爹有事情,結果自己卻消失了,我還以為你真的回天上去了呢。」
晏殊以摺扇抵著額頭,一臉歉意的道,「這事情是我的不對,當時家裡有些急事,我來不及與你交代一聲,就先行走了,不過我說過的話不會作廢,該問的還是要問的。」
白芍瞪了他一眼,瞧見他這麼風騷的人,竟然真的露出了一抹歉意,心底也就不再責怪他了,「好了,你既然家裡有事情,我自然不能阻攔著你的,只是我給你送東西的時候,叫縣城府那門房給直接關在了門外,哎,狗眼看人低。」
晏殊知道白芍這是在告狀,連忙收起摺扇,一本正經的道,「你放心,本公子一定會去教訓那個門房,叫他以後一定睜開狗眼看人。」
「噗……」白芍被他逗笑了,所有的不愉快全都隨著這一笑煙消雲散,兩個人只見又回到了從前那種很自然的相處狀態。
「你想要這個花燈?」略略寒暄了幾句之後,晏殊指著那蓮花大花燈問道。
「是我姐想要……我也挺想要的。」白芍心知晏殊這是要幫自己拿到這個燈,於是點了點頭。
「行,你既然想要,那就等著吧。」晏殊收起摺扇,叫身後的莫羽拿過來紙筆,在上面快速的寫了一個字,隨後遞交給了花燈鋪子的老闆。
那老闆仔細的將紙上的字確定了兩遍,最後大笑一聲,叫人取下來蓮花燈,交到了晏殊的手裡。
「喏,送給你。」晏殊一轉身,就遞給了白芍。
白芍接過燈,先是仔細的欣賞了一番,隨後把燈遞給了早就興奮不已的白微。
「走走走,芍兒,這家最好看的燈已經拿走了,我們要去拿下一家最好看的燈。」白微秉著「有一個文采高的人不用白不用」的想法,拉著白芍就往下一個花燈鋪子跑。
這斜陽縣城裡,能辦這種只猜對謎底就送花燈的鋪子,必須要有相當雄厚的背景和財力才行,至於普通一般的鋪子,多數都是賣個花燈湊熱鬧,直接送,他們還賠不起。
於是乎,這整個縣城裡,能辦的起猜對謎底就送花燈的鋪子,也就沒幾個了。
福景堂就是其中之一。
在接連摘了兩個花燈鋪子里最好看的燈之後,白芍家人和晏殊來到了福景堂門前的花燈鋪子。
也許是為了彰顯實力雄厚,也許是為了凸顯別有創意,福景堂門前的花燈鋪子上的頭魁花燈,竟然是一個很少見的馬燈。
普通走馬燈並不少見,雖然價格較之其他燈略貴一些,但也不是買不起的。
可福景堂門前的這個走馬燈,竟然足有三尺之高,相當於一個七歲小孩的身高了。
光這扎燈的手藝,沒個兩三月怕是完不成的,再加上走馬燈上的圖案也是十分别致吸引人,一時間,許許多多的百姓都圍在福景堂的門口,仰頭欣賞著那轉動的走馬燈。
白微十分興奮的拉著白芍的手,激動地連連嚷道,「芍兒,芍兒,我想要這個走馬燈,太好看了。」
「這……」白芍沉吟著,看向了晏殊。
穿了一身亮紫色長袍的少年微有些得意的晃了晃的頭,一甩那即使在寒冬臘月里都不捨得丟掉的摺扇,一臉自信的道,「這個簡單,容我仔細看兩眼那謎題。」
說完,上前兩步,仰起頭,對著那謎題念了起來,「生的是一碗,熟了也是一碗,吃了還是一碗。」
念完之後,他和白芍同時一怔。
不愧是是開酒樓的,別人家的謎題多數是字謎,只要文采足夠,就一定能猜出來謎底,可福景堂的這道謎題,竟然是打一食物。
也正因為此,難住了許多才子們,紛紛站在那走馬燈下冥思苦想。
晏殊覺得有些尷尬,因為他竟然不知道這道謎題的答案。
為了不至於在白芍跟前丟人,他只要端起架子在那裡繼續思考,眉頭越蹙越緊。
半晌后,實在是想不出來,晏殊只好一收騷包的摺扇,將之別在腰間,然後對著白芍攤了攤手,「小芍兒,這走馬燈,怕是不好拿啊。」
白芍眨眨眼,沖他狡黠一笑,還沒來得及告訴他自己已經猜出來了,就聽得旁邊兩道驚呼。
「晏殊哥哥……」
「晏公子……」
白芍和晏殊同時回頭,正瞧見兩個俏生生的少女,站在不遠處,同時沖著晏殊笑了起來。
一個眉目嬌俏,髮髻高高梳起,穿著一身紅色百褶裙配同色斗篷,嬌媚宛如玫瑰。
一個神情溫婉,髮髻斜斜掛在後腦勺,穿一身淺粉色褙子配同色斗篷,柔婉彷彿水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