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誤入賊窩
青荔只是一個縣級市,城區面積不大,人口也不過幾十萬,主幹道還算寬敞,但到了城區的街道之後,不僅街道狹窄,路邊一些騎電動車和摩托車就漸漸多了起來,為了顧及他們的安全,陸景天只得將車速降低到80碼。
兩輛SUV雖然被甩了很大一段距離,漸漸消失在後視鏡里。
但讓陸景天出乎意料的是,城區的各個街角,不斷有摩托車加入圍追堵截這輛計程車的陣營之中。
陸景天覺得自己似乎是陷進一張看不見的大網裡。
那輛開得最快的一輛摩托車「突突突」地躥到計程車左邊,戴著頭盔的打手,用砍刀指著陸景天,嘴裡罵罵咧咧。
陸景天猛然往左打了個方向,車頭一偏,重重地蹭向摩托車。
後視鏡里,那輛摩托車和打手在地上不停地翻滾。
後面緊跟而來的一輛摩托車,毫無防備,剎車不及,撞到橫在路中間的摩托車,人仰馬翻。
幾分鐘之後,又有兩輛摩托車跟了上來,他們似乎吸取了之前那輛摩托車的教訓,緊緊跟在計程車後面,保持著若即若離的距離。看上去,他們似乎是想伺機用手中的鋼管,敲碎計程車的后擋風玻璃。
陸景天看了看後視鏡,叮囑兩位美女「抓緊了」,突然一腳剎車。
只聽見「砰」的一聲巨響,兩輛摩托車先後從計程車頂上飛了過去。
這輛簡陋的計程車,到了陸景天手裡,簡直成了一輛皮糙肉厚,堅挺無比的坦克。一路上左沖右撞,二十分鐘之後,這些像「嗡嗡嗡」的蒼蠅一般煩人的摩托車,終於被陸景天悉數解決。
正當周小琴長舒一口氣,又在喋喋不休抱怨陸景天開車太隨性,陸景天看見後視鏡里,那兩輛SUV再次出現了。
黑夜之中,兩輛SUV橫衝直撞,所過之處,路邊尖叫聲和撞擊聲如同潮水一般,一些路人躲避不及,紛紛連人帶車都被撞飛了。
讓陸景天沒想到的是,他看到一輛SUV副駕駛的大漢手裡居然攥著一把手槍,正在瞄準計程車。
「我去!」
陸景天之前以為只是被人盯梢,沒想到這幫傢伙居然是幫亡命之徒。
下一個路口,陸景天向左急轉彎,穿過一條小巷,駛上外環。
兩輛SUV不依不饒地追上來。
身後傳來一陣子彈劃破空氣的尖銳的嘯聲。
「小琴,危險。」
陸景天話音未落,右邊的後視鏡啪的一聲,碎成玻璃渣,再接著,周小琴發出「啊」一聲痛苦的大叫。
許靜瑩關切地問:「小琴你怎麼啦?」
陸景天:「她中彈了。」
許靜瑩:「傷口在哪裡?情況嚴重嗎?」
周小琴收回搭在車窗上的右胳膊,歪倒在座椅里,睜著驚恐的大眼睛,哀傷地問道:「嗚嗚,我是不是要死了?」
陸景天淡淡一笑:「沒事,只是手臂中槍了。」
周小琴:「可是人家好疼啊,流了好多血哦,嗚嗚嗚……」
陸景天:「沒事,忍忍就好了。」
計程車駛上一段高架,陸景天變了個道,然後猝不及防一個急剎車,等到那輛SUV與自己并行的時候,加足油門,向左猛打方向,一個乾脆利落的甩尾,直接將那輛車撞下高架橋。
離開高架橋,是一段平路,沒有隔離帶,中間只有一條黃色實線。
另外一輛SUV漸漸逼近。
陸景天一邊與這輛SUV糾纏,一邊觀察著左側的逆向車道的車輛情況。
趁著對面一輛裝滿石子的渣土車駛來,陸景天突然往左猛打方向。渣土車的喇叭像鞭炮一般狂響起來,可是仍然還是沒能阻止那輛SUV直接迎頭撞了上去……
晚上十點,青荔市最為僻靜的西街。
陸景天停下車,將周小琴抱到後座,然後撕下自己襯衫的衣袖,幫周小琴做了簡單包紮,暫時止住血。
陸景天:「今晚委屈你們了,我們就在這裡休息吧。」
許靜瑩:「為什麼不直接將小琴送到醫院?還有,我們為什麼不住賓館?」
陸景天:「稍後再跟你解釋。」
三人面前是一間兩層小樓,圍著一個院子,大門右側的牆壁上裝了一個燈箱,寫著家庭旅館幾個字,似乎電壓不太穩定,幾個字不停地閃爍。
院子里的一隻中華田園犬見到生人,從牆角爬起來,咧開嘴,狂吠不止。
周小琴雖然疼得厲害,但看到這樣一家簡陋的旅館,還是發出了十分誇張的抗議聲,厲聲質問他。
「陸景天,你居然讓靜瑩姐住這種地方?」
「美女,非常時期,你們就稍微將就一點,不要再挑三揀四了好么?眼下的情形,安全第一,舒適第二。再說了,這種地方怎麼了?」
「哼!唉喲……好疼!」
「你就省點力氣吧!」
許靜瑩仰起臉,望了望面前這座黑黢黢的小院子,如黛的秀眉微微擰著。這裡的環境,她實在是不敢恭維。從小到大,她也沒有住過這樣的地方。
不過,她並沒有說什麼。
一位身穿綠色軍大衣的老頭子聽到聲響,佝僂著身子,穿過院子,走過來,一臉諂媚地笑著問道:「幾位是要住宿嗎?」
陸景天問老頭:「你們還有幾間空房?」
「不好意思,今天客人太多,只剩下一間房了。」
「好的,帶我們過去吧。」
周小琴再次不滿的抗議:「喂喂喂,陸景天,你這個混蛋,一間房我們三個人怎麼住啊?」
「當然是擠擠了。三個人住在一起,晚上還可以玩點新鮮有趣的事情……」
「我呸!臭流氓!」
周小琴站在原地怎麼也不肯動。
陸景天笑了笑,趁她不注意,直接將周小琴抱在懷裡,跟著老頭,穿過院子,上了二樓。
「啊……陸景天,你這個混蛋,快放我下來……」
周小琴在陸景天的懷裡又踢又捶,一刻也不停歇,像只剛剛丟進油鍋的小龍蝦。
許靜瑩站在原地,猶豫片刻,快步跟了上去。
晚上十點半,青荔市,大英豪夜總會。
309包廂,燈火昏暗。
轉角酒紅色的真皮沙發里,坐著五名男子,以及九名化著濃妝穿著清涼的年輕女郎。
最中間那位,留著平頭,蓄著兩撇小鬍子,身穿一件花襯衫,脖子上戴著一條粗金項鏈,下巴有點尖,整個面部最明顯的標識,還是眼角那個暗紅色的傷疤。
他用一種很愜意的姿勢靠在柔軟的沙發里,兩隻腳交叉著,搭在茶几上,他端著一杯紅酒。
他的右邊,坐著一個穿著抹胸裙的年輕女郎,正吃吃笑著,低著頭慢慢剝著一顆白嫩柔軟的荔枝。
另外四個男子,都是左擁右抱,一人兩個女郎,各種親熱和黏糊。女郎們的鶯鶯燕燕的浪笑聲,挑逗著男人們身上的每一個細胞。
身材敦實的老方,推開身邊的女郎,端起面前的紅酒,對中間那位花襯衫說:「來,大東哥,咱兄弟走一個!」
當年一起混世的兄弟,到了不惑之年,人生基本上已經成型,成功還是碌碌無為,已經可以一目了然。
這幾個人之中,當屬大東混得最好。這幫昔日的兄弟,自然也是以他馬首是瞻。
雖然這些年大東都在忙於生意,跟這幫昔日的「好友」疏於聯繫,但今夜聚在一起,他依舊還是給足他們面子。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因為他有求於他們。有些事,現在的他,不太適合直接出面。
大東微笑著舉起酒杯。
喝完之後,老方有些意猶未盡地感嘆道:「咱哥幾個已經很多年沒這樣聚在一起啦,想當年,我們叱吒江湖的那些日子,那才叫風光呢。」
其他幾位男子紛紛附和著老方,你一言,我一語,共同追憶彼此往昔的「輝煌歲月」。
大東清了清嗓子,正想說點什麼,一個身穿黑西裝帶著黑色墨鏡留著長頭髮的瘦子,急匆匆地跑進包廂。
「東哥,追蹤器被他們扔在青荔外環農田裡。我們兩輛豐田SUV也在那裡被毀掉了,死了三個兄弟,傷了兩個,還有一個失蹤了。」
喧囂的包廂里瞬間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