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馬孟起不甘為棋
劉備話音未落，就有一人哀嚎道：「主公……主公你不認識我了，我是靡二啊，當年在徐州的時候，我還給您牽過馬呢！」
「靡二？你真是靡二嗎？」劉備看著眼前哀嚎的漢子，使勁眨了眨眼睛，也沒認出來到底是誰。
叫靡二的漢子猛然醒悟過來，自己的臉上太髒了，上面全是泥土污垢，急忙用袖子使勁的蹭了蹭臉，露出皮膚，這才說道：「主公你再看看，這回認出來沒有？」
劉備仔細一看，還真認出來了，眼前的漢子正是糜芳的親兵靡二，當年在徐州的時候，還真給自己牽過馬。劉備是個比較念舊的人，立即說道：「你怎麼搞的，快下去洗洗臉，吃些飯食，馬上來見我。」
親兵帶著靡二等人前去洗漱，但靡二等人也知道輕重緩急，沒敢吃過飯再來見劉備，不一會兒，幾個人就來到劉備的房中。
劉備仔細看了幾個人一遍，發現這些人里還真有幾個看著面熟的，想來是跟隨自己多年的兵卒，於是神情愈發和藹起來，柔聲道：「靡二……還有你們……幾個是怎麼搞的，這麼狼狽，我記得一開始跟我打江山的兵卒，差不多都升到什長、伍長了吧。」
幾名兵卒一件到劉備看向自己，一開始還有些激動，但一聽到內容，臉頓時紅了起來，作為糜芳的親兵，不打敗仗就不錯了，還指望升職，做夢去吧！
靡二期期艾艾的答道：「主公，是這樣的，上次糜將軍「失手」被擒，我們也一同被捉去，被周瑜當做苦力使用，說實話，我們本來是有機會逃走的，但糜將軍也被俘了，我們商議一下，覺得還是先不逃跑，萬一有機會，救糜芳將軍一起回來。」
劉備聞言點了點頭，心說這幾名兵卒還算忠義，被俘虜了都不忘舊主，有機會一定提拔一下。
卻聽到靡二接著說道：「前些日子，我們忽然得到消息，說糜將軍逃回去了，所以我們立即組織逃跑，跳船而跑，在江邊藏了一夜，托主公的福，總算回來了……」
「等等……」劉備聽到這裡忽然一愣，咽了口唾沫，這才磕磕巴巴的問道：「你說糜芳逃回去了，是什麼時候的事？」
靡二有些奇怪劉備的動作，撓撓腦袋，說道：「記不太清了，大約是在七月初七，再不就是初八。」
劉備臉皮抽動，哭笑不得的說道：「那個……你們的糜芳將軍，前些日子，又被趙雲生擒了。」
靡二的眼睛立即瞪得提溜圓，難以置信的叫道：「什麼？糜將軍不是剛逃回嗎，怎麼有被生擒了，主公你怎麼……怎麼……」
說到這裡，靡二的語氣已經有些怨氣了，不過劉備也不計較，出言安慰道：「你們不擔心，我已經得知，糜芳很安全，待我想辦法把他救出來就是了。」
這話純屬胡扯，劉備根本就沒得到什麼消息，但有一點劉備敢肯定，糜芳只要不是被當場斬殺，那麼投降是必定的，完全不必擔心他的生命安全。
靡二眼珠轉了轉，估計也知道自家將軍的德行，隨即鎮靜下來，說道：「主公，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周瑜的水寨出事了。」
「哦……除了什麼事？」劉備挺直腰身，雙手撐著帥案，睜大眼睛，急切地問道。
靡二一邊回想，一邊慢慢的說道：「是這樣的主公，前些日子周瑜來水寨，要接管水軍，但是甘寧不願意交出兵權，雙方差點沒打起來，據說甘寧和韓當等人都抽刀子了，要不是張遼勸解……」
老天保佑！劉備激動地差點哭出來，有什麼消息能比敵人內訌更好呢？
不過劉備還是有點不信，顫聲問道：「靡二，你這是親眼所見嗎？」
靡二搖頭道：「當然不是了，我們哪有資格啊靠近甘寧和周瑜啊，不過有幾位兄弟當時正在清理船艙，確實聽見了雙方爭執的聲音，還有抽刀子的響聲。」
話音剛落，就有幾名逃回來的兵卒附和道：「我們確實聽到他們吵架了，還見到雙方的親兵一起往過跑呢！」
那就八九不離十了！劉備一臉喜色，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對手，只要甘寧和周瑜不合拍，自己就有取勝的希望。
咦……劉備心中一動，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好像觀戰的時候，陸遜就說過周泰和蔣欽此次出戰，很有可能是沒得到周瑜的軍令，看來這個陸遜還是很厲害的，指揮水軍，可以多聽聽他的意見。
大喜之下，劉備叫人把靡二等人帶下去，找個好差事做，這才坐下來整理思路，傳了幾道軍令下去。
第一道軍令是讓細作不惜一切代價潛入周瑜的水寨，證實靡二所說之事是真是假。
第二道軍令就是極力宣傳今日的戰果，什麼繳獲戰船數十艘，擒殺敵軍近千人，隨便吹！要的就是盡量提升軍隊的士氣。
第三道軍令是給張飛的，讓張飛按下心來守城，說自己已經有了破敵之策。
傳過軍令，劉備又派人去請馬超前來。
一見到馬超，劉備就說到：「孟起，夏侯惇打不下江陵，卻派出輕騎北上，騷擾襄陽各地，切斷我軍糧草輜重，時間一長，必有後患。我欲派你帶本部人馬前去襄陽，截殺夏侯惇的輕騎，布置孟起可有把握。」
馬超思索了一下，答道：「回稟主公，馬超現在手中只有數百騎兵，數百羌兵，想要將夏侯惇的騎兵全部驅逐出襄陽地界，難上加難，但保護我軍大部分糧草輜重，還是有一些把握的。」
這倒是實話，騎兵來去如風，馬超能就能把損失降低而已，想要完全護住襄陽，單靠數百騎兵，是遠遠不夠的。
劉備也知道這個道理，點頭道：「儘力而為之吧，這樣，孟起你現在就整頓兵卒，即刻啟程，如何？」
馬超也不推辭，當即領命去了。
拋開石城和采石磯戰場，先看馬超的動作，襄陽距離石城大約有一千七八百里，馬超帶著馬岱等人晝夜兼程，經過十餘天的艱苦行軍，終於來到襄陽南面的宜城縣。
宜城縣距離襄陽不足百里，再往前走，就有可能遇到夏侯惇的輕騎兵了，馬超不敢大意，命令兵卒駐紮在章陵縣，好好休息一下，恢復一些戰鬥力。
小心無大錯，到了第二天，眼看就到了襄陽城，馬超就遇到一支上百人的騎兵隊。見到敵人沒有防備，馬超命令手下的羌兵在路邊設伏，自己帶著騎兵繞道敵軍側翼，展開了一場突襲。
由於襄陽沒有多少騎兵，夏侯惇的騎兵很久沒遇到對手了，自然有些鬆懈，突然遭到襲擊，頓時有些慌亂，也沒注意有沒有埋伏，就沿著官道逃跑，卻被馬岱帶領羌兵攔住，用硬弓強弩一通射殺，足足損失了近半兵卒。這還是馬岱一心想要搶奪戰馬，不然的話，亂箭齊發，這支騎兵很有可能全軍覆沒。
馬超得了近五十匹戰馬，自然十分高興，也不連夜趕赴襄陽了，就在路邊設下營帳，將受傷的戰馬大卸八塊，一飽口福。
到了夜間，星斗漫天，忽明忽暗。
馬超借著巡營的機會偷偷來到馬岱的營帳，命令親兵四處看守，防止有人接近。
見到馬超神情謹慎，馬岱奇道：「大兄，有事嗎？」
馬超坐到馬岱對面，低聲道：「馬岱，現在曹操兵出長安，江陵危急，劉備想要讓我聯繫羌人首領北宮伯玉，偷襲長安，用那圍魏救趙之法，迫使曹操回師長安，以解江陵之圍，你可知道？」
馬岱點了點頭，問道：「怎麼，大兄不想聯繫北宮伯玉嗎？」
馬超搖了搖頭，慢慢說道：「你且聽我細說，劉備被曹孟德和李子悔兩下夾擊，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想要撥亂反正，除非在江陵和采石磯石城兩個戰場同時取得勝利，但這可能性微乎其微。」
馬岱附和道：「大兄所言極是，曹孟德為人奸詐，李子悔狡詐如狐，劉備雖說頗有城府，但絕不是這二人的對手，就算勝了此役，劉備怕也也無力反撲，只能殘喘一時而已。除非劉備能再次佔據吳郡會稽郡，將李子悔驅出江東，再奪回江州，扼守荊州門戶，不然的話，假以時日，必定再演今日之局！」
馬超伸手拍了拍馬岱的肩膀，很是欣慰的說道：「想不到馬岱你能有此等見識，真是出乎為兄意料啊！不過這樣一來，為兄也就放心多了。」
馬岱聽的臉色大變，驚道：「大兄何出此言？」
馬超呵呵笑道：「別想多了，我只是一時感概而已。」
「哦！」挺馬超如此一說，馬岱也放下心來，琢磨一下，想來此戰也沒什麼危險可言，就算打不過夏侯惇的騎兵，憑大兄和自己的武藝，殺出重圍也沒什麼難度。
於是馬岱有些奇怪的問道：「那大兄說這話什麼意思……難道……難道……大兄是想要投奔李子悔？」
馬超聞言，眼睛頓時眯了起來，沉聲問道：「馬岱……難道你不願意投靠……李子悔嗎？」
馬岱頗為委屈的說道：「大兄，我什麼時候說我不願意投靠李子悔了，當年大兄兵敗，我就說投靠李子悔，是大兄你堅持要投奔劉備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