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過往

  時間回到克隆區被毀的那一夜,晚上十點左右,天空下著傾盆大雨,整個地底城被卡爾的直升機包圍。


  正在跟凌御天打鬥的卡爾突然接到羅伯特的緊急通知,被迫放棄地底城的搜查與進攻,轉而向克隆區出發。


  凌御天與凌青雲心頭同時湧起不好的預感,也跟了上去。


  當他們一行人來到克隆區,羅伯特和山田本早已在此等候多時,當他看到凌青雲的身影時,臉色倏然沉了下來,他瞪了他一眼冷哼道:「這次你在劫難逃,看布萊恩那個老傢伙還怎麼包庇你!」


  凌青雲收起玩世不恭的神情,難得正經道:「劫不劫什麼的稍後再說吧,先看看裡面的損失怎麼樣了?」


  凌御天看著來來往往的身影,還有空地上瑟瑟發抖的克隆人,到現在還沒有看到凌皓晨的人影,內心更加不安,他下意識的看向凌青雲,卻意外見到他難得嚴肅的表情。


  羅伯特冷哼著甩手帶著卡爾和山田本,率先走向僅有的一座還在運行的電車,凌青雲和凌御天緊隨其後。


  隨著電車緩緩下降,被破壞的慘不忍睹的克隆區逐漸呈現在大家眼前。第一層除了克隆人全部不見外,只有少數設備被摧毀,然而這僅僅只是個開始。


  第二層由於存放這重要的,失去意識的克隆人,所以這層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令羅伯特悲憤的是,這層克隆人照樣一個不留,看著偌大的空蕩蕩的巨大空間內,燈光短路后的陰影下,橫七豎八著的窄鋪,地上亂扔著一地的管子,和地上的玻璃渣,就連主控台和監控設備也全部摧毀。


  羅伯特壓抑著怒氣:「山田你來給我一個解釋?我這裡上百號的克隆人怎麼轉眼之間全部消失不見!」


  山田本身體顫抖這走到他手臂右側低聲道:「小的也不知道……..」


  「胡鬧!這麼大的動作不可能一點動靜也沒有!」羅伯特吹鬍子瞪眼地呵斥道。


  凌青雲和凌御天同時打量著現場,凌御天眼尖的發現,不遠處的地面上躺著一把匕首,而這匕首就是他當初交給凌皓晨的,是當時凌皓晨毀掉頭頂的監控時用過的,他甩出去之後就沒想到撿起來,現在他安靜的躺在地面,像是被主人遺棄的玩具,失去了昔日的光澤,他不動聲色走過去把它撿起來藏進袖口,同時也鬆了口氣,至少他有來過這裡,知道他的下落後,自己也好找一點。


  山田本羞愧地低下頭,任由羅伯特責罵,本身是自己失職在先,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僅僅離開一天的功夫,克隆區就出現這麼大的麻煩。


  然而越往下走,羅伯特的臉色就黑的越厲害,到第五層的時候直接變成黑炭,看著滿地的水和燒的焦黑的牆壁工具,克隆人的屍體以及特殊器恤碎做一地的渣滓,他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 他每年投資幾個億的項目被凌皓晨隨手幾個炸彈全給毀了。


  他回頭看著身後的凌青雲恨聲道:「這下你滿意了吧!你不是一直反對克隆人的研究嗎!現在看到克隆區被人毀於一旦你高興壞了吧!」


  凌青雲皺眉嚴肅的看著他:「市長大人,我真的很抱歉,從來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深感痛心。」


  羅伯特揮手冷聲打斷他:「別跟我扯這一套!」他用哆嗦著的指尖指著他咬牙切齒道:「克隆區被毀你是最開心的一個!你就是恨不得這天到來,別跟假惺惺的說這些!」


  凌青雲與他對視:「我是不看好克隆人研究計劃,可不代表我期望它變成現在的樣子,地球現狀的危機你我二人心知肚明,何必在這種時候相互責怪。」


  羅伯特冷眼看著他憤懣道:「你別得意,我遲早會撕下你的假面!哼!「說完帶著山田本往最底層走去。


  跟前面幾層一樣,無一倖免,同樣空蕩蕩的空間內,巨大的流水線已經停止罷工,半成品的克隆人全部被堆放在最底層的安全線上,幾個實驗室裡面的器材全部被砸毀,一行人輾轉來到DNA採集庫,裡面置放著的最後珍貴資源已經全部不見了,羅伯特氣的用手大力在亂七八糟的桌面上狠狠拍了一記怒吼道:「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難道是外星人侵略地球把我們的克隆區給毀了嗎?!!!」


  山田本低著頭快速走到他身邊小聲道:「雖然罪犯把我們全區主要監控系統破壞掉,但是幸運的是,我們備用的更隱秘的監控設備還完好無損,或許我們可以查到是誰幹的。」


  羅伯特聽完他的話,陰鷙地盯了凌青雲一眼怒吼:「還不快點帶路!」


  山田本慌忙做出手勢:「這邊請。」


  凌御天和凌青雲相視一眼,連他這種一向狂傲的人,此刻也露出嚴肅震驚的神情,站在他們身後,感覺自己的雙腿沉重到好似灌滿了鉛一般,他抬起腳步慢慢地跟在凌青雲身後,他知道,一旦這監控裡面出現凌皓晨作案的身影,那他跟凌青雲都會被他連累,下場看羅伯特恐怖的眼神就知道了。


  眾人走向一個備用機房,裡面照樣空無一人,可跟外面那些被砸的稀爛的共用機房不一樣,這裡的監控設備還完好如初,在羅伯特恐怖臉色的暗示下,山田本慌忙調出自己離開之後,克隆區發生事故之前的那段時間的監控視頻。


  在視頻播放中,大家能清晰看到凌皓晨所做的一切,這也是山田本給羅伯特發信息時看到的那段。


  看完監控羅伯特怒不可遏的看著凌青云:「你還想怎麼解釋?」


  凌青雲雙眼盯著視頻中,凌皓晨的臉頰半晌,緩緩吐出幾個字:「我無話可說。」


  凌御天渾身僵硬地站在哪裡,雙眼牢牢盯住視頻上暫停著的大大的面孔,大腦陷入一片空白,他緊緊攥緊顫抖著的雙拳,他從來沒有想到凌皓晨會不動聲色地作出這種驚天動地的事情出來。


  隨後凌青雲被羅伯特帶去聯合國接受審判,羅伯特也差點因為這件事落得個監管不力的罪名,兩人因為皆是各大政要的左膀右臂,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恢復克隆區,找到克隆人的下落和追捕凌皓晨這三件事就過去了,也因為政府的極力隱瞞克隆區的風波才沒有泄露出去。


  凌青雲受到處罰不得擅自外出地底城,凡事需要請示羅伯特,萬事也不用自己親力親為,索性忙裡偷閒地待在地底城做起了土地主。


  凌御天則不死心的四處尋找凌皓晨的蹤跡,轉眼間半年過去了,卻一點收穫也沒有,好端端的一個人好似在空氣一樣徹底蒸發,就如當初他突然闖進他的世界,又突然的離開,讓他措手不及。


  凌青雲看不下去,直接把他拖向酒吧,目的是轉移他的注意力,卻不曾想到他就此沉淪其中,弄的他每天晚上都得去酒吧找人。


  反倒是羅伯特那邊,對於尋找凌皓晨的事情一直沒有鬆懈,卡爾也根據他的吩咐,密切地關注著威廉的一舉一動,打探到那批克隆人的下落後,他們並沒有急於下手,而是等著凌皓晨自己走出來,然後一網打盡,就這麼等了一年,在快要等不下去的時候,終於,凌皓晨的身影重新出現在貧民區,這一發現讓羅伯特大喜過望,一旦逮到對方,自己的地位將越發鞏固,更有可能打破現狀,地位扶搖直上,到時候把凌青雲狠狠踩在腳下的日子指日可待。


  他每天至少要抽出半個小時,詢問威廉和凌皓晨的現狀,以便更加了解他們的動態,然後定製更合適的突襲計劃。


  所以,在凌皓晨帶著凌玥找上威廉的那一刻,他的蹤跡已經暴露了,而且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監控之下。


  那天晚上,凌皓晨去見凌御天的時候,羅伯特和卡爾就已經決定了突襲。


  X市內的科技大廈頂端,羅伯特的辦公室內,他坐在辦公桌前,雙掌交叉放在桌面上,看著站在離自己三米遠的卡爾:「計劃準備的怎麼樣了?」


  卡爾一身武裝恭敬地垂下頭:「是,隨時待命!」


  羅伯特大量他一眼后決定道:「天亮后突襲。」


  「是!」卡爾用力行禮道。


  第二天,卡爾帶著兩百人的武裝部隊,進攻威廉藏人的石窟,由於事先偵查過周圍的環境,所以對此地了如指掌。


  令卡爾始料未及的是,當他們來到目的地準備炸開石門時,凌皓晨的身影從天而降,自己的計劃幾乎要被打亂,雖然有預備方案怎麼對付他,可在發現本人的強悍后,又有點束手無策。


  卡爾懊惱地看著自己手中的槍,裡面的子彈已經發射完了,而樹枝頂端,凌皓晨若無其事的站在那裡,暗紅色的眼瞳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凌皓晨一個借力飛向更高的一棵樹,勾起嘴角得意的看著他:「怎麼樣?你的子彈已經用完了吧。」


  卡爾一把扔掉手中的槍,從就近的隊員手中搶過一把槍:「就算用完,我也照樣可以把你擊斃在這裡。」說完對著他「啪啪」連開兩槍。


  凌皓晨像是預料他要向自己開槍一樣,眨眼間飛出十米開外,卡爾的兩槍又打空了。


  卡爾收回自己的手臂,雙眼盯著冒青煙的槍口,內心琢磨片刻,又抬起手臂對著凌皓晨開了一槍,凌皓晨身形一閃,就在他想要快速躍向另外一顆樹枝時,他看準時機對準他的手臂開去。「啪」地一聲槍響,凌皓晨躲閃不及,他慌忙收回自己的手臂,沒有了SD腕帶的支撐,身體急速往下墜落,眼見快要摔倒在地面時,重新拋出SD腕帶,身體又重新高高彈起,落在最近的一顆大樹枝上。


  凌皓晨靠在樹榦上微微喘息,他皺了皺眉,看來SD腕帶的弱點已經被他看破,再耗下去也沒多大意思,這場硬戰是無法避免了。


  卡爾盯著他所在的那棵樹大聲道:「不用再躲了,乖乖投降吧。」


  凌皓晨躲在樹后,深呼一口氣,探出小半個頭快速大量對方人員的站立位置后快速閃回去,默默記下那些人後,他雙手拿出當初凌御天交給他的激光槍和一把普通槍支,當初訓練的時候,特意著重訓練左右手的協調能力,所以雙手瞄準目標對他來說一點壓力也沒有,雙手同時扣好扳機,閃身躍向其他樹枝的時候,瞄準目標開槍!


  「左邊三個,右邊三個,我收下了!」


  在凌皓晨落在對面樹枝的那一刻,地上六個人同時倒地,卡爾瞥眼看著地上的人,每個人的眉心都有一個小紅點,凌皓晨的子彈不偏不倚正中那些人的眉心,那六個人已經變成了屍體。


  其他人見自己的同伴片刻變成屍體,眾人驚慌後退,卡爾抬手喝道:「不必害怕,對方只有一人,我們集體開槍讓他無處可躲。」


  話音剛落,所有人同一時間向凌皓晨藏身的那棵樹猛地掃射,更有甚者直接架起炮彈對準他的那棵大樹轟炸,瞬間槍林彈雨同一時間向他襲來。


  危急關頭,凌皓晨放棄去其他樹枝躲藏的想法,往地面跳去,他在樹林中快速移動穿梭著,借著野草的優勢四處躲藏,可也因為初融的積雪幾次差點滑倒。


  遠處的大力看得心急,他沒想到對方的武器這麼厲害,顯然是有備而來。


  凌皓晨以卡爾為中心,自己呈圓形軌跡順著他們部隊邊緣快速移動,時不時探出來補幾槍,打得卡爾措手不及,這種摸不著頭腦的打法,就連身經百戰的他,也無法估摸出對方下一秒從什麼方向偷襲,或者直接朝自己開槍也說不定。


  卡爾看著眾人不安的神情,大概也猜到這點,他咬了咬牙:「隊員散開,快速分為兩隊,背靠背站立,防止突襲!」


  眾人聽到他的命令,快速移動,歸位,僅僅三秒鐘就完成了,卡爾又有條不紊地連續下達著兩條指令,高聲道:「現在分為兩隊!面朝三點鐘方向為一隊!九點鐘方向為二隊!一隊全力應付突襲!二隊隨我破開這石門!」


  他知道按照這種打法,自己今天一天都不可能完成任務,現在只兵分兩隊,分別進攻。


  凌皓晨知道他們的目的是石窟裡面的克隆人,但他也絕不會給他們帶走眾人的機會!


  聽著外面的槍聲,石窟的克隆人們不安地瑟縮在一起,還有一些人不停地走來走去,原本就昏暗壓抑的石洞你,現在變的焦躁壓抑,若不是有好幾道閘門把他們關鎖在裡面,恐怕大家早就一鬨而散了。


  凌皓晨遠遠眺望著架在石門前的炮彈,看來他們想強行炸開這石窟,把裡面的人給放出來,他怎麼會讓對方得逞?掏出自己身上所有的匕首依次排列在地上,數了數,大的還有八把,小的還剩六把,而這些全部算起來也只能幹掉十四個人,再算上手槍中的彈藥,勉強拚死一小半,他咬了咬牙把所有的匕首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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