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抉擇
另一邊，地底城內，小風一臉苦逼地坐在自己的辦公桌上，少了凌皓晨自己的工作量至少增加量一倍，身為地底城老大的凌青雲在這種時候居然帶著自己的親弟弟出去散心了，說是要幫他度過感情陰影這段重要時期，他嘆了口氣，手指一邊敲打著鍵盤，眼角斜睨了下手邊的電子時鐘，不知不覺又到了這個點了，幾乎每晚都會不自覺地加班到12點半，雖然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做，但是感覺每件事自己不處理就不放心，好歹老大不在自己得把份內事情做好，這麼想著強忍著打哈欠打困意，接著看自己手上的文件，突然手上的信息腕帶發來紅燈提示，他好奇的看了眼上面陌生的編號，點開會話窗口，他震驚的望著裡面陌生又熟悉的身影，如果不是他印象中冷漠的表情，他絕對不會想到是凌皓晨！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影像，生怕對方一眨眼就會消失不見，他語氣略帶緊張詢問道：「是你嗎？凌皓晨？」
「是我。」清冷的聲音從影像的另一端傳來。
像是自己的回應得到確認般，小風激動的狠狠拍了一記桌子大叫道：「我就知道你小子還活著！這麼大膽子的人是不會輕易送命的！」
凌皓晨坐在地板上單腿屈膝，依靠在窗邊看著視頻中小風激動不已的影像微微勾起嘴角：「嘖，難不成你們大家都認為我死了？」
小風盯著視頻不滿道：「你一聲不響的離開了快半年，音信全無，我跟老大都快擔心死了，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凌皓晨目光柔和的看著他，語氣溫柔道：「謝謝你們當初的照顧，我現在很好，不會回去了，還有，謝謝你當初的一臂之力。」說完關掉自己的信息腕帶，手臂無力地垂在地板上，在自己給他們惹了這麼大麻煩后，還能輕易的解開心結回到過去么？他做不到，還有那晚令他一生都不會忘懷的一幕，雖然知道對方風流成性，但他還是無法輕易原諒對方的背叛，正沉浸在自己思緒中，沒留意到啪嗒一聲響，口袋裡一顆鋼珠滾落出來，靜靜躺在手邊。
小風擔心的盯著信息腕帶，忽然響起哪裡不對勁，凌皓晨不是黑髮黑眸的克隆人么？怎麼變成了白髮紅眸的變異人？雖然在黑暗中看起來不是很明顯，但是一定是這樣沒錯，到底這半年期間他的身上發生了什麼？糾結猶豫著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凌御天和凌青雲兩人，衡量再三覺得無論怎樣都要告訴他們！打定主意準備給凌青雲傳送消息卻沒想到看到他發回來的郵件：「我們明天就回來了，到時候有更重要的任務布置給你。」
小風一臉無語的看著電腦，不知道老大這次又給自己攬了什麼活，自己手上一堆事還沒處理呢，想著這些瞬間把凌皓晨的事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凌青雲帶著凌御天回到地底城，他自己的辦公室內，小風望著風塵僕僕的兩個人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凌青雲一邊拉下自己脖子上的棕色長圍巾，一邊揉了揉小風的頭髮笑眯眯道：「我不在的日子裡小風有想念我嗎？」
凌御天越過他們二人，獨自走到沙發邊上坐好，從懷中掏出一根煙點燃沉默著。
小風一把打下他的手不滿道：「不要亂揉我的頭髮啦，真是的，好不容易盼著你們回來特意把它梳的這麼整齊的，男人的髮型可是很重要的！」
「是嗎？」凌青雲一把攬住他的脖子又忍不住揉了一把才放手故作傷感道：「我在外面時刻惦記著你，沒想到一回來就這麼對我，好傷心吶。」
小風惡寒道看著他默默吐槽：「你惦記的是地底城而不是我吧。」
嗯，還是你懂我。凌青雲收回自己的手臂，轉身走到凌御天身邊坐下接著道：「就是因為有你在，我才不擔心整個地底城的正常運轉呀。」
小風聽著他的話，臉頰染起一陣紅暈，雖然知道對方依賴自己，但是親耳聽到對方把這些話說出來心裡還是很高興的，他雙眼濕潤的望著凌青雲激動道：「老大終於能明白我的幸苦了！那是不是可以給我找個幫手了！」
凌青雲望著他搖搖頭嘆氣道：「助理什麼的哪有那麼容易找，姑且就勉為其難吧。」看著對方臉上從激動漸轉失望的表情，他勾起嘴角接著道：「不過嘛，如果覺得太幸苦，那就暫時去做其他事情吧，反正我回來了，御天也在，所有事情我們也能自己解決。」說著轉頭對身邊的凌御天點頭道：「對吧。」
凌御天單手撐著下顎，指端的香煙快要燃盡，煙霧緩緩在空中飄散，雙眼被長長地劉海遮擋住看不清表情。
小風也隨著凌青雲轉移視線，一臉擔憂的看著他輕喚道：「御天哥……」
腦海中突然響起昨晚凌皓晨給他發消息的事情，看著凌御天的樣子內心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他凌皓晨還活著，那個時候大家都以為凌皓晨死了，因為他一夜之間就好像從人間蒸發一樣杳無音訊，大家猜測就算是被羅伯特的人默默幹掉了也不一定，可是，昨晚他明明親眼見到對方還活著，如果把這個消息告訴凌御天他會不會就此振作起來呢？
凌青雲拍了拍凌御天的肩膀站起身，伸手拉過小風的手腕把他帶出辦公室，等小風回過神來自己已經站在門外了，他看了裡面一眼低聲道：「御天哥什麼時候才能恢復到以前的樣子呢？」
「哎。」凌青雲默默發出一聲低嘆：「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我今天之所以趕回來是有更重要的任務等著你去做。」
小風看著他正經的臉龐，不自覺的也跟著嚴肅起來，他目光堅定的看著他：「說吧，只要你需要，我這條命就是你的。」
凌青雲看著他無奈的扯了扯嘴角，他怎麼會不了解眼前這個孩子對自己的忠誠，他壓下自己內心的感情，聲音也變得嚴厲許多：「從現在起，即刻出發偽裝隱藏在克隆區內，監視著裡面的一舉一動，特別是威廉，同時也要注意保護好自己，如果發現不對立馬撤退，等會兒我用信息腕帶把重點需要做的事情用文件形式轉發給你，你只需要照做即可。」
聽著凌青雲的指示，小風沒有絲毫的猶豫：「是！我這就去準備一下。」轉身欲走，卻又好像回想起什麼似得頓住腳步輕聲道：「一定不要讓御天哥放棄希望。」說完大步流星的離開，年輕稚嫩的臉龐帶著從容不迫和他放心依賴的穩重。
凌青雲望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長廊的盡頭才轉身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凌御天依舊保持著單手撐顎的姿勢，雙眼因為煙霧的緣故有點看不真切：「小風暫時去了，我們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如果再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我就把你扔到貧民區去，你看著辦吧。」
凌御天手中的煙灰啪嗒一下掉落在膝蓋上，黑色的皮質長褲瞬間溶了個小指般大小的破洞，白皙的皮膚瞬間被燙紅，他跟沒有知覺一樣，鬆開自己的手指，煙尾扔在地上，他站起身雙手插在口袋裡面一聲不吭的離去。
凌青雲頭疼的看著他的背影：「如果你想就這樣墮落的過完下半輩子，我不會攔你，但是如果連你都變成這樣了，誰來找到小不點？」
凌御天停下腳步，沙啞的嗓音低聲道：「我自己的事情用不著你操心。」
凌青雲看著空蕩蕩的辦公室，走到桌邊坐下打開自己的電腦，自己現在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沒辦法兼顧到凌御天，回來后直接撲到工作上去，況且現在的狀況也不允許自己鬆懈。
凌御天回到自己的房子，他倒在床上失神地盯著天花板，恍惚間想起那天晚上凌皓晨站在他面前的一幕，他搖了搖頭，翻過身把臉埋進臂彎中輕聲呢喃語氣帶著顫抖：「我的皓晨不可能會是這個樣子……一定是我的錯覺……我的錯覺……你一定還安然的活在這個世界的某個地方等著我去找你……」
克隆區內，秦風因為有著凌青雲給他的通行證，暢通無阻的直達核心區域。
他來到這裡的之前並沒有跟威廉他們打招呼，而羅伯特在那次事件后動靜全無，本以為憑著他的個性不把凌皓晨追殺到天涯海角誓不罷休的，沒想到卻沒有任何動作，這實在令人費解。
秦風一邊思考著一邊往電梯口走去，伸手按了下行的按鈕並靜靜等待著，幾秒鐘過後，耳邊響起叮鈴聲是電梯到達的提示音，電梯門緩緩自動打開，卻意外發現裡面站著一個人，他睜大雙眼驚訝的看著裡面的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羅伯特的得力助手，卡爾！
顯然卡爾也沒有料到在這個地方會遇見地底城的人，他的性格並沒有那麼外放，而是壓下心頭的疑惑，目光淡漠的望著秦風：「你怎麼會在這裡？」
秦風恢復神色往前跨出一步，走進電梯內與他並肩：「任務在身，那麼你呢？卡爾先生此刻不應該是呆在X市羅伯特市長大人的身邊么？」
卡爾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電梯驟停，門打開快步揚長而去，秦風看著他的背影，又看了眼電梯樓層，剛好停在第七層，莫非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么？回想起凌青雲交給自己的任務，現在又遇到X市的人，看來事情恐怕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簡單。
終於在第九層見到了威廉，跟原來一樣，並沒有太大的變化，枯瘦的臉頰上依舊戴著厚重的老花眼鏡，他穿著白色的制服站在一個一人高的玻璃容器前，聚精會神地盯著裡面的東西，眼中透著興奮的光芒，好似孩子看到自己心愛的玩具一般，就連攀在玻璃上的手掌都在微微顫抖著。
秦風好奇的看著他，並沒有立刻走過去，威廉察覺到有人進來，他放下自己的手按了按身邊的按鈕，玻璃的內壁緩緩被籠罩起來，他回過頭盯著秦風半晌，半天沒認出來，他疑惑的看著他：「你是誰？這裡什麼時候允許外人自由出入了？」語氣帶著不滿。
秦風還沒來得及看清玻璃裡面的物體就被掩蓋了個結實，他望著威廉滿臉不信任的表情，從自己口袋裡面掏出凌青雲交給他的通行證：「我是秦風，地底城凌青雲大人的得力助手。」
威廉看了他手中的證件一眼點點頭：「嗯，你來這裡做什麼？」
「奉大人的命過來考察項目進度。」
威廉的鏡片後面閃過一絲冷光語氣漸沉：「這個不在地底城的管理範圍之內吧。」
秦風早就知道對方會這麼說，他收回證件勾起嘴角自通道：「您只說對了一半，以前管理克隆區確實不在地底城範圍之內，但是，那次事件以後克隆區是由地底城跟X市共同出資復建的，現在上面把克隆區所有的指揮權跟管理權交給羅伯特大人跟凌青雲大人，現在他們二人才是克隆區的管理者，而我此刻就是為了解決大人的後顧之憂才來到這裡，當然肯定不會幹擾您的日常工作，這個敬請放心。」
威廉聽著他的話冷哼一聲，幾乎是從牙縫裡面蹦出幾個字般：「這兩個礙眼的傢伙，剛剛卡爾這傢伙才來過一趟，沒想到你就來了，這幫小兔崽子就不能讓我老頭子安安靜靜的搞研究么？」
秦風無視他的咬牙切齒，垂下眼瞼謙卑道：「當然可以，畢竟像威廉博士這樣的能人在整個世界裡面也是數一數二的，我絕對不敢對您老不敬，還請您認真做好自己的工作，我這邊就不打擾您了。」
威廉看著秦風的背影，沒想到同時惹上兩匹豺狼，原本以為自己擁有大好資源可以隨意使用，卻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盯上了，他回頭看著玻璃器恤，這裡有著他的幸苦結晶，絕對不會輕易放棄的，再等等，再等等，一定脫變的比天仙還美麗，比最強的勇士還要勇敢，比最高的智者還要聰慧，創造出最新型的完美人類！而不是作為口糧地牲口！ 想到這裡那就讓他們兩個斗個魚死網破自己從中獲利好了，他抬手扶了扶自己鼻樑上的鏡框，嘴角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任何打擾他搞研究搞發明的人，統統都是他的敵人。
秦風沿著通道一直走，雖然以前跟凌青雲一起來過這裡，可是自己對周圍全無印象，要不要找個工作人員問問休息區在哪裡？可是想到自己剛見過的威廉，實在是打不起興緻再回去找他，這個老頭比自己想象中還要來得古怪，不知道當初凌皓晨是怎麼跟他待在一起的……想到這裡他停下腳步，腦海中有什麼思緒豁然開朗！
對了！凌皓晨本身就是威廉一手製造出來的！換句話來講他可能會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凌皓晨的人，或許他知道凌皓晨之前的經歷和他為什麼變異，對著自己或者是凌御天都難以啟齒的話但是跟他說起來肯定沒有問題，畢竟那是宛如父親一樣的存在！但是秦風忘了，克隆人是不會產生這種情懷的，更何況已經心智成熟的凌皓晨更加不會，想到這裡秦風轉身拔足狂奔，一口氣跑到威廉的工作室，威廉皺著眉頭不悅的望著他：「怎麼還有什麼事嗎？」
秦風深呼吸平息自己的喘氣聲，他走到威廉身邊輕聲道：「威廉博士，你知道凌皓晨現在在哪裡吧。」不是疑問，而是肯定句，他明白威廉知道他說什麼。
威廉看著手中的文件跟採集的樣本，點頭承認道：「沒錯。」
得到對方親口確認，秦風激動的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大聲道：「請您告訴我，拜託了！」
威廉瞪著他道：「想我告訴你就得先把你的爪子拿開！」
秦風這才察覺到自己失態了，他不好意思的收回自己的雙手嘿嘿笑道：「嘿嘿不好意思，只是聽見他還活著的消息我太激動了，害得我以為那次把他放出地底城后，他獨自流浪在外面被薩斯狼犬給吃掉了。」
威廉冷哼道：「皓晨哪有你想象的這麼不堪一擊？他現在帶著凌玥活得好好的！」
秦風邊聽著他的話邊點頭，當威廉話說完他就急不可待的脫口而出：「凌玥是誰？」
聽著秦風語氣中的驚訝，威廉難得抬起頭正眼看著他：「難道你不知道凌玥的存在嗎？」
秦風的內心湧起一陣不好的預感，他煩躁的抓了抓頭髮：「所以我才問你凌玥是誰！」
威廉露出同情的眼光看著他：「看樣子你們大家都蒙在鼓裡吧。」
秦風安靜下來：「你什麼意思？」
威廉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文件才繼續道：「凌玥是凌皓晨的孩子。」
「什……什麼！！！」秦風聽著威廉的話驚訝張大嘴足矣塞下整隻雞蛋，很久才回過神來，他語氣艱難道：「孩子……不會是凌御天的吧……」
威廉望著他的反應一身冷笑：「哼，除了那個小畜生還會有誰？如果不是看在凌皓晨的份上，我已經讓姓凌的死一萬次了。」
秦風呆楞在原地，腦海一片混亂，以至於威廉在說什麼他都不知道，他只知道一定要儘快讓凌御天知道這個事情才行，不然這對他來說實在太不公平了，就連自己有了孩子都不知道，每天沉浸在渾渾噩噩的痛苦悔恨之中，如果知道這點后，他說不定就有了重新生活的信心！光是想到這點秦風就很激動，以至於他自動忽略掉為什麼男人也會生孩子這個問題。
他激動的雙掌拍桌：「威廉博士！請務必告訴我凌皓晨現在的下落！」
威廉吹鬍子瞪眼的看著他：「臭小子，求人還敢這麼囂張。」
秦風回過神不好意思的收回雙手：「我確實有點激動過頭了，但是拜託博士您一定要告訴我，謝謝了！」
「在第六區克諾斯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