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夢魔

  安氏集團召開股東大會,安父是董事長坐在上頭,安母執有較高的股份,坐在安父的左下角。


  會議廳只來了一半股東,安父黑沉沉皺褶的臉,問:「秘書,這是怎麼回事?」


  秘書顫抖的身子,小心翼翼地彙報:「董事長,劉先生和慕容先生說,她們的股份已經賣給別人,安氏集團跟她們沒有關係了,還有幾個股東說家裡有事,來不了,請你見諒。」


  安父發大火,站起身,猛拍桌子。


  「安氏集團還沒有倒閉,一個個到都先跑了。」


  剩下幾個股東本還在猶豫不決中,聽到安父的話,十分不滿。


  「安董事長,我的股份也正準備賣,我可能讓自己血本無歸,跟著你以前賠錢。」一個油光滿面的股東站起來鏘鏘有詞道。


  「安氏集團還沒有破產,你們怎麼可能會血本無歸,以前你們從集團拿好處的時候,怎麼不說自己要賠錢。」安父氣不打一處來,手掌在桌子上啪啪作響。


  「已經有人出高價在收購我手中的股票,我沒有同意……」抵制於安母,手上股票算多的股東發話。


  安父臉色稍好看不少,被她下句話,更氣青了臉。


  「但是,我認為安董事長你已經不適合坐那個位置,我以股東的權利,要求換董事長。」


  「對!!我們要求換董事長。」


  「換董事長……」


  坐在會議廳的幾個股東,不捨得放棄自己的股票,畢竟這些年,她們在安氏集團獲利不少,不到萬不得已,她們是不會放棄的。


  說得不好聽就是她們要做公司里的寄生蟲,吸著公司的血,去而不肯出半點力。


  「你們有什麼權利要求換董事長,我和我老婆兩個人加一起占公司的百分之四十五,是集團最大的股東。」安父怒氣沖昏理智,怒道。


  「那也只是你跟你夫人兩個人,你看你夫人願不願意把股份給你?」不屑的聲音傳出,整個會議廳的人誰不知道,安父和安母的關係不和。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安母,安母坐立不安,視線閃躲,如果她把股票都給安父,那麼她就什麼籌碼都沒有了。


  安父視線死盯著安母,安母頭低的很低,半聲不吭。


  安父覺得臉上無光,惡聲丟下一句話,「我是不會讓出這個位置的。」便甩手離開了會議廳。


  次日,安欣然和傅邵勛坐飛機回了城市。


  傅邵勛對正在廚房弄飯的安欣然提議:「欣然,搬回別墅住嗎?」


  安欣然微愣,獃獃著看著鍋里的菜,不一會兒,點點頭,「搬回去。」


  當初早就說好,比賽完就搬回去,現在比賽也完了,是該回去了,她也要去醫院照顧母親,相對來說,別墅那邊更方便。


  「不搬回去,住這裡也很好。」傅邵勛摟住黯然神傷的安欣然。


  安欣然拚命搖搖頭,說:「不,搬回去,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傻丫頭,說什麼呢,我們是夫妻,不需要說謝謝。」傅邵勛柔聲說。


  安欣然和傅邵勛一起整理東西,裝成幾個箱子,傅邵勛叫了個車過來,兩人合力把東西搬上車,沒有假借任何的手。


  安欣然虛擦了傅邵勛額頭的汗珠,滿足著看著兩個的勞動成果。


  站在公寓樓底下,不舍地看了幾眼,才上了車。


  相比大房子,她更喜歡小房子,大房子很空,兩個人的溫暖傳達不到房間的每個角落,小房子溫馨。


  「這套公寓是掛在你的名下,你隨時想回來,我都陪你回來。」傅邵勛看出安欣然的戀戀不捨,出聲安慰道。


  安欣然住會別墅,當天晚上做了一個噩夢。


  夢裡,雨嘩啦啦下個不停,還有雷電交加,她站在雨里,卻半滴雨珠也沒有沾到,她在不停的走,不停的走,眼前的路沒有方向,看不到盡頭。


  她聽到呼吸聲,很重的呼吸聲,慌張回頭,四周轉圈,剛剛的傾盆大雨轉眼間成白茫茫的一片,地面上,只有她的影子被長長的拉長。


  黑白的世界,到處都是灰濛濛的。


  她聽到小孩子的哭泣聲,突然,場景發生變化,安欣然身處的壞境換了。


  到處都是一片黃色。


  暗黃的燈光,幽黃的沙發,幽黃的窗帘,時間反佛只剩黃色,朦朧朧中突現一個男人。


  她看不清楚,只能隱約感受到他帶著滿身的怒氣,一雙薄唇在動,罵罵咧咧,她聽不懂,一個字也聽不見。


  後面出現一條路,像是專門給她逃生的路,她連連後退,轉身就跑,腦海中只剩一片空白。


  場景又在變換,這次不同,她聽到聲音,很吵很喧鬧的聲音,她看清楚了每個人的臉,有安時悅,打扮得很漂亮,有很多多人。


  妹妹,今天我生日,祝我生日快樂。


  酒吧里,紅燈綠酒下,她看到安時悅認真的臉,卻忘了看到她這張偽裝臉背後的惡毒,她信了,信了她變好了,喝下她端給她的酒。


  周圍的人在起鬨,她喝了一杯又一杯,意識開始散喚,頭暈耳眩,看著安時悅一個人頭,變成兩個,變成三個,無數個……


  隨後,她被安時悅拖走了,耳朵瞬間安靜,她醉暈暈的無力的靠在安時悅的肩膀上,嚷嚷地叫:「姐……姐……」


  安時悅嫌惡的嘴臉沒有掩飾,惡聲道:「誰要做你的姐,有你這個妹妹才是我的羞恥。」


  「安欣然別怪我心狠手辣,誰讓你出現在安家,帶著你媽媽那個賤人出現在安家,提醒我爸背叛我媽的事實,就連最寵愛的爸爸也會關心你,讓我真噁心,你不過是個小三的女兒,有什麼資格享受現在的生活。」


  她全然聽不到安時悅的話,嘴裡還叫著,姐……生日快樂……


  兩個人一直走著,走到地下停車場,安時悅將她丟給一個男人,自己開著車楊長而去,她一臉不相信,這麼會這樣……


  她被一個男人救了……


  縹緲的她想看清楚這個男人是誰,她第一個孩子的爸爸是誰,她伸出手,彷彿有幾百斤的石頭壓在她的手上,她抬不起手來,男子的輪廓很熟悉,她卻怎麼看也看不清……


  天太黑,她的眼睛也太黑……眼前一黑……


  猛然張開眼睛,安欣然激動坐起來,擦著額頭地滿頭大汗,看著既熟悉有陌生的房間,發獃一會,才意識到剛剛那一切都是夢。


  安欣然不想回這裡,有一部原因是因為她和傅邵勛在這裡爭吵,兩個人的不信任和傅邵勛說地那些話,都是她心頭上一根刺,回回想起,回回泛疼。


  安欣然轉頭看向旁邊,空無一人,看了眼手機,已經一點了,他是在處理公事嗎?

  為了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吵到傅邵勛,安欣然沒有穿鞋子,地板的冷度穿透的她的身軀,冰涼冰涼的。


  聽著書房裡傳來的鍵盤聲,安欣然有悄聲回到房間,傅邵勛為了她已經落下很多事情。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緊閉著眼睛,用各種能催眠的方法還是沒辦法睡著。


  剛剛那場夢很真實,就像是剛剛發生一樣,安時悅陷害她沒了初夜,在婚禮上沒有了孩子,她聽到孩子的哭聲,就是她流掉的寶寶的聲音嗎?


  安欣然撫摸上自己的肚子,想像這裡曾經有個生命,算算日子,現在也應該差不多要出生。


  夢裡的場景,見到的人,發生的事情,都清晰印在她的腦海中,她不確定那個很生氣的男人是不是傅邵勛。


  她想應該就是,場景是她和傅邵勛吵得最凶的那次。


  窗外的風嘩嘩作響,現在已經是晚秋了。轉眼間,她和傅邵勛已經在一起這麼久了。


  安欣然獃滯著眼神看著漆黑的夜景,房間里暖氣是開著的,她卻覺得很冷,冷得刺骨,兩米多寬的大床,也夠她滾上幾圈。


  她無法想象,如果再次和傅邵勛吵架,然後她一個睡在這種床上,守著漫長的夜,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她是個多愁善感的女孩,在十八的年齡,哪一個不是多想,明明現在很幸福,什麼事也沒有,她又胡思亂想,想象一切有可能發生的悲傷事情。


  安欣然耳尖聽到門打開的聲音,睫毛輕顫,閉上了眼睛。


  柔軟的大床往下塌,安欣然的身子一沉,緊接著她的頭觸碰到堅硬的胸膛,脖子低下,緩慢伸出個手臂。


  安欣然嫌慢,也忘了她在裝睡的事情,不由自主動了動身子,往傅邵勛懷裡蹭了蹭。


  她現在像極了一隻小貓咪,蜷縮的身軀,依賴著傅邵勛,就好比如涅槃,依賴她的時候,也在她的懷裡把自己捲成一圈,蝸居不動。


  傅邵勛明顯沒想到安欣然還沒有睡著,以為是自己吵醒了她,輕聲問:「是我吵醒你了嗎?」


  「沒有,是我自己睡不著。」安欣然悶悶地說,聲音沙啞。


  「怎麼了?欣然。」傅邵勛輕拍她的背部,在安撫她。


  安欣然半天不吭聲,傅邵勛試探性一連叫了幾聲:「欣然……欣然……」


  安欣然沒有睡著,她只是想讓傅邵勛可以多叫叫她,能讓她心安。


  「睡了嗎?」傅邵勛再次詢問。


  「沒有。」安欣然及時出聲道。


  「怎麼了?」


  「我做噩夢了。」安欣然如實回答。


  「做什麼噩夢了?」傅邵勛很有耐心的一句一句問,也就只有安欣然能讓他有這個耐心了。


  安欣然遲疑幾秒,似在回想,淡淡地說:「忘了。」


  傅邵勛黑眸與黑夜交融,看不清他是什麼表情。


  「忘了?」


  「嗯。」安欣然不想告訴傅邵勛她做的夢,這些問題,她一個困擾著就好,不想再讓傅邵勛為她操心,她會覺得自己真的很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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