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親戚上門

  池文秀上李阿姨家串門,安欣然拉著傅邵勛跑到山上,現在是採摘野果最好的季節。


  山上有許多參天大樹,像松樹,安欣然記得她離家前還是剛種下去的小樹苗,長得可真快。


  安欣然心情興奮,腳步健快,傅邵勛護在身旁,撥開橫枝伸長出來的野草,小麥色手臂上被倒刺刮出幾橫紅條。


  野果子一般長在山頂上,太陽暴晒地地方長出來的野果子是最甜最好吃的,僅走到半山腰,安欣然接到李阿姨的電話,和傅邵勛兩人急急趕回去。


  安欣然趕到時,街坊鄰居都圍在家門口,池文秀冷漠端坐門前的椅子上,李阿姨焦急站在池文秀身邊,東張西望。


  「姐,這麼多年,你都沒有上爸媽墳上燒束香,這房子,你還好意思住嗎?」肥大水桶腰婦女扯著大嗓門,沖著池文秀喊。


  池文秀沉默不語,似乎她們說的一切都跟她沒有關係。


  「他舅家媳婦,話不能這麼說,文秀離開家這麼多年,是為了治病去,能治好病回來,已經是萬幸了。」李阿姨幫襯說。


  「治病?我到沒看出來她哪點像生病,穿得比誰都好,這些年去做什麼了,她自己心裡清楚。」婦女陰陽怪氣地說。


  李阿姨氣得手指顫抖,指著婦女,說:「程春花,你怎麼能這樣說話!!」


  池文秀看著為了房子,不惜撕破臉皮,一次又一次上門鬧事的弟弟和弟媳婦,雙眸滿滿的失望。


  她以前最疼愛的人也就是自己這個弟弟,到頭來,對付自己。


  沒幾分鐘,安欣然的兩個小姨也趕到了。


  小姨第一句話不是關心池文秀,而是帶著同樣的目的。


  「姐,你不能偏心啊,這房子,不能給池嗔。」


  「就是,房子是爸媽的,我們兄妹幾個都有份,誰也不可以私吞。」大姨子喊道,真怕別人不知道她想要這個房子。


  安欣然眼神黯淡,一股凄涼上身,她和媽媽的親人為什麼都很重利益。


  傅邵勛緊握住安欣然微涼的手,心疼地看著她,給予鼓勵。


  他小老婆以前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他無法想象。


  池嗔,池文秋和池文琴背地裡一直都在想著怎麼樣把房子拿到手,就這時候,聽說池文秀回來了,帶著個有錢的女兒和女婿回來了。


  她們第一反應想著不是別的,就是房子的歸屬,既然池文秀掙了錢回來,那房子一定不會再霸佔的,就都紛紛趕過來。


  「我是池家唯一的根,房子當初就應該是我的,要不是爸媽看姐姐可憐,給她住一段時間,現在哪有你們的份。」池嗔怒氣道。


  池文秋脾氣爆,嗓門大,雙手叉腰,對著池嗔喊:「你憑什麼說是給你的,當初你是怎麼對爸媽的啊,飯都不給爸媽吃,還有臉在這裡要房子。」


  相比池文秋,池文琴要柔軟些,瞪著鼻子,說:「就是,要不是你虐待爸媽,爸媽能這麼早就走嗎?」


  程春花見她的老公被扣這麼罪責,她不幹了。


  「你們兩說什麼呢,什麼叫我們虐待爸媽了,憑良心說說,我們養著爸媽,供吃供喝的,你們出過幾分力,再說,爸媽早走又不是我們的錯,還不是被姐給氣的。」


  矛頭瞬間轉向沉默不語的池文秀,面無表情,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所有人都看出池文秀的變化,氣質上,涵養上,各方面都發生巨大的改變,池家三兄姐更加堅定池文秀髮了,還想著能不能從中撈點。


  「你們都吵夠了嗎?」池文秀淡淡地說,無形中卻給人壓迫感,池家兄妹看著她,不敢再出聲。


  池文琴看著池文秀,沉思幾秒,笑地走到她跟前,說:「妹妹,你看你,你回來也不知道說聲,姐給做桌吃的,給你接風洗塵,這麼多年,你在外面都做些什麼呢?」


  「看病。」


  「看病啊,那都看好了嗎?」池文琴關心地問,心裡卻在罵,拿看病當借口,不想說就不想說,誰稀罕。


  「死不了。」池文秀沉靜道。


  池文秀沒有討到半點好處,碰一鼻子灰,尷尬地往後退了退,心裡就越發看不慣池文秀。


  裝什麼清高。


  「哼,搖尾巴的哈巴狗。」池文秋刺道。


  池文琴臉氣得通紅,正要發作,池文秀站起來,厲聲喝道:「你們都夠了,這房子是爸媽臨死前留給我的,我一個都不會給。」


  「你好意思霸佔的房子嗎……」


  「就是啊……」


  「要不是當年……」


  「……」


  池家三兄弟難得同仇敵愾,七嘴八舌,沖著池文秀嚷嚷,十分不滿。


  安欣然看不下去母親被欺負,掙脫開傅邵勛的手,擋到池文秀面前,看著自己的舅舅,兩個小姨。


  「舅舅,小姨,大姨,你們也知道當年我媽媽病得有多重,這些年她一直徘徊在生死線上,好不容易恢復一點,我媽就急著要回來,你們還這樣對她。」安欣然通心道。


  「你是然……然然……」池嗔不可置信地問,他的侄女竟然長得這麼漂亮,白裡透紅,氣質上上佳,一看就知道養的好,他的女兒根本沒法比,更加篤定,他這位失蹤很多年的姐姐一定掙了不少錢。


  如果能帶上他發一筆,他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池文琴和池文秋和池嗔的想法不謀而同。


  「我是然然,我請你們不要來打擾我媽的清凈,我媽需要休息,舅舅,大姨,小姨你們請回。」


  安欣然以為她們還要糾纏很久,沒想到,只是深深地看她一眼,都走了。


  「叔叔阿姨,對不起,讓你們看笑話了,馬上要到吃午飯的時間了,快回家做飯吧。」安欣然禮貌的表示歉意。


  所有人都大失一驚,以前的安欣然只會衝上去,大吵一番,不會像現在波瀾不驚。


  安欣然想,她不是不任性,是她過了任性的時間。


  傅邵勛聽著安欣然的話,默不出聲,隱在人群中,也就是這一次,他優越的氣質,俊朗,人神共憤的臉,被忽視了。


  這時,所有人要離開時,注意到傅邵勛,紛紛猜測他是誰,駐足時,紛紛相望。


  傅邵勛不明白安欣然為什麼不讓他插手,隱隱又懂得。


  等到都走光時,傅邵勛鬆開蜷縮的十指,緩慢靠近。


  安欣然攙扶上池文秀,擔憂地問:「媽,你沒事吧,舅舅他們……」池文秀擺擺手,疲憊說:「我知道,然然,扶媽進去休息,你舅舅,小姨們,是不會善甘罷休的,他們一定會再來的。」


  「媽,我會陪著你的,以前我小,只能躲在你的身後,現在我大了,可以幫你一起守護外公外婆唯一留下來的東西。」安欣然懷抱住池文秀。


  「好孩子。」


  「文秀啊,有然然陪著你,我也就放心了,我家那位也要回來了,我就先回去做飯了。」李阿姨說。


  安欣然送走李阿姨,安撫好池文秀睡下,下樓,簡單下了兩碗面。


  「邵勛,我們吃點東西,再去山上。」安欣然若無其事道。


  傅邵勛靜靜看著她,說:「明早在去,現在外頭太陽很大,你會晒黑。」


  安欣然望了眼窗外,陽光很足,火辣辣的,火熱氣息迎面撲來。


  作罷點頭,說:「好,明早再去,太陽底下生長的野果子最好吃。」


  安欣然沒有閑著,她翻箱倒櫃找出,當年外公外婆去世前寫下的遺囑,複製三份,留著備用。


  原本安欣然沒有想到,是傅邵勛提著醒,只要有遺囑,就有法律效率,其他人無權干戈這棟房子。


  安欣然暗幸,還好外公是個老師,也清楚舅舅,小姨她們的為人,提前寫下這份遺囑,讓池文秀母女兩有個保障。


  「邵勛,你知道嗎?當年我媽媽為了生我,跟外公外婆大吵一架,外公外婆也一氣之下,跟我媽媽斷絕關係,媽媽舉目無親,拿著微薄的錢,托一個朋友在縣裡租了一個地下室,一邊懷著我,一邊洗碗,攢夠了住院費才敢住進醫院。」


  安欣然手拿著遺囑,撫摸上面的模糊的字跡,蜷縮在傅邵勛溫暖的胸膛。


  「你外公不會不管你媽媽的。」傅邵勛語氣篤定。


  「對,我外公和外婆一直都在暗中關注我媽媽,我媽媽住院一個星期不到,醫療費就用完了,後面都是外公外婆給墊上的,我媽媽知道后,還在醫院裡大哭一場。」


  「包括這棟房子也是我外公外婆執意要留給我媽媽的,我媽媽這生最遺憾的事情就是沒有趕上見我外公外婆最後一面。」安欣然傷心道。


  傅邵勛摟緊安欣然,磁性的嗓音,安慰說:「一切都會過去的。」


  安欣然腦海中浮現那位慈祥和藹的老人,滿臉皺紋,拄著拐杖,在學校門口等著他,告訴她,他是外公。


  那是安欣然上幼兒園的時候,那是她第一次見到外公,她曾經在母親的皮夾的全家福照片上看到過外公,當時只有一個反應,照片上的人要帥點。


  後來她跟媽媽說起這件事,媽媽又哭了,只說外公老了,她不孝。


  「外公教我練字,每年生日都會給我送很多書,我床上的布娃娃是我外公送給我的第一個禮物。」安欣然真的很想念,當年對她又恨又愛的老人,教會她很多道理的老人。


  「外公經常跟我說,一個人做事就要有付得起後果的勇氣,不然千萬不要去做。」停了一下,心酸浮上喉嚨,:「我一直把這句話當作我的人生格言之一。」


  「你外公在天之靈會高興的,因為現在的你沒有辜負他的期望,現在你的很優秀。」傅邵勛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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