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老一輩的故事

  再繼續往前走，安欣然看到五顏六色，各種各樣盛開的話，有她認識的，也有她不認識的，有的盛開，有的還在含苞待放，很漂亮，很壯觀。


  安欣然身處其中，驚嘆不已，眼眸的驚艷，一時間也忘了該做什麼，不敢輕舉妄動，彷彿一不小心就能破壞一點美。


  傅老爺看著安欣然的表情，臉上的笑意難以遮住，聲音無法掩蓋的自豪，「這些花都是我親手種出來的，很漂亮是嗎？」


  安欣然重重的點點頭，說：「很漂亮，爺爺，你真厲害。」


  安欣然不是恭維，試問，有誰能做到讓沒一束花開放的艷麗，沒有枯萎的現象。培養一盆花就能耗盡一個人的不少的耐心和精心，更何況滿花園的花。


  傅老爺在上面做了多少研究，下了多少工夫，真的是難以想象，安欣然還發現，每一盆花的擺放也有其中的規律，有少數的花她是認得的，因為世上大多的花花草草都是藥材，安欣然做了不少的研究。


  該放在陰冷處的就待在製冷的地方，該曬太陽的放在有光線的地方，而且在這些花的下面是一個圓盤，圓盤會一點一點的移動，這樣能確保每盆花都能得到陽光沐浴，或者確保不被陽光曬到。


  安欣然很驚嘆做這個設計的人，雖然這個設計看起來很眼熟，具體在哪裡見過她也想不起來了，應該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欣然，你看看有沒有看中的花，選兩盆回去，就當爺爺送給你的見面禮物。」傅老爺很大方地說。


  安欣然愣怔的睜大眼睛，第一反應就是拒絕，這些花都是傅老爺精心栽培出來的，如果她拿走兩盆，傅老爺一定會肉疼，再說這些一看上去就知道用錢也一定能買的到，她帶回去也沒有多大時間來栽培，萬一枯萎了，那僅不是，對不起傅老爺了。


  「爺爺，謝謝你，花我不能收。」安欣然很抱歉地說。


  大概傅老爺沒有想到安欣然會拒絕，眼瞳微縮，有些不悅。


  「小丫頭，你是看不起爺爺這些花嗎？爺爺可是把自己的全部拿出來讓你挑的。」


  安欣然聽出傅老爺的話里不高興，也清楚傅老爺說一不二的性格，也就不再推辭，還是不自信的說了句：「爺爺，我還在上學，家裡還有一隻貓，如果這花……」她說不下去了，傅老爺一定認為她是個不負責的人。


  卻沒有想到，傅老爺對安欣然的喜歡又加一分，因為安欣然是他見過最實誠的人，很多人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惜去扮演任何的角色，從來不會認認真真分析一些情況。


  「養花能修身養性，能培養人的耐心，在不懂花的人手上是會暴殄天物，在懂花的人手上，它就是世間珍寶，爺爺相信你，會養好它。」傅老爺摸摸安欣然的頭，鼓勵說。


  「別擔心，用平常心去對待你它，就像跟你的朋友相處一樣，花也有它本身的自養人力，爺爺知道你的事情很多，一個星期內抽出一兩天的時間陪陪它，它會給你最好的回報。」


  安欣然受教的聽著傅老爺的話，雖然她也是懵懵懂懂，認真挑選了兩盆花，一盆安欣然認得，也深知其中的作用，一盆是很對她的眼緣。


  傅老爺雙手放在背後，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縫，安欣然挑選的都是他最喜歡的，看來這丫頭的興趣跟他很相投啊。


  安欣然一挑好，傅老爺立馬讓人打包好送到她房間里去，安欣然嘴角忍不住上揚，精靈的眼睛都透露她的開心。


  先是對下道了一聲謝，說句麻煩，而後又對傅老爺說謝謝。


  花看完了，也送完了，傅老爺拄著拐杖走出花圃，安欣然跟在身側，戀戀不捨地往後看一眼，等回去，她也在花園裡種滿花，隨即又搖搖頭，還是種藥材。


  安欣然收回視線看向走遠的傅老爺，小步跑上前，眼珠微轉，很自然的扶住傅老爺的手臂，親昵地說：「爺爺，我扶著你。」


  瞬間傅老爺和安欣然關係距離又拉進不少，很像個爺孫。


  「小丫頭，你要是喜歡這裡，沒事地時候可以過來玩，等回去我吩咐管家在打造一把鑰匙給你。」


  傅家的人知道這消息后，驚愕地下巴合不攏嘴，要知道，傅老爺的花圃是嚴禁任何人進去的，誰進去一定會被傅老爺罵一頓，現在傅老爺竟然主動讓人進去，簡直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當然這些都是后話。


  安欣然喜悅的點點頭，扶著傅老爺在涼亭下坐下，今天的天氣正好，風和日麗，不冷不熱，現在也到了傅老爺喝下午茶的時間。


  管家讓人送來點心和茶具，傅老爺在家喝茶是不假借他人的手，都是自己來。


  安欣然看著眼前精緻茶具，想起外公，也是特別喜歡喝茶，茶具卻是老舊一套，那時她想的最多的就是，什麼時候能快點長大，這樣就有能力買套茶具給外公。


  「小丫頭！欣然！」傅老爺的叫聲換回安欣然的思緒。


  安欣然羞澀的摸摸鼻子，跟傅老爺和蘇老爺在一塊，她總能想到自己外公。


  「喝茶，年年輕輕就喜歡發獃，這是不好的習慣，要改。」這時，傅老爺像個長者在教訓晚輩。


  安欣然心虛的點點頭，應道。


  很快一壺茶見底，安欣然嘴裡縈繞的茶香，傅老爺的茶藝是頂尖的。


  安欣然想起一個疑問，「爺爺，我能不能問一件事？」


  「你說，爺爺無知不言。」


  「你和蘇爺爺的關係好像很奇妙。」安欣然說不清楚這種感覺，就是很奇妙，亦敵亦友，兩個人雖然在爭吵，她卻能看出傅老爺在讓著蘇老爺。


  傅老爺微怔，也不意外安欣然會問這個問題，輕嘆口氣，「都是陳年舊事。」


  安欣然以為自己提到傅老爺的傷心的地方，連忙揮手，說：「爺爺，我就是隨口一問，沒有別的意思。」


  「不礙事，過去很久，爺爺自己都記不清了，你要是想聽，爺爺說給你聽。」傅老爺輕輕地說，似乎真的過去已久，久到開始淡化。


  安欣然試探的輕點頭，說：「想聽。」


  一個下午，安欣然都在聽傅老爺說她老一輩的事情，原來蘇老爺和傅老爺還有這麼一段淵源，兩個人是鐵打的兄弟，最後同時喜歡上一個女人。


  「那奶奶最後是選擇了爺爺你對嗎？」安欣然問道。


  傅老爺渾濁的眼瞳閃過深深的愧疚，「是啊，你奶奶最後選擇了我，蘇金山聽從家裡的安排，娶了他沒有見過面的女人，對他來說，不是最愛的女人，娶誰都一樣。」


  安欣然對蘇老爺好感上升到一個程度，每個人都期盼自己有個很愛自己的人，即使給不了他任何東西，這是人心的貪婪。


  蘇老爺的痴情感動了安欣然，能為一個人守上自己的一生，只為求來世，她不確信她能不能為自己所愛之人搭上自己的一生。


  「蘇爺爺很痴情，不過這樣也算是一個比較好的結局不是嗎？」安欣然發表自己的意見。


  「我得到了你奶奶，卻沒有好好珍惜，成了家，就想著立業，打拚一個天下，讓自己奶奶獨自一個人在家，就連她生下孩子我都沒趕得及回來，到最後，她患上了產後憂鬱症，十年中，我都沒有發現。由於一次誤會，鬱郁而死。」傅老爺說到最後沙啞的嗓子，話中的悔恨如海水湧起。


  安欣然看到他眼角的濕潤，瞬間，傅老爺蒼老許多。


  「她生平最喜歡花，家門口曾經種滿大片的花，她走了花也就枯萎了，什麼也沒留下。」傅老爺陷入了回憶，低語。


  安欣然想安慰，去而不知從何安慰，她終於明白為什麼蘇老爺會對傅老爺話中帶刺，爭鋒相對，這麼多年過去，他的心中仍有怨恨。


  畢竟他拱手相讓的最愛的女人，沒有得到最好的照顧，想必蘇老爺也在怨自己，當初不該放手。


  「爺爺，都過去了，奶奶一定能感受到你對她愧疚，她肯定希望你每天都能過得快快樂樂的，開開心心的。」安欣然勸慰道。


  傅老爺靠在木椅上，眼眸如死寂般，這番話，這些年他都不知道聽了多少，她是真的能原諒他嗎？


  安欣然懊惱，她真是豬腦，缺跟筋了。


  「我媽媽因為年輕犯下一些錯誤，害外公患上病疾，之後我媽媽很愧疚，覺得沒臉見外公，從來不出現在外公面前，只敢遠遠的看著。我外公去世前，跟我說，他一直都知道媽媽在不遠處看他，所以他和外婆會故意走到讓媽媽能看清楚的地方，他說他從來就沒有怪罪過媽媽，讓媽媽無論無何要開心，不然他會走得不安心，他會天上一直看著媽媽，如果媽媽不開心，他也會不開心，天上就會下很大的雨。」安欣然將外公對她說地話，一字不落的陳訴給傅老爺聽。


  她相信傅奶奶也會是這個意思，憂鬱症是人心上的一道坎，她猜想傅奶奶應該是個溫柔莞爾的女子，平時不出門，朋友不在身邊，沒有傾訴的人，日積月累，心事加重，最後才會心疾而去世。


  窗外的天氣像是在配合安欣然一般，突然間烏雲密布，安欣然激動指著天上，「爺爺，你看，天黑了，你不開心，奶奶也在不開心。」


  安欣然看著傅老爺微抬起頭，看向天空，眼睛漸漸燃起一絲光芒，嘴巴微張，牽強扯起一抹笑容，隨即，天空上烏雲散開，太陽重新出來。


  安欣然心情亢奮尊在傅老爺面前，「爺爺，奶奶一直都在天上看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