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是他的命

  傅邵勛如今後悔了,在安欣然身上的無力,挫敗,都讓他覺得以前做錯了,把一切都當成理所當然,都錯了。


  印康推門進來,拿著一堆文件,放在傅邵勛面前。


  「老大,該吃飯了,今晚二少爺留下來一起吃飯。」印康輕聲說。


  傅邵勛也有很久沒有好好吃過飯,每次匆匆趴一口又進入工作中,印康沒有拿安欣然威脅他,估計這一口都不會吃。


  樓下的傅明傑等得不耐煩,也知道自己這個哥哥是個重色輕友的主,想早點處理完事情就去找美人,根本沒有時間陪他吃飯。


  索性自己先吃了,吃飽了走人,省的惹人煩。


  傅邵勛看了一眼印康,沒有去管傅明傑,手敲擊地桌面,沉聲道,「給我訂後天的機票,這邊的事情處理完,我就啟程。」


  無論無何,他都不會放棄的,她是他的命,他怎麼可能丟下自己的命不要。


  傅邵勛在這邊的事情已經快到尾聲,他過來就是為了一個合同,與投資方交談了大半年,如今對方的條件放低,正在關鍵的時候,他是必須要親自接洽,以防萬一。


  傅邵勛為了儘快回去,把時間減縮到最短,原本用一個月完成的工作,強行用一個多小星期結束,他已經沒日沒夜強度工作一周,整天都在開會,晚上光看文件要六個小時,留給自己休息的時間,不過三個小時。


  對方因此有了意見,都讓傅邵勛給壓回去,讓傅邵勛放心的是,現在主動權在他的手上,對方也不會那麼好說話,好配合。


  短短分開一個多星期,傅邵勛發現自己對安欣然的思念,已經超過兩年多的,他想安欣然,想調皮可愛的思思和不與自己親近的琮琮。


  本來明天舉行的會議,傅邵勛強行安排到今天晚上,白天他已經持續開會兩個半小時,俊臉的疲倦。


  印康重新給泡了一杯黑咖啡進來,放在傅邵勛眼前,欲言又止。


  良久,印康還是開口道,「老大,雲南下了快一個星期的大暴雨,有一部分物資沒有辦法送過去。」


  「她呢。」


  「不知道,在那邊的人說,嫂子早出晚歸,基本上在酒店看不到人。」印康擔憂繼續說:「這場持久性的雨,當地的人說,十年難於一次而且天氣預報的預測,雨會越下越大,有些地方的村民不得不轉移,泥石流和道路塌方,已經發生,還……」


  印康的話還沒說完,傅邵勛抬眼,「現在給我定回去的機票,最快的那場。」


  「那會議……」


  「讓企劃的主要負責人過來見我,會議你來開,就按照我說的流程去做。」


  「老大!」印康不贊同傅邵勛這麼做,如果這一次失敗,他們半年多的努力也就都白費了,對上上下下這麼交代,在國外也很難站的住跟腳了。


  傅邵勛抬手,阻止印康要說的話,「立刻去安排。」


  印康望著傅邵勛不容置疑的決定,重重嘆口氣,轉身去辦了。


  凡是遇上嫂子的事,老大什麼時候有顧慮過。


  ——


  雲南的天黑壓壓的,雨下得越來越大,來了很多車輛,很多地勢比較低,半淹的人家都在轉移。


  即使安欣然遇到過暴雨,但也沒有見過這麼大的暴雨,持續下一個星期的,更是沒有。


  安欣然幫著這裡的人轉移,收拾東西,遇到受傷的人,進行包紮救治,能盡的所有力,她都用上了。


  誰也沒有想到一個設計師,竟然還會醫生的東西,不僅給他們穿好的,還給他們吃病,不少迷信的村民把安欣然奉為神,就差供起來。


  這些都讓安欣然哭笑不得。


  安欣然與酒店溝通好,並且支付相應的費用,讓一些貧苦人家暫時搬進來住,先度過這場大暴雨,有條不絮地安排好。


  酒店的一層樓也被淹了,大堂廳的東西都泡在水裡,大多壞掉。


  安欣然跟這幾戶人家都比較熟,平常也經常來往,都是老實巴交,知道感恩的人,安欣然在自己的房間里熬了一大份粥,也熬了湯,讓大家都分著吃,驅寒暖體。


  安欣然忙上忙下的,詹姆斯先生披著當地的蓑衣,帶著帽子,從酒店外面回來,臉上滿滿的擔憂。


  安欣然見到他,端上一碗薑湯,「暖暖身子。」一口流利的法語。


  「謝謝。」詹姆斯先生不皺眉的喝光,讓安欣然很意外,只見詹姆斯先生望著外面的大雨,臉上化不開的愁緒。


  「怎麼了?」安欣然問道。


  「這雨太大了,我聽這裡的人說,有一個上游水庫,上面有個大壩,我擔心會不會塌下來,這裡都會被淹。」


  「我去看看。」安欣然音落,就衝進去雨中,她去過一次水壩那邊,所以知道路,還沒有走多久,被前面的水深給打回來。


  無奈之下,找了一個人問情況,一個大叔告訴她,這裡的水壩常年沒有修葺,也沒有人去看過,具體的不知道會怎麼樣。


  安欣然擦乾臉上,頭髮上的水,凝重地問:「詹姆斯先生,現在把大家都轉移出去,也來得及,我們帶著大家都轉移吧。」


  詹姆斯先生煩躁,拿出自己口袋中的未濕透的雪茄點上,一圈一圈的煙霧吐出來,盯著越下越大的雨,「我也想過,年輕有體力的人出去可以,但是上了年齡的人很困難,這裡的人很難走,更別說,現在看不到路。」


  安欣然捏緊手掌,看了一圈在酒店的人,有小孩有老人,露著笑容,聊著天,絲毫沒有面對災難的緊張。


  也不是不緊張吧,大家知道,事情已經發生,怎麼樣面對都是面對,不如輕鬆點,這個一個阿姨告訴安欣然的。


  「等雨小了,就不有事了,我們總要往好的方向想,詹姆斯先生你先去休息休息吧,只要人沒事就好,所有問題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


  「也只能這樣。」詹姆斯先生回了自己的房間,安欣然和幾個人打招呼,便也回了。


  很快,酒店也斷電了,黑漆漆的一片,還好提前有準備好蠟燭,安欣然點上蠟燭,如果有人在這裡一定能清楚看出她的臉色慘白得嚇人。


  兩年多前,安欣然落下一個毛病,害怕下雨天,特別是大暴雨,每每到這天,會驚慌,不知所措。


  如若不是今天有那麼多需要幫助的人,安欣然早已堅持不住,強忍著不適的心臟,硬抗了下來。「砰砰」突然間有人敲門,安欣然抱著自己抱得更緊,身上額頭上出著虛心,身軀微微顫抖,嘴唇啰嗦。


  門聲一直敲著,彷彿安欣然不去開門,它就不會停下來。


  好一會兒,安欣然蝸牛的速度,移動出去,手掌緊緊握著手機,打開門,看到蘇辰宇。


  「辰宇哥哥。」


  「然然,沒事吧。」蘇辰宇迫切的關心地問。


  安欣然哇著一聲哭了出來,丟下燈,撲進蘇辰宇的懷抱,她真的是太害怕了,低估自己心裡的陰影。


  「沒事了,我在。」蘇辰宇安撫著拍著安欣然的背部,蘇辰宇是知道安欣然害怕下雨天,因為他見到過。


  不然,他也不會這個時候來敲她的門。


  說到底,安欣然只是一個小女人,不管多麼堅強,都只是一個需要人幫助的小女人。


  ——


  雲南市刮著大風,新聞報道,很多村鎮都被淹沒,已經採取急救手段,然而雨勢太大,還是無法全面顧及到,就比如安欣然所在的地方。


  傅邵勛到了時,道路全面封鎖,不讓進去,他知道所有的消息,心下一沉,一遍又一遍的打安欣然的電話。


  都是無法接通,或是不在服務區,很顯然是沒有信號。


  兩年多前傅邵勛和安欣然斷了聯繫不知生死,好不容易相遇,傅邵勛是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傅邵勛讓人闖過防守區,進去,越行駛水越深,又是大清早,一片白霧,什麼也看不清楚,就算打著車燈,辨識度也不高。


  水都已經高到車輪的一半,還在持續上漲,能很清晰的聽到水流聲,打雷聲,山上石頭滾動的聲音。


  「總裁,不能再進去去了,上面隨時有石頭滾落,會砸到車,太危險了。」


  傅邵勛看了眼前方,打開車門,「走過去。」


  陳賡從車的後備箱中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雨具,雨衣遞給傅邵勛讓傅邵勛給拒絕,總裁都不穿,他又怎麼能穿,塞進包里背著。


  陳賡打著傘給傅邵勛遮雨,雨勢過大,攜帶著風,雨傘根本沒有任何的作用,沒有隔幾分鐘,兩個人身上全都濕透了。


  繼續往前走,能見度越來越小,傅邵勛停住腳步,望著遠方,側身對邊上的陳賡說:「你去把所有能調過來的人都調過來幫忙,需要送來的物資,想盡辦法送進來。」


  陳賡是印康一手培養起來的手下,而是這次印康特地派過來保護傅邵勛的,這時候讓他離開,是失職,但是傅邵勛的命令,他也不能不執行。


  「快去,我自己一個人就行。」傅邵勛抖掉身上的水,拿過陳賡手中的傘和電筒,消失在陳賡面前。


  陳賡看著他的背影,捏緊拳頭,轉身離開,趕緊去叫人。


  傅邵勛走了許久,身上的衣服越來越重,索性把傘丟了,身上的西裝外套給扔了,繼續往前走,腳步的堅定,背影的挺拔。


  雨越下越大,氣勢洶洶地像傅邵勛衝過來,依然沒有辦法阻止他前行的腳步,和要見人的那顆堅毅的心。


  天空就像漏了一個洞,周圍的所有一切漸漸被吞噬,唯一可見的就是傅邵勛手上的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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